大梁與柔然的盟約定於天武五年秋日對高昌開戰。
如今已是夏日臨近,邊境上兩軍壁壘分明,只等秋日,決一死戰。
偶爾瑤貴妃的來信,大梁那邊俱是風調雨順,一切都朝著有利於大梁的方向展。
烏洛亦是越來越忙,幾天不回王府亦是常事。我只是在府裡無事撫琴打日子。
時間一長,心底突如其來的寂寞便如荒草般瘋長。從來不曾想過,自己等的盼的卻是這樣的日子。
以前在大梁的皇宮的時候,心底亦還是有隱隱的期盼。即便是梁文敬多日未到棠梨宮,自己照樣自得其樂。
後來有了孩子的陪伴,更是得以享天倫之樂,沒有孩子的時候倒不覺得。自從親手撫養了啟雨、啟菏還有啟仲之後,雖是辛苦,卻也是滿心歡喜。
這才明白為何後宮的嬪妃盼星星盼月亮般都要懷上孩子。原來不全是為了母憑子貴。偌大的深宮,每日多是無人陪伴,寂寞空洞中,唯有自己的血脈才能伴自己共同挺過那難熬的漫漫長夜。
如此一來,自己似乎亦是懂了。
聽著每日自己的琴聲幽幽,芬姚都忍不住抱怨道,「王妃,原來嫁過來如此不好玩呢,怪不得都不願意來呢。這裡,比起大梁的皇宮,實在是小了些,亦沒有什麼好玩的……」
我一聽好氣又好笑,芬姚是自己貼身侍女,說話倒不遮不掩,喜歡隨性,我亦是喜歡她這樣。
我停下手裡的琴,手指撫在琴弦上,淡然道,「本來就是這樣。可見本宮過得並不如傳言說的那樣逍遙自在,受盡王爺恩寵,想要天上的月亮,王爺亦會去為本宮摘下來……」
芬姚坐在桌前,手托腮凝神想了一會,「王爺是太忙了。這都有四天沒有見到王爺了。」
我一窒,手上一頓,突然有些迷茫,不禁喃喃道,「才四天麼?——本宮覺得似乎有半個月之久了……」
「哦……對了……」芬姚想起什麼,起身道,「王妃,其實,昨夜王爺回來……」
「回來過?」我驚訝抬眸,「本宮怎麼不知道?幾更天?怎麼不叫醒本宮?」
芬姚見我這樣,有些怯怯,「王爺過來的時候,已是四更天了。奴婢正在外面睡得迷糊,聽到腳步聲,才知道是王爺回來了。王爺不讓奴婢叫醒王妃,獨自在王妃榻前站了好一會兒才走……奴婢這昨夜睏倦不已,起來忘了這事了,剛才想起來……」
「哦……」我悵然所失,手停在琴弦上再也沒有心情撫下去。
起身來到桌前,捧起桌上的茶盞,待要喝的時候,才恍然驚醒,手裡的茶水早已順著廣袖流了一地。
芬姚見狀,默不作聲替我接下手裡的茶盞,又用錦帕替我擦乾淨廣袖上的茶漬,隨後低頭默默離開。
我看著芬姚離去的背影,怔怔之餘不禁暗自苦笑,連芬姚,短短半年時間,亦能體會到我這個王妃當得是那麼不如意。
雖然大婚之後,烏洛待自己如從前,恩寵有加,只是,潛意識裡,總是覺得有了些許的不同,但到底不同在哪裡,自己卻並沒有特別明確的體會。
只是,偶爾,烏洛的熱情裡莫名其妙一閃而過的疏淡卻是讓自己難以承受。
自然,烏洛不說,自己也絕不會去問為什麼。有時,有些東西,不知道或許比知道要好。
我苦笑著想。
剛用完晚膳,我在灑滿花瓣的浴桶裡昏昏欲睡,就聽見煙羅紗外傳來芬姚的聲音,「王妃,王爺回來了……」
心裡驀地一陣激動,剛要起身,突然想起什麼,心底燃起的火苗一下暗了下去,懶懶道,「是不是一會還要走?」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傳來烏洛的聲音,「難道王妃不想本王今夜留下麼?」
芬姚聽到這話,隔著薄紗衝我抿嘴一笑,轉身走了出去。
獨留下我在浴桶裡暗暗面紅耳熱,心想,這話倒是符合烏洛一貫的說話行事,便不由笑道,「王爺乃王府的主人,去留不都由王爺說了算麼?」
說話間,烏洛已站在薄紗前,想起自己此時赤身**,不由縮了縮身子,「王爺還是迴避一下,待臣妾更衣……」
話音未落,只見烏洛大手一揮,薄紗被拂到一邊,自己一下展現在烏洛面前……
我一時怔住,慌忙抬手護住胸前,心跳如鼓,嗔道,「王爺——」
烏洛大步上前,眼睛瞥向水裡的我,滿是讚賞,「本王猶記得在溫泉裡,本王說過王妃『膚若凝脂』……那時本王與王妃沐浴,本王甚是愉悅…….」
烏洛的眼眸在水汽氤氳裡,讓我突然有些看不甚清楚,有些朦朧。
想起當日的溫泉之浴,自己,與烏洛對飲菊花釀,亦是在那時,將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給了烏洛……
(p**.最近實在太忙了,抱歉先這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