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一記嚴厲的聲音從那珠簾之後傳來。尖銳的。犀利的。聲音不怒自威。那樣的音色就像是從黑暗的地獄裡傳出來的。帶著潮濕的。陰森的感覺。
小朔兒頓時感到一陣陰風襲來。他站在原地不動。雖然有些害怕。但他還是用那靈動的大眼睛往那珠簾裡邊瞧去。不過那裡依舊塵煙繚繞。光線黑乎乎的黯淡得就跟鬼屋似的。哪裡看得出人的長相。
同樣的。在那煙霧繚繞之後的那雙犀利有神的眼睛裡。朔兒這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來客同樣是女人的焦點。
香爐的碎玉一塊兒一塊兒的碎在地上。這對向來信奉佛宗禪學的慕容雪華來說實在是個不祥的徵兆。第一時間更新況且那玉石香爐無論是成色還是做工。都是上上的珍品。沒有個千百萬年是萬不可能雕砌形成的。所以按理一個小鬼頭冒失的將自己最心愛的東西打碎在地。這位嚴厲的夫人早該應厲聲的訓斥。甚至還應該給這傢伙一點教訓的。但是但是一向冷酷無情的慕容雪華此時卻沒有翻臉。反而是極不尋常的靜立於珠簾之後。一點動靜也沒有。只吃驚的盯住朔兒的臉。一動不動。
「不不可能"慕容夫人手裡的念珠被她緊緊攥住。本來順暢的數珠念佛。此刻圓滾的珠子卻卡在自己拇指與食指之間。是動也無法動。
看著同樣睜著大眼睛望著自己的小男孩兒。那清澈通透的眸子讓慕容雪華心裡掀起一陣狂風暴雨。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像。太像了。眼前這個小男孩兒跟斯年小的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要不是看著那頭頂的古式大鐘鐺鐺敲響著提醒著她。她真要覺得自己此刻是穿越回到了大兒子傅斯年的兒童時代了。
「有人嗎。打擾了哦。」
朔兒小小的個子禮貌的向前傾了傾。進而又小聲的詢問著珠簾之後那個稀奇古怪的人。額應該是人吧。朔兒在心裡自問自答道。
也不知道這裡是不是風水擺設不對。怎麼小朔兒總覺得陰森森的。黑黢黢的相當的恐怖。站在這裡。第一時間更新看著這相當具有古典風格的傢俱擺設。人不由自主就會覺得緊張。就會覺得不那麼放鬆和自然。就是三歲的小娃也不由得要約束著自己。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闖了大禍。雖然自己冒冒失失的一來就打翻了一個大爐子。
但即便如此。小孩兒的好奇心總是大於那些恐懼感的。對於珠簾之後的世界。朔兒是相當感興趣的。就算小傢伙覺得這裡很陰森很恐怖。可是就是這樣也抵擋不了小朔兒對珠簾後的世界的好奇。
「您好。我可以進去嗎。」小雅說過。小孩子說話做事要講禮貌。適當的時候還要學會賣賣萌。扮扮乖。這樣才會被大家喜歡。
雖然不知道珠簾之後的神秘人長什麼模樣。第一時間更新但是那陰森森恐怖怖的氣勢已讓朔兒知道來人絕對不像漂亮叔叔那麼和藹可親。也不像傻逼哥哥姐姐那樣好糊弄。所以他一定要乖乖的。不能讓人討厭。
「你進來吧。」不光是這小傢伙的長相就是孩子那軟軟的童稚的聲音也跟小時候的斯年一模一樣啊。
慕容雪華心裡無比震驚。她手指緊緊捏住手裡的珠子。佛主啊。莫不是我慕容雪華真的倒回了我人生中最溫暖最快樂最女性的時刻。
得到允許。朔兒的小手便迫不及待的撩開那一串串瑪瑙翡翠串制而成的簾子。簾子後的時間讓朔兒忍不住驚呼讚歎。
「哇。第一時間更新好像是在拍電視劇呀。」朔兒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小身子不斷三百六十度旋轉著。這裡暗沉色系的裝潢。放眼的暗紅與金黃。古色考究的傢俱。香煙裊繞。麝香陣陣。這一切在單純簡單的朔兒眼裡。儼然就是一場古裝大戲的陣仗。在抬頭看一眼矮榻之上端坐著誦經念佛的古怪女人。那簡直就是小雅媽咪口中的再世慈禧啊。
「慈慈禧。」所謂童言無忌。朔兒在將房間的環境打探了一番之後。又對房間的主人進行了相當到位的點評。
慕容雪華近距離的觀察著朔兒。眼睛直流直流的相當之古怪。她心想這天下怎麼會有長得如此像的兩個人。第一時間更新除非是同胞兄弟或是嫡親之後。
「這小鬼頭莫不是斯年的"想到這裡。慕容雪華不僅被自己的猜測嚇到。
「慈禧您是慈禧嗎。」
「你叫什麼名字。」
一老一小同時向對方發問。
「什麼。你說我是誰。慈禧。」慕容雪華大吐一口氣。這小鬼頭究竟是誰。膽敢第一次見面就對他無禮。換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斯年。好像也沒有這麼好不忌諱過。
「慈禧啊。你的樣子跟小雅說的一模一樣……」
「小雅。一模一樣。」
「小雅說。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慈禧長得是尖嘴猴腮吊梢眉。怨大仇深苦逼臉。為人死板又無聊。跟跟《功夫熊貓》螳螂禪師裡的一模一樣。」朔兒也不怕得罪這位看起來很嚴肅很恐怖的老奶奶。他現在非常得意的將小雅媽咪點評慈禧太后的話一一背給這位老奶奶聽。因為在朔兒眼裡。這位老奶奶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跟小雅口中的慈禧太后一模一樣。他不知道這會惹得這位老奶奶不開心。
「你好你個小鬼頭。個子不大。膽子倒不小。你對我如此不敬。就不怕我割了你舌頭。」
慕容雪華冷臉更恐怖。決心要嚇嚇這沒大沒小的傢伙。
朔兒這話簡直快要把慕容雪華氣到吐血。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她從小到大。還沒有誰敢當著她的面對她進行如此『狠毒』評價的。一向不苟言笑。又嚴肅傳統的慕容雪華想到自己牛逼了一輩子。讓人尊重敬畏了一輩子。想不到老來的名聲竟毀在一個巴掌不到的小屁孩嘴裡。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本以為自己表情嚴肅點。聲音冰冷無情一點。話說得狠一點。這個小鬼頭就會嚇得哭爹叫娘尿褲子。誰知這傢伙不僅不害怕。反而還很興奮。
見這丁點大的小傢伙一時滿臉充滿著興奮的神色。他小胳膊小腿的幾下子就爬上了慕容雪華所做的矮榻。小手抓住慕容雪華的衣袍下擺。
「奶奶。奶奶。您要割我舌頭嗎。您真的要割我舌頭嗎。小雅也說要割我舌頭。可是每次她都不守信用。朔兒也想割舌頭。舌頭割下來是不是很好玩。要是朔兒的舌頭的被割下來朔兒是不是就可以跟啞妹妹說話了。是不是。是不是啊。奶奶"
""
黑線。白眼。一頭冷汗。
慕容雪華眼睜睜的看著小鬼頭沒大沒小的爬上她打禪修行的矮榻。然後又目瞪口呆的聽著他說了這麼一長串的。完全不像是從人類口中冒出的話後。一向以冷靜穩重聞名的『毒娘子』此刻是好幾秒鐘也忘了閉嘴巴。
「奶奶奶奶"朔兒不解又困惑的拉拉發呆的奶奶。第一時間更新是自己又說錯什麼話了麼。
"你我實在是很好奇你口中來來去去的那個小雅到底是誰。」這小傢伙十句話有九句話都不離那什麼什麼小雅。很有可能這孩子的『天賦異稟』全是拜那個小雅所賜。在說到那什麼慈禧。什麼螳螂禪師。慕容雪華更是對這位『小雅』充滿了好奇。
「小雅。小雅是笨蛋。小雅只知道工作。都不陪朔兒。朔兒這次要氣氣小雅。朔兒才甘心。」
「嗯。」慕容雪華聽得一頭霧水。這什麼跟什麼啊。
「哎。奶奶。奶奶。這是什麼東西啊。一顆一顆好好玩。朔兒要玩"
朔兒這個自來熟。面對著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的『毒娘子』竟一點懼怕的感覺也沒有。不僅一再對她出言不遜。現在還搶著慕容雪華手裡的佛珠嚷嚷著要玩玩。
要換做以前。這小孩兒早該沒命了。可現在慕容雪華卻一點沒有要計較的意思。可能是這小鬼頭長得跟小時候的斯年實在太像。慕容雪華不由自主的就對朔兒有著超強的親切感。她當自己是個母親。像是要好好彌補從前沒有好好呵護過的兒子一般。她對朔兒超乎尋常的寬容。
「這個叫做佛珠。是為了淨化心智的聖物。一顆佛珠代表了一段命理福緣。我每天要數上千百來遍。一是為斷除雜念淨化心境。二也是為家人祈福還願"
笑話。真是笑話。她為什麼要給這個小屁孩解釋這麼多。
慕容雪華暗自奇怪。但奇怪歸奇怪。她看朔兒聽得認真。便得意的繼續跟這個三歲多的小娃討論著佛學宿命論。
門外。急得焦頭爛額的傅斯奇和喬安娜正猶豫著要不要闖入傅家大宅最最恐怖的房間——慕容雪華的寢室。
「哎呀。二少爺。小翠把整個宅子都找遍了。所以朔兒一定是在夫人房裡。」小翠道。
「是啊。奇。別等了。快進去吧。伯母那麼凶。人又衝動。若是朔兒調皮惹了禍。我怕"說道慕容雪華。就是喬安娜這個見慣了大場面的國際巨星也怕得要死。
「這好吧。死就死。」
害怕可愛的朔兒會惹惱了女魔頭一樣的母親。傅斯奇決定冒著『生命危險』進去打探一番。
將木門重重一推。男人大著嗓子:「母親大人。有沒有"
只是。當他氣勢洶洶的闖進母親臥室。看到眼前那副和諧溫暖的畫面時。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再努力揉揉眼睛。
ohgad!!
好一副老慈少孝的畫面啊。傅斯奇實在不相信他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