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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兩天兩夜沒合眼，劉海東熬得眼珠子通紅，接到康毅的來電，劉海東強打著精神問道：「怎麼？達成了合作協議了？」
劉東海也是個妙人兒，話不多問，卻句句都在點子上。
康毅笑了起來，說道：「王久隆剛才給我打電話了，在電話中表示支持我對清煤進行改制。」
劉海東輕描淡寫地說道：「我明白了，我這邊也差不多完事了，王大牛還算明白，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出來了，其中涉及到不少王久隆的罪證，回頭我把材料送一份給你。人暫時還不能放，雖說夠不上量刑標準，但他過往干的那些勾當也夠他喝一壺的，先拘他半個月吧，算是給他個教訓。」
康毅說道：「如此最好，倉裡有糧，我也就肚裡不慌了。劉哥，專政機關的力量果然是強大的啊，王大牛的嘴也不是那麼難撬嘛。」
劉海東聽罷哈哈大笑，「咳，這小子，繡花枕頭一包糠，開始的時候挺橫，吆五喝六的猶自不服，等我們把相關證據擺在他面前後，他就蔫兒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全吐了出來。」
康毅笑道：「所以說招惹誰也不能招惹你們，說給小鞋穿一點都不含糊啊。」又聊了幾句，劉海東問清楚康毅什麼時候回來，約好了在一起喝酒，各自掛斷了電話。
……
登上講台的張紹平一眼就看見了張曉旁邊的康毅，愣了半晌。同學們的目光也轉向康毅，不知道這位看起來和他們差不多歲數的年輕人何以會讓老教授投入如此關注的目光。
康毅挺直了身子，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渾然不覺週遭好奇的目光。
這堂大課上的張紹平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下課鈴響了，張紹平面無表情地夾著教案走出教室。
「張教授。」康毅笑嘻嘻追上來。
張紹平沉著臉說道：「我已經跟你講清楚了，別費那個神了，沒用的。」
「張教授，您看我大老遠來了，總得有點收穫吧？不然回去也不好交代呀！」康毅不在乎張紹平的態度，對他緊追不捨，「張教授，我是想請教個問題，我們在搞采煤機液壓系統時，常常會遇到壓力到達高壓區時，就會產生噪聲，並伴隨著震動和發熱，大家一直在想辦法解決，但這個困擾我們很久的問題也一直沒找到好的解決方法。」
為了跟張紹平找到共同話題，康毅昨天晚上連夜突擊學習，幾乎把從美國帶回來的專業書籍都翻遍了，一大早還專門給陳星睿打了電話，向他請教了有關采煤機液壓系統存在的問題，這才不至於在張紹平面前露怯。
張紹平停下腳步，認真地解釋道：「這是因為空氣進入液壓系統，低壓空氣可壓縮xing大，所以哪怕只有少量空氣混入，影響也是很大的。」
康毅擺出一副似有所悟的面孔，問道：「那麼，該如何解決呢？」
張紹平說道：「可以在系統中設置排氣閥。」
康毅立刻說道：「這個我們試過，行不通的。」他就是要讓張紹平掏出肚子裡的真貨。
談到了專業問題，張紹平很快就投入進去，此時，他已經把康毅看成了真正的學生，「要讓油缸在最短行程內往復運動，以排除氣體。」
康毅欣慰地笑了：「張教授，我們真是太需要您的支持了。」
張紹平忽然意識到康毅是在有意的接觸自己，而並非在真心求教，他生氣的甩身而去，走之前丟下一句硬邦邦的話：「豈有此理！」
康毅並不氣餒，一路跟隨張紹平下了樓，又從花園小徑追到了操場。但張紹平始終沒有理睬他，自我感覺涵養不錯的康毅這時候也失去了隱忍，厲聲喝道：「你算是什麼教授，純粹一個書獃子！」
張紹平沒想到康毅居然對他斥責上了，遭到貶低的他狠狠吃了一驚，回過頭來目瞪口呆地望著康毅，氣的哆嗦起來，伸出顫抖的手指著康毅說道：「你，你說什麼……」
康毅毫無懼色，逕直說道：「從古至今，真正的學問家、科學家無不是以學以致用、造福社會為己任，而你卻不敢把自己的東西放到實踐中檢驗，那無非只有一種可能，你的東西是偽科學、假學問。」
張紹平氣急了，漲紅著臉說道：「你，你敢污蔑我的人格，否定我的學術成就？簡直，簡直是豈有此理！」
康毅搖搖頭，說道：「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我告訴你，任何不經過實踐檢驗的科技成果，都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還有，我康毅離開你，也照樣做事！」說完，康毅大步離開。
就聽到被他甩到身後的張紹平聲音直抖：「你，你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就是不伺候你這類人！」
回到家的康毅疲憊的倒在了床上，其實他也很後悔自己不冷靜的舉動。點了支煙靜靜思考著怎樣才能彌補對張紹平無禮的態度，門被人叩響了。
康毅起身將房門打開，發現一臉焦急的張曉出現在面前。
「張曉，怎麼是你？」
「康大哥，張教授病倒了，如今在醫院呢。」張曉神色複雜地說道。
康毅一愣，知道是自己把老教授氣病了，馬上問道：「教授病情怎麼樣？」
張曉說道：「情緒激動導致的心臟病發作，好在搶救的及時，人已經脫離了危險。」
康毅趕忙穿好衣服，說道：「那還等什麼，抓緊走吧。」
愧疚不已的康毅來到醫院，看見打著點滴的張紹平一陣心酸。
張紹平看到康毅走進病房，吃驚地問道：「你還沒走？」
康毅慚愧地說：「我不能走。」
張紹平微微搖頭，歎息道：「康鎮長，有一句話你明白嗎？哀莫大於心死。」
康毅肯定地說道：「張教授，可我知道你的心沒有死。我還知道你曾經的滿腔熱情受到捉弄，因此你不願意再為此耗費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