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位面,亦或星球,如同一面鏡子正反齊全,在物質世界的另一面,存在著位面所有潛意識聯合而塑造的「反世界」,具體到每一個位面,則形式也劃分為多樣,如同dnd晶壁世界,則是著名的「星界」,其中天堂山與深淵地獄,則分別是混沌二元劃分「善與惡」的具現,更為深處的地方,更是費倫諸神的神國所在。
東方傳統神話中有著對應人間的天庭地府,甚至就連虛構的著名網絡遊戲——《魔獸世界》中,名為「艾澤拉斯」的大陸,都存在著相應的「翡翠夢境」,半神與自然之靈就居住在那片似真似幻的領土,這種設定雖然看似巧合,但卻是世界形成的必然趨勢,小說、電影雖然虛構荒誕,但化為現實,都隱隱遵守了這基本的選擇。
這片已知的由「英雄無敵」、「羅馬復興」等碎片構成的小世界,所萌生的「虛界」,原本應是混沌一片,隨著大地生靈的繁衍昌盛,才會在千百年後逐漸形成,但四十年前那顆來自艾澤拉斯的龍蛋的腐蝕和威脅,使懵懂的「大地」本能誕生出三名速成的殘缺神靈,飲鴆止渴,抵抗入侵。
算上外來的邪龍,一共四名神靈,各自開闢又隱約聯繫的四片神域,則是這個世界「反世界」的全部風景,因為神xing的不同風景各異,正如羅宇曾有幸參觀的自然女神的神國,是誕生她的「永之谷」,最為落魄的學者祖靈,則乾脆就是那族群祭祀的山洞。
而此刻,計劃成功是「永生小隊」,如願利用「幽魂權杖」,尾隨那降臨的龍魂,趁機進入了屬於它的神域之中。
「呼,真夠熱情的歡迎呢……」那個年齡最小的菲爾少年,望著那攢動洶湧如海潮的地面,禁不住咂舌。
他們三人站在那飛毯之上,鳥瞰著這片大地的奇異風光,以及……無盡的怪物。
這片大地如同沙漠一般,一目望去,儘是黑紅的鬆軟砂礫,唯有兩種邪異的怪物,帶來點點生氣,一種是無數如同植物根莖一般,陷入地底的巨大肉塊,頂端尖銳的觸手,在空中揮舞出道道殘影,而另一種,則是漫山遍野湧動,向著飛毯跳起,卻夠不上的人形怪物,無面的臉上,甩著象鼻一般的肉條,死灰色的皮膚,層層皺起,四肢如同章魚般的觸角拖動。
「為毛我覺得這兩種噁心的玩意有點眼熟?」菲爾確定這兩種怪物無法騰空之後,愜意觀察了一會兒,突然轉頭問道。
「你沒玩過《魔獸世界》,自然不清楚這些。」夜女士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地上的生物,淡然回答道:「雖然我們這次的目標外型是龍,其實靈魂已經徹底被上古之神腐蝕,所以它的神域形式,也從『龍之國度』化為『腐蝕之地』,這兩種生物,則是上古之神的細胞衍化是士兵,看似人形,其實是名為『無面者』的古代軟體生物。」
「不過它顯然還做的不夠,『上古之神』可是能遨遊宇宙的存在,它所仿造的怪物,卻連空中打擊的手段都匱乏。」她頓了頓,突然以某種奇異的眼光看過來,那種科學研究者看待價值豐富小白鼠的意味,讓菲爾有些毛骨悚然,才繼續說道:
「說起來,上古之神的『設定』是橫渡宇宙,寄生星球的『光暗感應xing寄生共生體』,倒是與你的強化來源很相似呢!我這次倒可以好好看看,同樣是『吞星』的外星怪物,究竟誰更勝一籌?」
「切!」菲爾冷哼了聲,不做辯駁,卻是下意識撫摸了臉上的慘綠色疤痕,遲疑了下,才對著從方才進入這個世界就一直皺眉不語的巨漢問道:
「隊長,就算意識世界不受物理的限制,但我也恐怕只能打出一擊,怎麼辦?」
「別急。」那高大的男人驀地站起,壯碩不似人類的體型如傳說的巨神,他望向遠方,「這裡的主人,早就察覺我們的來訪了……只不過大概因為強行降臨現世,被『大地』抓到機會,傷的不輕,馬上就會出現了。」他突然咧開嘴笑了下。
「喏,這不是來了麼?」
兩人連忙注目望去,才驚覺地面出現的奇異變化。
彷彿末日降臨一般,這片荒蕪的大地突然發出轟隆隆的滾滾巨響,那蟻群一般聳動擁擠的『無面者』,如同相應某種意識的號召,瘋狂擠成一團,最後在兩人驚訝的注視下,蠕動融化一體,這成千上萬的矮小怪物,真的如同『細胞』一般漸漸融合,最後從大地之上,一個扭曲粘稠的古怪肉塊,勉強能看出龍頭的輪廓,拖著長達數十米的粗長頸脖,緩緩抬起。
這噁心的巨大畸形怪物,帶著無數晃動的細小觸鬚,只是直直望過來,空中猛然蕩出道道波紋,一瞬間,彷彿千百萬生靈細微的聲音喃喃自語,無數古怪的口音匯合成宏大響亮的語調,徹響天地之間。
「外來者,你們為何入侵我的國度?破壞我的聖地?若是此刻離開,我可以寬恕你們卑微的冒犯!」
「破壞聖地?」三人一愣,夜女士遲疑地輕聲說道:「大概是我們上山的時候,不小心順手破壞了某些建築吧?」
「唔。」隊長點了點頭,露出猙獰的笑容,「這隻怪物看來比預料之中傷的更重,不然也不會這麼簡單就認慫。」
「怎麼回事?我好痛……」
一旁默不作聲的銀髮少年,突然發出一聲迷茫的痛哼,以右眼的瞳仁為中心,延伸出密麻的慘綠色印痕,如有靈性一般緩緩在身體擴張,幽幽的綠芒從他的身體中滲透而出,如同一條貪婪的通天巨蟒侵染著周圍的一切,空氣、沙塵,甚至腳下的飛毯,都浸透在一抹盈盈的綠光之中,而原本站在一旁的一男一女,則早有預料一般,不知不覺站在備用的飛毯上百米之遙冷眼旁觀。
「看來……我們失算了呢,沒想到受到同等級存在『上古之神』的刺激,他體內特意準備的原生『傑諾瓦』細胞,居然提前暴動了……」夜女士突然歎了口氣,「果然沒有經過『終端』處理的原型,就是弊端多呢,雖然潛力無窮,但也太難以控制了。也真難為他能撐這麼久。」
「這到底怎麼回事?」那個原本英俊的美少年,如同重度感染的癌症患者一般,全身浮腫著慘綠的傷疤,哀嚎著轉頭望過來:「隊長……幫幫我,好痛。」
「菲爾,相信我,就按原本準備好的計劃,拿出『那個』,殺死這隻怪物,我不是已經將『重生十字』送給你了麼,你和小狼,都是我一手帶起來的,難道我還會害你麼?」身旁魁梧的隊長,突然大聲喊道,鼓勵地揮手激勵。
「是啊……我可以復活啊,怕什麼?」菲爾低聲喃喃自語,心中那種飢渴地想要吞噬一切的渴望愈加強烈,他僵硬地取出一柄長達三米的銀色長刀,刀身那浮起的淒冷寒芒籠罩在他的身上,如一輪新月寥寥升起,竟緩緩遏制住那擴散的綠紋。
隨著手中長刀的緊握,他瀕臨崩潰的迷糊腦海,浮現一道孤傲而立的挺拔身影。
這是武道宗師,特意截取某位強者的「一招刀意」而蘊藏的投影。
誰也沒想到,源於「華夏武道」的心靈技藝,與他體內的吞噬星球的可怖細胞結合,一瞬間激發出不可思議的精神風暴,剎那掃蕩過這片狹小的世界一切的生靈,讓這個少年猛然僵住,難以置信地轉過頭,臉色扭曲成悲愴混合著痛苦的古怪模樣。
這種突然回頭的眼神,讓心懷不軌的兩人心裡一跳,立覺不妙。
「隊長……你居然騙我……」恍如惡鬼索命,這個不gren樣的少年,渾身滴下腥綠的膿液,含糊嘟囔著:「我聽到了……你心裡的聲音,一旦我真的用了那一招,自己的精神也會崩潰吧?」
「精神就算不崩潰,也會被傑諾瓦吞噬掉吧?」
「被吞掉的話……就算是重生十字,也只能復活成植物人吧?」
一連三個以「吧」結尾的疑問,將這個幾乎崩壞的少年的絕望心聲,傾訴了出來。
「沒錯!」被揭穿的大漢眼眸一閃,卻是直起身毫不諱言地承認,沉聲說道:「不止是這些,當初在《最終幻想》世界,我收你和小狼入隊,特意幫你們進行各種強化,帶你們任務,就是做好了犧牲你們的準備,原本只是用來作為一次性爆發的後手,沒想到小夜的『預言』天賦發動,竟讓我們找到了一條被位面排斥的落單神祇,雖然偷渡到這個世界的代價極重,局限亦多,但只要成功,獲得神xing……」
「你真以為,我沒有後手麼?」這位資深者還待敘說,見絕望的少年似乎要反咬一口的意思,歎了口氣,手中微光閃爍,卻是取出一個極為與場合不適宜的玩意:鮮紅刺繡為衣、棉絮白實為身的布娃娃,只是那血紅色繡出的五官,竟與菲爾極為相似。
這破舊的傀儡娃娃一出現,已經如同垂死野獸的銀髮少年,就發出一聲絕望的嗚咽聲,轉眼間就不再動彈,只是身體因為那迅速瀰漫的慘綠腐蝕,而痛苦地顫抖。
「釋放『傑諾瓦』,使用『正宗』。」隨著他的命令,綠色的人形怪物,手中的長刀迸發出銳利的光華,依稀一道影子透出,投入菲爾的體內,下一刻,那綠色微光如火燒汽油猛然沸騰爆裂,如同光焰一般熊熊升起,蒸騰成滾滾的黑霧。
黑霧翻滾之中,一頭銀色的長髮,如淒冷的月色從黑霧中傾瀉而出,露出一位高大挺拔,秀美地妖艷的男子,擎握長刀,狂暴的綠焰如流水緩緩纏繞,馴服在他腳下,哪怕神色呆滯,也帶著一股萬物懾服的睥睨氣勢。
「可惜只是組織高手截取的一縷意識,只有在這類似『心有多強,人有多強』的神域中,才能真正爆發出『那位』的一擊,而且用完之後,無論結果如何,這個傀儡的肉身,都要被反噬的灰飛煙滅。」迷醉地看著這本體彈指秒殺自己的絕世強者,此刻卻服從著自己,永生隊長遺憾地歎了口氣,微笑望向身下的觸手巨龍。
隨著他貪婪的注視,原本正歡喜看著三人內訌的邪龍神色一僵,龐大的恐怖身軀,卻色厲內荏地對著三個小不點的人類吼道:「你們的同伴還在我手裡,要想殺掉他,就儘管出手吧!」
「同伴?」正要讓這位臨時傀儡出手的大漢一愣,暫時停手,饒有興趣地注視了過去。
一見有戲,這條無數怪物組合的觸手龍頭,轟然張開稠液密佈的龍口,在那由一片觸手化作的「舌頭」之上,死死纏繞著一個昏迷的少年,只是情況極為淒慘。
被細長的觸手肉塊纏繞的雙手雙腳,皮膚上蠕動著無數肉色的水泡,隱約血肉長出晃動的肉芽觸手,一股向外浮動擴散的透明波紋,死死抵住那入侵的肉芽,將他頭顱和身體,勉強維持了人形的模樣。
「這……應該是這個世界真正的被選中者新人,不像我們偶然的刻意偷渡。」夜女士突然疑惑地繼續說道:「可是……在我的『預言』之中,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存在啊!」
「無所謂了……」解開了疑惑的永生隊長只是看了一眼,便冷笑一聲,「反正……和我們沒關係。」
在那血肉觸手堆積的巨大邪龍,憤怒惶恐的注視下,那個銀髮的俊美男子,緩緩舉起手中的長刀,一種深邃的意境從恆古的虛空中悠悠升起。
這片本質為「意識」構成的世界,在那長刀抬起的剎那,就如同猛然被颶風吹襲的水面:天空、大地、甚至無形的「顏色」、無法理解的「生機」,都蕩漾折疊,原本完整的風景,扭曲成荒誕的塗鴉一般的劣質油畫。
這是構成「神域」基本存在的「混沌意識」,在更為宏大輝煌的意志面前,自行崩潰的徵兆。
明明這個投影現實的世界,並不存在真正的「太陽」,所謂的陽光,也只是因為眾生本能相信光明而出現的投影,但此時此刻,卻真的出現一顆遵循著恆古的軌跡,徐徐升起的璀璨金陽。
那環繞的爆裂金焰,帶著無形的輻射波紋,將所有的一切都如玻璃一般震地支離破碎,如同每日仰望的火紅夕陽,向著海面,以讓人絕望無法升起躲避念頭的宏大氣勢,緩緩落了下去。
而籠罩之下的血肉邪龍,則恍惚覺得並非那顆浩瀚的烈陽下降,而是自己正一寸寸,以不可阻擋的緩慢速度飛起,迎向那覆蓋住地平線,天地一色的深淵金焱,迎向諸神都無法避免的永眠。
可惜使出這一招的,只是截取了一縷意識的傀儡,並非那個雪骨梅資、驕傲到以一人對抗整個世界的滅世天使。
這頭邪龍猛然驚醒,絕望中發出憤怒的咆哮,連綿起伏的群山大地,轟然動搖,這片紅砂構成的天地,頃刻間如同生靈一般,無數血肉湧動參合,構成一條浩浩蕩蕩的世界龍身,向著那顆驕陽,怒吼著衝撞了上去。
天崩地裂、地動山搖。
如宇宙大爆炸在這一刻重現,聲音、顏色、知覺統統消失不見,遠遠遙望的兩名資深者腦海一片混沌,只有四射覆蓋天地的浩瀚光芒。
……
那恍如流水白金的光芒核心,依稀一道挺拔的持刀人影緩緩消失,一道濃綠的稠液,在一寸寸嚮往融化的最後剎那,陡然化作一條直線,侵入了一道綠色光圈之中。
而那綠色光芒之中,隱然露出人形的輪廓,手腕緊鎖的花環,熠熠生輝。
轉眼間,浩蕩的白光徐徐消散,隱約露出一無所有的虛空,又立刻被「世界」填補出豐富的色彩,露出直徑百米的巨大深坑,浮現出劇烈高溫而蒸發的片片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