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呀——
壯漢怒吼一聲,上身的衣服全部碎裂,露出古銅色的膀子,那一塊塊健壯的肌肉猛地暴露在空氣中,向眾人憤怒的叫囂著。
微微一抖,似要哆嗦出一塊肌肉來。
刷刷刷——
一勾,一提,敏捷的動作一氣呵成,那叫一個漂亮!
砰——
冰藍瘦小的身影如破布般在天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如流星般飛到牆上,親密的撞擊一下,「撲通——「落在地上。
當穆初槿推門進來的時候,便看到這悲慘壯烈的一幕。
然而,屋裡人的動作卻出奇的一致,遮臉蓋眼,圍成一圈,把受害者遮了個嚴實。
白皙的手指挑開水晶珠簾,頭一偏,優雅的走進來,水鑽的眸子掃過屋裡的一甘人等,最後定格在一個白如雪的身影上,視線緩緩上移,對上一道溫潤的眸光,唇角一勾,少女微微一笑。
一身淡藍色長裙,亭亭玉立,如蘭,如蓮,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紅梅,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一頭青絲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
那淡淡淺淺的笑容便如蝴蝶般飛入人的心底,停駐在那裡,久久不離……
少年垂眸,遮住了眼底晃動的流光,那裡的落寞與擔憂也就很好的被隱藏起來。
穆初槿秀眉一挑,向圍觀的人群走去,前頭的面首們自動讓開一條道,她優雅的走進去,便看到蹲在牆角鼻青臉腫的柳水痕。
少女俯身挑起男子尖削的下巴,對著那紅的發青腫的像豬頭的臉打量了許久,方緩緩的道:「這幾天你先好好養傷吧!不用去風月樓接客了。」軟軟的嗓音,流露著淡淡的關心。
「真的?」柳豬頭興奮的叫道,險些蹦起來,但為了維持被害人的楚楚可憐模樣,一下子忍住了。
「嗯。」少女輕應道,隨即直起身子,背過去,留給男子一抹淡藍纖細的身影,一頭烏黑的青絲溫順的垂在肩頭,恍若神妃仙子。
「但……」拖著尾音,嘴角劃過一抹壞笑,少女瀟灑的一轉身:」工錢不給。」眸子一彎,溫柔一笑,映在眾人的眼裡,是那麼的純良無害,但卻說著最黑心的話,這真是矛盾的個體啊!
「嗚——」某男掩面低泣,委屈的咬著帕子,竟無語凝噎,但嘴角卻劃過一抹狡黠的笑,那麼快,那麼迅速,彷彿從沒有來過。
水鑽的眸子倏地一瞇,好似捕捉到男子的異樣,唇角一勾,眼底劃過一抹冷光,如離弦的箭般銳利肅殺。
旋即,眸子一沉,隱藏起隱忍的寒意,她優雅的走到梨花木桌旁坐下,朝後面跟隨的面首們垂眉一笑:「大家都坐,今個本宮請大家吃飯,完全是為了犒勞大家,如果沒有你們,何來風月樓今日的風光?」
眾人聽到少女清幽溫甜的嗓音,都陸續就位坐下,難得公主今日肯請他們吃飯,雖然她為人吝嗇了點,卻從沒剋扣過他們的工錢,在眾人眼裡,公主能做到這樣,實屬不易,更何況她是主子,為她做事本是應該,何來工錢一說?
但她卻這樣做了,公平對待每一個人,也不虧待任何人,所以說,她深得人心,也在常理之中,因為,她是個精明的女人,什麼時候該討好別人什麼時候該收買人心,她都掌握的恰到好處,但她也有自己的原則,被別人觸犯底線便會把他至於死地的原則。
煙熏眉一挑,看到癱倒在牆角的藍影,少女柔語道:「花向劍,去把柳水痕扶過來吃飯。」
她不急不緩的命令著,卻讓對面的男子皺了皺眉,一雙冰紫的瞳仁噴出一竄小火苗,在眼底呼啦啦的跳動著,顯然,花面首生氣了。
這穆初槿明知道他一向和柳水痕不和,而且今兒這事鬧得也多半和他有關,可是,卻讓他去攙扶那個娘娘腔,這擺明了是在看好戲。
哼!打死他也不會去!
想著,扭頭,怒目盯著牆角里狼狽不堪的身影,眼裡露出警告的味道,眼珠一瞪,好似會說話般,隨著視線傳進柳水痕的眼裡:讓我過去,小心我揍你!
冰藍的身影一抖,自腳底升起一股惡寒,他看到對面有個穿著紅衣裳的人握緊了拳頭,而且把手裡的茶杯捏的咯咯的響,好像在捏他的骨頭,一點點的碾碎。
他柳水痕向來不畏強暴,不懼暴打,但他害怕花向劍會揍他的臉,因為每次打架,花向劍總會想方設法的把他打的鼻青臉腫,然後再叫他「娘娘腔」,那可是他人生中最煩聽到的三個字。
他咬緊牙關,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慢悠悠的走到飯桌旁,找了個遠離花向劍的位置乖巧的坐下。
水鑽的眸子一彎,嘴角揚起一抹得意,她早料到會這樣,只是借了花向劍的手,不能說她狡猾,只能說柳水痕不識相。
柳水痕唱的這齣戲,是做給誰看,是我麼?
他是不是想借此受傷,來掩蓋他昨晚受傷的事實,來躲開我的懷疑呢?
這是不是說明,昨晚的人就是他!
可是,總覺得哪裡又不對,彷彿一切早已被別人掌控,他安排了結局,只等著自己往裡面跳,而跳進去的剎那,也就是自己命絕的時候,這種無法掌控命運的感覺,讓她眉間泛起一抹擔憂,但骨子裡卻冒出一股子厭惡。
她討厭一切不能掌控的東西!
討厭!
「公主?」旁邊的人喚道,嗓音溫吞爾雅,彷彿含著風吹柳絮,那麼柔,那麼棉。
而少女的思緒像被一根絲線緊緊的拉回,她抬眸沖旁邊的人微微一笑,旋即望向眾人:「風月樓開業一月有餘,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多虧大家幫忙,在此,本宮先乾為敬。」頭一仰,留給大家一個美麗的剪影,半邊臉頰雖嵌著面具,卻絲毫不影響她的清麗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