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雖見過大手筆的客人,哪見過一個姑娘隨手就扔出上億顆仙石,知道寒月身份不凡,當下唯唯諾諾走了出去,不多時奉上美食仙酒,房內頓時霞光四射,仙氣濃郁。
寒月斟滿美酒,杯中彩光熠熠,酒香四溢,寒月笑道:「這一杯先敬韓大哥,你我來自同一處地方,在鬼界相逢不易,須當滿飲此杯。」
韓飛心中一驚,忙道:「寒月妹妹怎知我來自哪裡?」
寒月飲下杯中美酒,淺笑一下賣個關子道:「韓大哥飲下此酒,小妹便告訴你。」
韓飛滿臉疑惑,喝下酒後皺眉道:「寒月妹妹莫要心存芥蒂,我的確很想知道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因為事關重大,我身份特殊,仇人眾多,還望妹妹如實相告。」
寒月再次斟滿酒杯,輕輕搖頭道:「韓大哥莫要驚慌,小妹不是道聽途說,而是感覺出來韓大哥身上那種熟悉的味道,所以推測大哥是從凡界而來,未想到一經試探果然如此。」
韓飛稍稍放心,又飲下幾杯酒道:「妹妹從哪裡而來?」
寒月神色一黯,輕聲說道:「凡界紫薇星,就是你們如今的地球,我乃戰國時期齊國大儒柳如是之女柳寒月。」
韓飛對六國時代的歷史並不熟悉,柳如是是何人更不清楚,只得緩緩點頭道:「原來寒月妹妹來自戰國時代,距今也有兩千餘年,寒月妹妹是如何飛昇此地的?」
柳寒月眼中含淚,低頭輕泣,韓飛坐在那裡默不作聲,如果柳寒月是從凡界飛昇鬼界,那必然是鬼仙之身,在凡界早已沒了性命,肯定有段令她傷心難忘的往事,韓飛心中暗歎,若是自己未修仙法,只是一個平常人,也不會經歷這父母爆體之痛,夫妻遠隔時空而不能相見,一切令人無比感歎。
韓飛輕輕拍著柳寒月的肩膀,這個女子並未像平日看起來那麼歡喜,原來是傷心人別有懷抱,柳寒月將頭輕輕靠在韓飛肩膀上,兩千年的傷心往事縈繞心頭,頓時眼淚如開閘的洪水一般,再也無法止住。
柳寒月哭了半晌,韓飛替她輕輕抹去眼淚,柳寒月低頭一笑道:「寒月想起往事情不自禁,韓大哥莫要笑我。」
韓飛笑道:「傻丫頭,我豈會笑你,究竟是何故如此?」
柳寒月輕歎一聲,將凡界之事說了出來,韓飛洗耳聆聽,也是心中充滿憤恨,對柳寒月更是憐憫,同情她如此不幸的一生。
戰國時期,各地峰煙四起,七國都為自保而各施各法,先有齊桓公推動齊國國力發展,後來逐漸沒落,而後齊國誕生一位人才田單,最後封地拜相,齊相田單也是一位絕代梟雄,在他的輔助下齊國強極一時,與其他六國並稱戰國七雄。
柳寒月父親柳如是曾是齊國賢臣,但文臣不比武將,在那個時代並不被人看重,柳如是有慈悲之心,看著諸國交戰,人民流離失所,心中悲痛不已,遂辭去官職回去家鄉,用自己不多的錢財辦了一傢俬塾,教授村中兒童識字唸書。
那時只有富家子弟才能有書可讀,柳如是又不肯收取錢財,所以家中生活日益拮据,幸好柳寒月學得一手針織女紅,平時裡在家中做些針織,由父親拿到集市換取家用,倒也可以勉強維持生計。
可惜好景不長,柳如是逐漸年邁,又長期勞心勞力,終於有天病倒,柳寒月心中著急萬分,將珍藏的嫁妝拿了出來,想到當鋪換些銀錢為父親治病,哪知這家當鋪的少爺看中柳寒月貌美,幾次三番上門提親都被柳如是拒之門外,這位少爺心中憤恨,糾集家丁來到柳寒月家中,要強搶她回去做妾。
柳如是怎會同意,柳寒月更是不從,那紈褲少爺無法可施,遣人將柳如是綁走,交到官府後使了些錢財,隨便羅織一個罪名,三日後要將柳如是問斬。
柳寒月只是一介女流,此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為救父親脫出牢籠,無奈下只得答應那名少爺,娶親當日柳如是欲哭無淚,只道是自己害了女兒終身,在房中懸樑自盡。
柳寒月在房中已聽到門外娶親的鑼鼓聲,想與父親再見一面,來到房中見父親自縊而死,抱著父親的屍首哭得天昏地暗,心灰意冷之下從籮筐中取出剪刀自刎身亡,只因她是冤死,地府也不曾收留,無法轉世投胎,她成為無主孤魂遊蕩在山野之中。
無獨有偶,柳寒月死後鄰村也發生一起類似事件,那名女子死後與柳寒月相遇,兩隻從此孤魂相依為命。
時至天下大亂,秦將白起坑殺趙國四十萬降兵,孤魂野鬼越來越多,柳寒月兩人不敢在外出沒,只得躲藏在深山之中,天長日久,兩人整日吸得山中靈氣,受日月精華淬煉,漸漸化成鬼仙之身,也捉摸出一些奇詭法術,時常去大富人家偷取財寶,前去救助貧困潦倒的人。
鄉中幾家富人時常遭受偷竊,多番探查未得其果,只得移降於鬼神,請來道士驅魔捉鬼,柳寒月二人不知那裡早已布下天羅地網,有晚偷竊時被道人發現,那位道人法力高深,同伴為救柳寒月被打得魂飛魄散,柳寒月也是身受重傷,只得亡命飛逃,來到一處洞府之中療傷。
無巧不成書,這座山洞曾是道門高人所留,早已飛昇仙界幾千年,柳寒月無意間觸動山洞中的陣法禁制,被吸入另一空間之中,那裡山明水秀,靈禽眾多,滾滾靈氣如雲似霧,微吸一口便讓人心曠神怡。
柳寒月就此住下,但想起父親與女伴悲從心來,她已是鬼魂之體,又怎能哭得出來,想到不能為父親與女伴報仇,意念消沉之下整日在山水中穿行,與靈禽嬉鬧,好讓自己忘卻煩惱與悲痛。
這日來到一處宮殿,卻是富麗堂皇之極,柳寒月尋到幾處密室,卻是有用不盡的天材地寶,奇功仙寶,柳寒月得到一部修行功法,於是強壓下心中痛楚,立誓學好仙法為父親和女伴報仇。
柳寒月每日裡只是勤奮修煉,正所謂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有神材丹藥輔助,柳寒月又是修煉奇材,居然修行極快,此處空間與外界不同,時間過得較為緩慢,即便如此也一晃兩百餘年,出了仙府之時,早已是滄海桑田,幾經改朝換代之後,早已不知仇人蹤跡。
柳寒月心灰意懶,穿行於世間中,也曾幫助過許多人,十餘年之後,柳寒月感到天劫將至,只得應了劫難,飛昇鬼界之中。
韓飛聽著暗暗點頭,柳寒月與自己遭遇有些相像,同樣都是父母受人挾迫,被逼自殺身亡,只是奇怪她為何只渡一次天劫便飛昇鬼界,這倒是聞所未聞,奇妙之極。
柳寒月飛昇之後,直接來到鬼界之中,幸好那位仙人曾留下不少仙兵神藥,換得一些鬼石修煉,暗中在五界中尋找父親蹤跡,只因柳如是生前極為善良,時常救助貧困,是為大善大悲之人,他早已投胎轉世,經由冥界轉生冥王告知,柳如是轉生劉邦,早已奪得天下。
柳寒月心中大感寬慰,又幾番輾轉之下終於找到仇人蹤跡,那位紈褲公子早已轉生十世,每世均活不過三十,這一世正是位風塵女子,被千婦所指,千夫所騎,倒也讓柳寒月出了口惡氣。
道人得神功異法早已飛昇仙界,柳寒月在五界中暗查百年,終於得知他現在已為仙界一方勢力,在清暝仙帝麾下效力,名為周通,已然是仙皇境界,網羅眾多追隨者,為仙界十大勢力之一。
柳寒月本想前去報仇,卻不知行蹤如何傳到清暝仙帝耳中,清暝仙帝遂下了保護令,若然敢在仙魔妖界大戰之前傷了周通,那便要引起五界大戰,柳寒月投鼠忌器,只得靜等三界之戰時再報此仇。
韓飛疑惑不解,柳寒月看起來修為平平,居然敢去刺殺周通,要知道他是仙皇境界,隨便一根小指便能讓柳寒月身死道消,暗自也佩服她的勇氣,一位女子走到今天實在不易,若然枉送了性命,倒是可惜得很。
柳寒月講完自己的故事,長長吁了口氣,彷彿要將堆積多年的怨恨吐出,韓飛聽後連連歎息,於是也向她講起了自己在凡界的事情,聽到韓飛父母為救他爆體而亡時,柳寒月眼淚奪眶而出,不知是想起自己的父親還是為韓飛的父母惋惜。
韓飛看著柳寒月嬌俏的模樣心中隱隱作痛,朗聲道:「寒月妹妹,你這仇我替你報了,無需等到三界大戰,只要我韓飛去得仙界,一定殺了周通為你報仇。」
柳寒月心中感動,突然間欲言又止,輕咬朱唇道:「韓大哥,我們不再提那煩惱之事,今日只與小妹飲個痛快。」
「好!」韓飛叫道,柳寒月斟下美酒,轉眼間兩人已喝下五十餘壇,都未曾用法力抵擋,不多時二人腦中昏昏沉沉,伏在桌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