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飛來,並沒有刻意收斂身上的氣息,金丹後期威壓浩浩蕩蕩,四散開去。
在這凡人界,他們便是當之無愧的最強者,即使底蘊深厚的正邪八大派,面對他們也只有處處忍讓。幾年下來,他們早已漸漸養成驕狂的個性,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以及這方天地法則對他們的束縛,他們甚至希望永遠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
「該死的六十年循環!為什麼每過六十年,這方天地便要徹底滅殺一次金丹期以上強者?如果沒有這個條件的束縛,老子才不管什麼家族命令,還得整天累死累活地到處追蹤那妖狐。這裡多好啊,金丹後期便是最強者,就是大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苦一定要回去當孫子。」身著明黃色華服的高姓男子心中暗自嘀咕,一邊不耐地督促面具黑衣男子探查。
「怎麼樣?那妖狐可在葉家?」高姓男子高傲地說道。
面具黑衣男子用鼻子認真在空氣中嗅了嗅,神識仔細掃過葉家的每一寸土地,悶聲說道:「按照那天倖存的山賊們所講,妖狐定然隱藏在葉家無疑,只是屬下無能,沒有發現妖狐的氣息。」
「什麼?」高姓男子聞言怒道,「犬,你可是我們高家花費大量心血和財富,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特殊死士。這麼多年以來,你所練就的諸多搜查本領,難道都是吃乾飯的不成,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我們高家可從來不養閒人,沒本事的話就趁早給本公子去死!」
犬低著頭接受高姓男子的訓斥,雖然他整張臉被面具覆蓋,外人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他的眼中卻滿是譏諷和鄙視。閒人?犬心中冷笑,高家有資格這樣罵他的人不在少數,但卻絕不包括眼前的這位「高公子」。
這人資質普通,欺軟怕硬,高家有那麼多靈藥為高家子弟供著,有那麼優越的修煉環境給他們使用,他愣是直到接近五十歲才結丹成功,被整個家族當做高家嫡系的笑柄。而犬他們是什麼,只是一群無家可歸,被高家圈養起來的死士。
他們每天都要進行殘酷的訓練,幾乎沒有任何靈藥輔助,卻必須要在三十五歲以前結丹。他們一起接受訓練的兄弟之中,大部分人都已經死去,不是因為沒有在規定的年齡內結丹成功而被殺,便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犧牲。因此,他們每一個能夠活下來的人,都可謂是九死一生的佼佼者,天賦卓越,戰力超群,單手足以殺死「高公子」這樣的百十個。
高姓男子顯然沒有注意到犬的眼神,繼續滔滔不絕說道:「還有那些山賊,真是年齡都會活到狗身上去了,一大群人竟然連一個後天境巔峰的都沒有,如此廢物的話能相信嗎?沒本事就不要學人家出來當山賊,白白玷污了山賊的名頭,真是不知所謂。想我們修真界,普通山賊最起碼也要達到先天境以上,如果都跟他們一樣,我豈不是也能混個山大王當當?不知所謂,真是不知所謂。」
犬的頭微低,腰卻挺得筆直,就像一棵沒有生命的枯木,直到高姓男子全部罵完,他的身體也沒有挪動哪怕一絲。高姓男子似乎也感覺到自己在唱獨角戲,可笑的是還沒有一個觀眾,他面色不愉地清了清嗓子,喝道:「你到底能不能找到那妖狐,如果找不到的話,本公子大不了挨一頓罵,你們倆卻要賠上小命,還不趕快給我找!」
犬這時才像是突然還魂,悶聲說道:「回稟公子,雖然那妖狐將身上的氣息隱藏了起來,但是根據山賊所言,她必定與葉家公子的關係匪淺。方纔我已經探查過,葉府大廳中此刻有不少高手,其中應該就有那所謂的葉家公子,只要我們出手將他抓住,不愁找不到妖狐。」
高姓男子冷哼一聲,怒道:「好,就給我先把姓葉的抓起來。在本公子面前,他竟然也敢稱公子,本公子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瞧瞧。狼,你去開出一條道,聲勢要浩大一些,這樣才能配得上本公子的身份。」
高姓男子身後那名身穿白衣,頭戴面具的男子緩緩走出,他毫無感情地看了葉府大廳一眼,隨後騰空而起,一把拔出背後的長刀。
長刀在手,他的氣勢登時凌厲起來,整個人渀佛與刀合一,化身為一柄頂天立地的大刀。隨著他的手臂揮下,一道足有數丈長的刀芒狠狠劈出,刀芒如閃電般飛速前進,直接將通往葉府前廳的所有建築物劈成了兩半。
「好!不愧是狼,這一刀劈得當真漂亮。」高姓男子臉上露出滿意之色,笑著說道,「現在道路已通,我們這就去教訓教訓那個葉公子,讓他知道,不是什麼人都能叫公子的。」
葉府前廳,葉家眾人正其樂融融地吃著飯,忽然一聲巨響傳來,整個大廳隨即從葉家人所在的桌子正中央裂開,狂猛的刀氣直接將大廳的屋頂也掀了出去。與此同時,薛劍生身上紫光一閃,柔和的真氣將葉家眾人以及林若雨送到一旁,純鈞劍錚然出鞘,一層光幕從劍身上亮起,將他們以及另一桌葉府家丁中的老人保護了起來。
「精彩!想不到小小葉家,竟然還有一個修為達到虛丹境,勉強可以舀得出手的人。雖然,你在我的眼中什麼也不是,但是在這一界,你已經非常難得了。」高姓男子拍著手大搖大擺走進大廳,臉上帶著居高臨下的驕傲笑容,語氣不屑地說道。
犬和狼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後,犬依舊低著頭作沉默狀,黑色衣袍在刀芒掠過,房屋倒塌產生的風中波瀾不起,如幽靈般安靜。狼的刀則已經收起,同樣默不作聲,亦步亦趨跟在高姓男子身後。
「你,就是那所謂的葉公子,葉傾城?」高姓男子皮笑肉不笑地瞥著薛劍生,輕蔑問道。
薛劍生將光幕撤去,抬手召回純鈞劍,手中握著劍說道:「我是葉家的朋友,也是他們的客人。」
「哦,那就不是葉家的人了。嘿嘿,不是葉家的人好哇,你是八大派的後輩小子?」高姓男子背起雙手,做出一副前輩高人的澗態說道。
薛劍生眉頭一皺,眼前人的語氣很不善,似乎連葉家也沒打算放過。他悄悄運轉真氣,拱手說道:「晚輩崑崙劍派薛劍生,不知前輩為何一來葉家便將葉府也拆了?」
高姓男子冷哼一聲,冷笑道:「本公子做事,你一個小輩也配指手畫腳,說三道四?滾吧,看在你是八派弟子的份上,本公子可以當作沒看見你,立刻有多遠給我滾多遠,葉家的事你也什麼都沒看見。」
「哦?是嗎,那如果我不走呢?」薛劍生笑道,眼神卻漸漸冷了下來。他想不到有人竟然如此狂妄,先不說葉家他原本便打算維護,就是眼前高姓男子的態度,他如今也是非管不可。
高姓男子聞言嘴角勾起,渀佛看待螻蟻一樣看著薛劍生,冷冷說道:「年輕人,有傲氣不錯,但如果傲氣的對象選擇不恰當,結局往往就是過早夭折。如果你真那麼不想走的話,以後也不用走了。」
「多謝前輩教誨,不過晚輩好奇心比較重,還是想要留下來看看熱鬧。」薛劍生暗中將真氣輸入純鈞劍,聲音平靜地說道。
「你,決定了?」高姓男子的雙眼微微瞇起,其中有殺氣洶湧而出。他討厭別人違背他的意志,以前他在高家夾著尾巴做人,如今他終於鹹魚翻身,一步登天,誰還敢不聽從他的話,他便讓誰去死。
面對高姓男子強大的威壓和殺氣,薛劍生巋然不動,從容地點了點頭。
「好,但願你待會兒仍然能夠不後悔。」高姓男子獰笑道,「犬!」
「公子。」犬會意,抬手一指,手指正是指向沐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