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深邃的黑暗無可阻擋的降臨,漆黑的蒼穹閃爍著千萬星辰,一輪皎潔的明月傾斜下寸寸銀輝……
并州雲中郡,固陽縣,丁原大軍由於天色黑暗,士卒經此大戰皆身心俱疲,丁原不得已,屯軍休整。
縣衙內,丁原大馬金刀的坐於高處,丁原衣甲未卸,寶劍未收,只是做了簡單的清洗,其餘眾將也未曾卸甲,分坐左右兩排。
「今日此戰大勝,多虧眾將士同心協力,奮勇殺敵!等回師河內老夫必重重獎賞!」丁原眉目嚴肅,眼色鄭重,高聲道。
接著,深吸一口氣,凝聲道:「但是,此戰首功當位居一名英雄,老夫要提前為之獎賞!」
「來人,請英雄入堂!」說此,丁原眼中流露出三分喜色,七分渴望。
不一會兒,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的摩擦聲傳來。抬頭望去,便見一將身長九尺,虎背熊腰,身穿鐵甲,步履矯健。
位於上首的丁原見此人身軀強健,氣宇軒昂,頓時眼冒精光,不由盯睛一看,便見其相貌堂堂,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英武不凡。心中憐愛更增,一抹喜色不可掩飾的彰顯歲痕巴巴臉上。
說實話,活了近半百的丁原也算見識深遠,識人不少,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可在今天,他卻忍不住懷疑自己上半輩子活哪裡去了?這天底下居然有如此驍勇無敵的人,短短的一天給他的震撼簡直就是狂風暴雨般降臨。
其餘文臣將領也是暗讚此人威武不凡,頗有大將之風。特別是宋憲、侯成兩個常年習武之人,更加清楚此人的厲害與勇猛。兩人甚至懷疑自己連此人一招都接不下,心中十分敬畏。
呂布面色凝重,狼一樣的目光掃過四周,微微弓身,頗為高傲道:「下官九原縣尉見過刺史大人!」其實呂布這已算恭敬的了,如不是看在丁原資歷老,名望高,官位大,怕是連正眼都不會瞧。
丁原卻是毫不介意,呡嘴一笑,和藹道:「不知英雄可否告知姓名!」
呂布見丁原頗為待見,臉色稍緩,拱手道:「稟大人,下官乃九原縣呂莊人,姓呂,名布,字奉先。」
丁原心道孺子可教,又聽其出身卑微,也自己形同,心中憐愛之意更深,臉上儘是慈祥,親切道:「如若吾有奉先這般相貌堂堂,勇猛忠直,英雄了得的子嗣,夫復何求,此生幸哉矣!」
此言一出,堂內眾人皆心驚不已,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屑的,因為意思很顯然,丁原就是想收呂布為義子。
呂布為人自傲,桀驁不馴,目中無人,卻並不傻,當然知道丁原話中之意。如若是別人,呂布絕不會答應,可丁原卻不一樣,呂布從小便有雄心壯志,勵志統帥三軍,攜千萬大軍橫掃北漠,驅逐胡虜,征戰沙場。可卻因家境貧寒,出身下賤,無權無勢,到二十有四仍無作為。今見丁原有意收自己為義子,何不趁機攀上這棵大樹,從此平步青雲,拜將封候。
呂布眼中掠過一道不可察覺的精光,龍行兩步,單漆跪地,誠懇道:「如若大人不厭,奉先願拜您老為父,伴隨左右,直至終身!」
丁原大喜,直立而起,疾步走到呂布身前,屈身扶起,眼冒淚花,高興道:「吾兒快快請起,有奉先陪伴終身,此生無憾,此生無憾矣!」
…………
圜陰通往圜陽的官道上,十數輛馬車、牛車、驢車排成一串長長的車隊,滿載糧草貨物、逶迤而行,前後有勞役數十人,和九名身穿暗紫裡襯,外掛黑甲,手執長矛的騎兵。
突然,左右樹林裡驚鳥飛動,一陣長鳴。
「停下!」領頭騎士神色一沉,舉手作止,大吼道,接著警惕的左右環視。
「叩噠噠……」馬蹄擊打大地的撞擊聲傳來,驚回頭,只見一匹戰馬馱著滿身鮮血的大漢,在其背後,有一支狼牙箭羽正兀自那不停搖擺。
「什長,什長!前面有……敵情……」鮮血淋漓的大漢剛剛說完便無力的倒下馬去,失血過多而死。
「殺殺…………」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從四方八面傳來,只見數百百土匪密密麻麻的揮舞著手中鐵刀長叉嘶吼著衝殺過來。
勞役們臉色蒼白,嚇得慘嚎一聲,驚慌逃竄。
只有領頭什長面部猙獰,舉槍一刺,拍馬急衝,虎吼道:「兄弟們!公子待吾等不薄!不可無義也!隨吾殺!」
「殺!」身後八名騎士心下一橫,狼嚎一聲,漲紅著臉衝殺而去。
「嗷!」領頭什長縱騎如飛,長矛橫放馬鞍,抽出一桿標槍,身軀微微後仰,再猛的拋射而出,身後八名騎兵紛紛效仿。
「噗嗤!噗嗤……」
「哦啊……呃啊……」九支標槍迅猛如電,在天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狠狠紮下!從沒見過標槍的土匪頓時被穿身而過,鮮血飛濺,有幾個倒霉的甚至被串成糖葫蘆,慘死當場……
砰!九名騎士就像一群馬蜂撞進滿是螞蟻的蟻群,濺起無數的浪花,但很快就被無邊無際的螞蟻洪流淹沒……
圜陰縣,自從數月前陳張兩家反目成仇,開始明爭暗鬥,爭鋒相鬥,搶奪著圜陰縣的霸主權之後,鄭橫就極為空閒,天天習文練武,強身健體,時不時幹些「傻事」彰顯自己廢物敗家,迷惑迷惑敵人,日子過得不亦樂乎。
這日,鄭府後堂,鄭橫手執一桿黑鐵長槍,上下翻飛,槍影重重,嘶嘯不止。
「砰!」鄭橫眼光一凝,凌厲似刀,長槍如出海蛟龍,迅猛霸道,帶著冷森森的殺意席捲向一塊巨石,霎時,巨石四分五裂,碎石飛濺,塵土高
揚。
「唉……基礎槍法是出神入化了,但仍不過是基礎武學,難做突破,可惜沒有名師指導或是一本上等槍法。」鄭橫擦了擦額頭汗水,眉頭一皺,自言自語道。
突然,一陣沉重而又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霍然回首,便見曹性矮熊似的身體驟然出現。
「性公!何事慌急!」鄭橫眼神微厲,有些不悅道。
曹性三步並兩步,走到鄭橫身側,深吸一口氣道:「主公!剛才運輸商隊的勞役回來報道,商隊在經過紅樹林時,遭到上百土匪襲擊,不但商隊糧草貨物全部被劫,就連……就連護衛商隊的十名家軍兄弟因逃脫不及……全部被殺,只有幾名勞役逃回。」
「什麼!」鄭橫頓時眼冒殺機,臉色陰沉。
「紅樹林?那不是禿鷲嶺王老五的地盤嗎?」
「沒錯,據逃回勞役報告,就是王老五手下悍匪做的!」曹性點點頭,鄭重道。
鄭橫雙眼微瞇,殺機盎然,冷然道:「這麼說,必是王老五手下悍匪做的!性公,馬上召集家軍弟兄!吾要給死去的兄弟報仇雪恨!」
「是!主公!」曹性虎軀一挺,再看著鄭橫時眼神變得灼熱。本就是五大三粗,頭腦簡單的莽漢,對於他來說什麼大道理,顧全局都是毫無意義的,他只知道大口吃酒,大塊吃肉,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家軍校場,二百一十二名家軍表情肅木,腰胯橫刀,手執長矛,衣甲鮮明,鐵甲森森,排成六列,暗紫色的流蘇隨風湧動,好似來自地獄翻騰的幽濤。
鄭橫跨馬橫刀,手中一桿又黑又粗的大鐵槍,傲然屹立,暗紫色的披風獵獵作響。刀子般的眼光死死的盯著下方二百餘家軍,眼中掠過一絲不可察覺的激賞。
「你們知道狼嗎?」鄭橫冰冷的聲音突兀的響起,眾人皆皺著眉頭,感到迷惑。
「你們見過狼冷幽幽的眼神嗎?你們見過狼兩排腥紅的獠牙嗎?你們見過狼撕咬獵物時的殘忍嗎?你們見過狼對血液的飢渴嗎?」鄭橫聲如宏雷,震耳欲聾。
二百餘家軍眼色凝重,神態嚴肅,常年生活在北漠的彪悍漢子怎麼會沒見過狼,對於他們來說那是凶殘,嗜血,殺戮的象徵。但卻比較尊重,甚至信仰,在這弱肉強食,優勝劣汰的世界,養成了他們喜好武藝,崇尚強者的心理。
「狼,狡猾奸詐,卻信守承諾;狼,殺戮凶狠,卻重情重義;狼,貪狠毒辣,卻團結一致,而我就是一條狼,一條殺人如麻,殘暴兇惡,卻注重諾言,團結兄弟的狼!」鄭橫神色稟然,面部開始猙獰、邪惡,讓人不寒而慄。
二百餘家軍望著眼前眉目陰沉,洶湧澎湃的殺機如洪流般氾濫開來的鄭橫,漸漸的他們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我曾經就說過,要與在座的每一位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絕不拋棄,絕不放棄任何一個!就要說到做到!」
說此,鄭橫眼色一厲,接著道:「可是就在今天,我們少了十位鐵骨錚錚的兄弟,是被那禿鷲嶺的三百土匪殺死的!你們說!我們該怎麼辦?」
「報仇!」
「報仇!」
「報仇!」在鄭橫極富煽動性話語的刺激下,二百餘家軍在知道自己的兄弟於土匪手中,紛紛雙目赤紅,臉色凶狠,灼熱的復仇殺意化作兩團烈焰在胸中燃燒。他們喧囂的揮舞著手中長矛,一臉狂熱的望著鄭橫,這一刻,絕不拋棄,絕不放棄的兄弟情真正的走入他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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