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四起,各方雲動。
張家大廳,一個身穿錦緞絲綢的中年人抱著萬花白玉瓶,一臉笑意,滿面春風的欣賞著。此人正是張讓的遠房親戚張和,只見他身材矮短,小眼大臉,面相陰險。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傳來,張和驚回頭,印入眼簾的正是其子張於,張於可謂完全的繼承了張和的優良血統,身材矮胖,賊眉鼠眼,正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啊!
張和見其慌慌張張,有些怒意道:「何事慌急!?」
「父親……大人!喜訊啊!喜訊啊!今日鄭府下出家令,要販賣家中房田土地糧食等資產!」張於喘了口粗氣,滿臉微笑道。
砰∼「此話當真!?」張和驚疑一聲,重重的放下手中價值不菲的萬花白玉瓶,皺著眉頭,不可思議的問道。
「那還能有假,本昨日三更,鄭府細作就來報知鄭家太夫人尤氏病倒,昏迷不醒,家中之事都由那廢物紈褲鄭橫掌管,這傢伙一上任就下令變賣家資,那老管家王彥當場喝罵阻擋無果,口吐鮮血,暈死當場。如今鄭府家門已是人山人海,購買者數不勝數啊!」張於神色凝重,嚴肅道。
「呵呵,看來鄭家基業就要斷送在這廢物手上,毀於一旦啊!」張和一聽,頓時雙眼瞇成一條線,陰霾的冷笑道。
「吾兒快去收攏家中所有黃金白銀,準備搶購!」
「是!孩兒遵命!」張於拱手應諾,奪門而去。
…………
與此同時,圜陰縣衙也是陰雲重重,密謀不斷。
「大人,汝觀此事如何?」一身穿白衣,留有三寸短鬚的中年人對著上首的縣令陳賀道。
陳賀猛一皺眉,滿佈滄桑歲月磨痕的臉上頗為深沉。凝重道:「鄭家出了鄭橫這敗家子,尤氏也病倒在床,家中唯一的忠臣王彥又吐血身亡。鄭家衰亡已是大勢所趨,不久必亡。而吾所擔心的是鄭家敗亡後圜陰縣局勢又將發生天翻覆地的變化!」
「是啊!只怕三足鼎力之勢又會轉化為兩虎相爭。大人要早做打算啊!」白衣之人扶須一歎,附言道。
「嗯!老夫何曾不知一山不容二虎之理,張家矛頭必將對準吾陳家,只奈無計可施!」陳賀起身負手於背,仰面望著高高的房梁,說道。
這時,白衣之人愁眉緊鎖,雙眼掠過一絲陰厲,凝聲道:「大人,事急矣,不可拖延,不如將縣中府庫的所有金錢搶購糧草土地,能買多少是多少!」
「縣中府庫還有多少餘錢?」陳賀橫眉一冷,稍作思索,喝問道。
「足有金五百餘斤,銀一千二百餘斤!」
「嗯,夠吃下一部分了。來人備轎,老夫要親自前往!」陳賀聽罷,扶手一揮,昂然道。
鄭家後堂,鄭橫一身華麗,裹著毛絨絨的獸皮,縮在溫暖的火爐旁,在右側的一玉碗裡還有兩隻蛐蛐在不挺打鬥,鄭橫一臉得意,玩得不亦樂乎。
這時,一臃胖肥厚的中年人一路小跑,來到鄭橫身側,俯身一拜,氣喘吁吁的說道:「公子,良田已賣出百畝,各式房宅也有五十餘座,還有……」
「不用念了,聽著就心煩意亂,李總管直接告訴吾已收錢多少?」鄭橫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語,有些不悅的說道。
臃胖中年人眼中掠過一道陰冷,暗道:你以為誰想念啊!不知死活的東西,總有一天會讓你落入吾手,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過嘴上卻是艷媚道:「是,公子,根據所有賬目統算,共收入金一百一十,銀二百三十四。」
「嗯!才這麼點,難道就沒有大出手的買家。」鄭橫一聽收入微不足道,不由怒問道。
就在這時,一黑服家丁跑到廳中,跪拜道:「稟公子,縣令陳大人來了!」
鄭橫立刻眼冒貪光,直立而起,大喜道:「快快有請,不,吾要親迎之!」說罷,便急步而出。
稍頃,鄭橫來到大門,只見一身穿官服,腰繫玉帶的老者在數名帶刀護衛的陪同下漸漸走來。
鄭橫見來人神態沉穩,頗為不凡,遂拱手討好道:「小侄見過陳大人!」
陳賀目光打量著鄭橫,見其衣裝不整,滿臉紅暈,有淡淡的酒氣撲鼻而來,心道此人必是貪杯好酒,迷戀女色之徒。,心下不免鄙視。但臉上卻慈祥的陪笑道:「賢侄見怪了,吾與你父親本就是好友知己,相交甚歡,賢侄如不介意,就道老夫一聲叔父。」
鄭橫眼中閃過一道微不可查的冰冷,扶手道:「既如此,小侄府中設有美酒數杯,陳叔請進一敘!」
陳賀久居人上,也不見外,在左右的擁護下昂首闊步的走了進去。
鄭府大廳,縣令陳賀跪坐主案,原本和藹的眼神也變得嚴肅起來,側頭對著跪坐於左首的鄭橫,凝重道:「賢侄,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老夫前來正是沖汝賣田賣地之說。」說此一頓,面露誠懇,接著道,「如今年年災害,百姓流離失所,民怨四起,又兼盜匪橫行,亂賊雲湧,老夫身為縣令,百姓父母官卻無計可施,每每念此,夜不能寐,飯不能食,心痛不已。今賢侄下令出售良田房地,老夫便想打算從此買糧安撫難民,買地修建難民所,為無家可歸的百姓求得一絲安穩。」
鄭橫聽得心中冷笑,這老傢伙還真狡猾,自己貪得無厭,卻說的是大仁大義,如今難民成群,餓的是面色如菜,凍死者更是數不勝數,卻也為見你開倉放糧,還真不怕攪了舌頭。但嘴上卻是感動道:「大人高義,吾身為商賈,就當取之於民,還之於民。在下願開倉放糧,接濟難民。而賣田買地之事也不難,陳叔只需答應在下一個條件,吾便願半價銷售與你!」
「什麼?此話當真!」老傢伙一聽半價銷售他,不禁驚呼一聲。
「絕無虛言!」
「賢侄有什麼條件儘管說!」陳賀壓抑住心中震驚,凝聲道。
鄭橫起身一拜,面色真誠,鄭重道:「陳叔,吾父有生之年便希望孩兒能從軍為國效力,征戰沙場,今聞縣中縣尉尚缺一人,小侄懇請大人賜封此職,一來可為民出力,掃蕩盜賊,抵禦蠻荑;二來完成父親生前遺願,也好含笑九泉。還望大人成全!」
陳賀臉色紅暈,不可掩飾的興奮彰顯無疑,異樣的激奮在胸中蕩漾,他原以為鄭橫會出什麼苛刻的條件,心下還準備了一大堆措辭。可對方只要這小小的縣尉一職,這唾手可得的美事居然讓自己遇到,心中別提有多高興。
嗯嗯!陳賀乾咳兩聲,虛假做作道:「賢侄忠孝,天地可諫,老夫怎可拒絕!」
鄭橫佯裝歡喜,微笑道:「多謝陳叔成全!」
「既如此,吾願將賢侄手中所有良田地契買下,明日就遣人將錢送與官印送來。」
「而至於軍響,糧草,裝備等軍務縣中府庫卻是入不敷出,就煩勞賢侄出資吧……」說此,陳賀眼中掠過一道狡猾,假裝為難道。
鄭橫心中又是一陣鄙夷,暗道這老傢伙真是吃肉不吐骨頭,光拿不出力,勞資還不如喂一條狗呢?起碼還對我搖搖尾巴。小不忍則亂大謀,只好含笑嫵媚道:「陳叔言過了,這都是屬下分內之事。」
「嗯,有賢侄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如今時日不晚,就先行回府了!」說完,在左右的擁護下揚長而去。
…………
第二日,冷風似刀,雪如鵝毛,當熙熙攘攘的人群迎著寒厲刺骨的風雪再次湧來,這些人大多都是富家之人,攜帶著黃金白銀前來搶購。
卻見鄭家張燈結綵,鞭炮連連,紈褲鄭橫也早早的裹著絨衣站在門口,似乎等待著什麼。
正疑問,便見中年人一身白衣,頭叉髮簪,身後還跟著數名帶刀的雄壯衙衛,細目一看,這不是縣丞杜午嗎?眾人皆好奇不已,皺眉思索。
「有勞杜大人了!這是在下備的一份薄禮,還請接納!」鄭橫也知此人乃縣令陳賀心腹,位居縣丞,連忙取出二十金恭聲相迎。
杜午頓時喜笑顏開,沖身後衙衛使了個眼色,衙衛會意,接過鄭橫手中黃金。旋即遞上一枚用黃布包裹的官印,拱手道:「公子客氣了,你我今後就是也算同僚,還需多多幫襯!」
「是是∼這是家中所有房田地契,還請妥善交給縣令大人。」鄭橫一連點頭哈腰,做足了小輩之態。只讓杜午眉開眼笑,春風得意。
而外圍眾人卻是猶如雷擊,驚呼不停…………
「什麼?混蛋!」雷鳴般的怒罵聲響徹張府,駭得丫鬟家丁一陣膽跳。
「父親,看來陳賀那老傢伙是想獨吞這頓大餐,怕是圖謀不軌,開始動手對付我等,企圖稱霸圜陰。」張於站在張和身旁,小眼微瞇,陰惻惻道。「一山不容二虎,父親當早做安排!」
「陳賀匹夫,既然汝先動手,就休怪某無義!」張和面部猙獰,目露殺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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