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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六章 意外的摩擦 文 / 落魄三哥

    12月12日,時至隆冬,雪雲低沉,陰霾浮動。

    三個身穿藏青棉袍,頭戴皂色氈帽,全是蘇北跑碼頭打扮的人,在時緊時慢的寒風中,來到前捨鄉一個偏僻的小村。中g武北縣委書記周之禎、新s軍老二團參謀長王b成,一見三人老遠便肅立,致敬。

    看著他們二人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領頭的那位擺了擺手,「外面冷,進去再說。」

    他們顯然不是頭一次來,無需二人帶路,便徑直往村西宗祠東側的一間四開面民居走去。天色已暗,遠遠就能看見明亮的燈光,燈光下是一片蒸騰的水汽,水霧濛濛,有一個人影不時地晃動著,門口則不時地進出著一些村民和穿著軍服的士兵,有的拿著水瓶,有的提著陶罐,有的拿著木盆,還有的呼哧呼哧地挑著水桶,身邊繚繞著濃濃的水霧。

    「劉大嬸子,水開了沒有?」一個新s軍戰士挑著水桶高聲地喊著。

    「開了,開了,」那個晃動的人影用濃濃的吳語應答著。

    一陣水霧消散後,在吊掛著的馬燈的照耀下,一個中年女子出現了。身材足有一米六五,頭髮綰於後,盤著一個圓圓的高髻,那是典型的蘇南「盤盤頭」。

    王b成飛快地環顧了下四周,回頭命令道:「一排長,注意警戒。」

    「是。」陰暗處竄出一個身影,帶著剛才挑水的幾個戰士,往村口飛奔而去。

    「劉大嬸,我們又來了。」

    洪亮的川音,讓正挽起袖子揭開木鍋蓋用銅勺舀水的劉大嬸一愣,隨即扔下手中的活兒,激動不已地說道:「首長,您終於到了,坐……快裡面坐,我給你們沏壺熱茶。」

    「那就先來一壺。」

    陳y笑了笑,摘下冒著從懷裡掏出錢,劉大嬸連忙推讓,「陳司令,你們打鬼子,勞苦功高,怎能收你的錢?」

    「大嬸,我們新s軍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你別推辭,收下吧。」陳y硬是把錢塞在她手裡,並指著身後的爐灶笑道:「水開嘍,茶錢也給了嘍,快給我們到茶吧。」

    灶上的水開了,水汽又漸漸升騰,暈化了劉大嬸的臉面,她捏著鈔票,望著他們進去背影,心海又湧起了陣陣波濤。

    「周書記,你先說說情況。」

    一走進簡陋的茶室,陳y就像換了個人,周之禎定了定心神,忐忑不安地匯報道:「九號夜裡十點,**大隊剛把物資裝上船,就被聞訊而至的偽武北警察分局橫山中隊團團圍住,經兩小時激戰,大隊全軍覆沒,物資悉數被劫。首長,是我的工作沒做好,您處分我吧。」

    半年來,「江抗」在蘇、常、泰縱橫馳騁、戰績赫赫,部隊深入到埠港村濱召開群眾大會,宣傳抗日,擴大抗日武裝,組織抗日團體、自衛隊、農救會、青救會、婦救會配合部隊襲擊日偽軍,傳遞情報、救護傷員、籌糧征餉、趕做軍鞋,一派抗日景象。

    從初進東路時不足700人,發展成現在的6000人。歷次戰鬥的繳獲,使手裡的破爛武器換成清一色的「三八式」、「捷克式」,許多班都配備了輕機槍,有些連甚至配有重機槍,陳y之前所要求的「人、槍、款」都得到了落實。

    然而,好景不長,他們很快便引起江南日軍的注意,以及**第三戰區的不滿。東有日軍大兵壓境,南有忠義救**不斷摩擦,為保存實力,陳y當機立斷,決定揮師北進,去日軍和國民黨力量薄弱的蘇北發展。

    事實上早在8月中旬,他就冒險渡江去泰州拜訪蘇魯皖邊區正副游擊總指揮李明揚、李長江,與「二李」有了初步接觸。為盡快打開北上通道,又再次同管w蔚和「挺縱」政治部副主任陳t生去泰州。沒曾想剛抵達武北,就聽說李明揚部托新s軍從皖南運往泰州的5000發迫擊炮彈和20000發盒子槍彈被劫。

    那批彈藥是第三戰區王敬久送給李明揚的,能否安全運抵直接關係著北上通道能否順利打開,政治部副主任陳t生急了,聲色俱厲地質問道:「周書記,你怎麼這麼大意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眼看就要過江了,你讓司令員怎麼跟人家交待?」

    「報告陳主任,其實也不能全怪地方上的同志。」

    王b成坐不住了,立馬起身說道:「自汪偽陳繼祖部進駐後,武北形勢發生了巨大變化。短短兩個半月裡,他先後收編了『武進自衛團』張少華殘部和大刀會在內的十幾股地方武裝,實際控制橫林、橫山橋、三河口、鄭陸、焦溪、新安、崔橋、東青和芙蓉等二十幾個大小鄉鎮。

    在前身為大刀會的武北警察分局協助下,以維持地方治安為名,把淪陷前的保長、甲長、壯丁訓練所和壯丁訓練班再次組織起來,輪流在本地守夜、放哨,我們的活動舉步維艱,一舉一動都很難逃過他們的耳目。」

    「他不就是一個團嗎?」陳y怒了,猛拍了下桌子,「王b成,你的老二團是幹什麼吃的?」

    「的確是一個團。」

    王b成點了點頭,倍感無奈地說道:「可這個機場守備團共有五個營,每營一千兩百餘人,比我們一個團都多,且訓練有素、裝備精良。雖分駐近十個鄉鎮,卻互相犄角,隨時都能接應,根本不給你各個擊破的機會。除此之外,還有近三千偽警為虎作倀。

    更重要的是,他不但不像張少華那樣燒殺搶掠,搞得天怒人怨。還學我們減租減息,大肆宣傳什麼『焦土抗戰,焦得是中國土。抵抗日軍,死得是中國人』。老鄉們的覺悟不高,同時自從他進駐後日軍也的確沒再來過,所以很容易就站穩了腳跟。」

    五個營,一營一千兩百餘人,再算上近三千警察,名不經正傳的陳繼祖部居然擁有近萬人槍!陳y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憂心忡忡地說:「同志們,揚中是我軍北進的跳板,而武北則是跳板的跳板,這個陳繼祖必須引起我們的重視啊。」

    周之禎心急如焚,不禁脫口而出道:「首長,要不把主力調過來,狠狠打擊下他的囂張氣焰。」

    不等陳y開口,管w蔚便連連搖頭道:「南邊是日軍重兵把守的京滬線,北面是長江,戰略空間狹小,迴旋餘地幾乎沒有,就算把主力都調來也沒法打呀。」

    「既然沒法打,看來只能跟他們談了。」

    見司令員緊盯著自己,王b成連忙解釋道:「事實上地下黨的同志跟他們有過接觸,而他們也曾暗示過只要不在武北活動就井水不犯河水,鑒於敵我力量懸殊,群眾基礎薄弱,這兩個半月來我們也一直沒在武北公開活動。而那批物資之所以被劫,很可能跟我們沒提前打招呼有很大關係。」

    「那為什麼不提前把工作做好?」

    「五百多擔物資,數量那麼大,我們不敢啊!」

    「不打招呼人家就不知道了?」陳y氣得咬牙切齒,「一念之差,讓曾開展過減租減息鬥爭,偵察和打擊地方惡霸、漢奸的**大隊全軍覆沒,你們就是歷史的罪人!」

    「報告首長,任務是交給我們武北縣委的,我是縣委書記,應該負全責,跟王參謀長沒關係。」

    「老二團接應受阻,差點還被合圍,我也有責任。」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怎麼營救被俘的同志,要回被劫的物資。你們熟悉情況,都說說自己的意見吧。」

    事情因自己而起,周之禎責無旁貸,毅然說道:「首長,我去跟他們談,但您必須盡快轉移,絕不能再出什麼事了。」

    「轉移,我轉移哪兒去?」陳y臉色一正,異常嚴肅地說:「我就坐在這裡等,哪兒都不去。」

    陳繼祖部離前捨近在咫尺,管w蔚可不敢讓他在此久留,連忙勸道:「司令員,我們還是先去揚中吧,省得讓之禎同志和b成同志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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