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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個人,那麼多條槍,自然用不著汪精衛一個一個的數。
叫囂得最凶,反對聲最猛的葉蓬和劉郁芬,也不會親力親為的去查驗。軍事委員會那些手下沒一兵一卒的軍官終於派上了用場,一個個拿著小本子在隊列裡穿梭。
主席台就坐的汪精衛當然不會閒著,在陳大少爺的極力邀請下,「勉強」同意跟「收屍團」官兵說幾句。
「直屬團官兵們,同志們!」
汪精衛指著身後的標語,抑揚頓挫地說:「和平、反g、建國,從進營門到現在,我已看到不下十幅這樣的標語,我要強調的是,和平、反g、建國不僅是標語,不僅是口號,還是踏入國民革命新階段的指導方針!」
像繞口令似的說了一大堆,別說下面那些斗大字不識幾個的大頭兵了,連陳大少爺都雲裡霧裡,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到底想表達什麼。
汪精衛似乎也意識到跟下面這群人說大道理,無異於對牛彈琴,於是話鋒一轉,「我們為什麼要建軍?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建軍?建軍之目的,就遠大說是國防,就切近說,是確立治安。g匪不滅,治安不寧,而當前國家之危機、人民之痛苦,也完全在於g匪猖獗。在此,我衷心希望諸位能應盡量協力,根除赤禍,以救國救民。」
不能再冷場了,見下面還沒動靜,陳大少爺連忙給張效國使了個眼色。這是早商定好的暗號,張效國反應過來,立即舉起胳膊,「根除赤禍,救國救民!」
只要開個頭,接下來就好辦了,在邱成松、楊忠義、林山虎、謝文濱和陳長祿這五個營長的帶領下,一千多號官兵又吼起「根除赤禍,救國救民」的口號。
有槍有炮,有戲檯子有觀眾,比在跑馬廳看香檳賽還熱鬧,連四太太五月紅都忍不住跟著舉起胳膊叫喊起來。
令陳大少爺倍感意外的是,汪精衛突然流露出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一邊用雙手示意眾人安靜,一邊凝重地說:「現在有人罵我漢奸,將來也會有人把你們叫作偽軍,但那都是不負責任的話。抗戰勝利,最後勝利,不過是自欺欺人。中國現在所需要的,是如何與日本協力,將過去的糾紛根本予以解除,重新建立將來的正當關係……
中日兩國,經歷過了這場血戰,彼此自知,而又互知,中國不能滅亡日本,日本也不能滅亡中國,戰則兩敗俱傷,和則共存共榮,所以我等要視日本為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奮鬥。」
也許很久沒演講,也許真動了情。
汪精衛一發不可收拾,揮舞著胳膊講個喋喋不休。從總理遺訓的起草講到自己被刺仍堅持和平,從全面抗戰講到艷電發表,重點還是闡述「其非對付日本,而是要以實力來支持和平、維護和平,保障和平」之建軍目的,要求全體官兵對和平、反g、建國有「同一的方針、同一的思想、同一的信仰」。
最後還是在陳璧君的提醒下,才以再次要求全體官兵「本一心一德之精神,收群策群力之效果,裨和平之真諦,建立國家軍隊之宏規,定成東亞共榮之偉業」收尾,結束了這長達近兩個小時的講話。
點驗結束,部隊帶回。
汪精衛又要求接見「收屍團」連級軍官代表和營以上所有軍官,陳大少爺不但要親自相陪,還得一一介紹。團座抽不開身,要錢的事卻不能耽誤,老夫子和陳良立即把點驗組成員請到隊部,跟後勤處長陳尚文和財務處長李香梅對賬。
汪氏夫婦和周佛海、梅思平、陳耀祖、林柏生、葉蓬等文武大員的午飯,在陳大少爺的內宅、祠堂改成的直屬團團部解決。
四菜一湯,連酒都沒有,十分簡單。以好吃而著稱的陳璧君,非得沒表示出哪怕一點不滿,反而對如此安排讚不絕口,一個勁誇獎陳大少爺儉樸,並要求眾人以陳大少爺為榜樣。
「汪先生,點驗結果雖沒出來,但我深信直屬團從籌備到成軍的一應花費,比陳團長所申請的只多不少,真不愧為您的內弟啊。」
飯碗剛剛放下,葉蓬居然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誇獎起陳大少爺來。不過言外之意也很明白,你們是一家人,為建軍貼點錢是應該的,別拿我們跟你這位腰纏萬貫的內弟比。
今天掙足了面子,汪精衛非常高興,哪會跟以貪污而著稱的葉蓬計較,而是朝身邊的陳大少爺語重心長地說:「繼祖,你如此長進,我和你表姐都很欣慰,但切不可驕傲自滿,更不能再幹那些貽笑大方的荒唐事。」
「姐夫,我是真下定決心痛改前非了。在北平時我就說過,誰妨礙表姐夫您收拾時局,那繼祖就替表姐夫您收拾他。從今往後,一心一意的操練,又怎會幹什麼荒唐事?」
不等汪精衛開口,陳璧君便給了他個白眼,假作生氣地問道:「那每天去租界收屍是怎麼回事?」
「那是為了『和運』啊!」
陳大少爺振振有詞,「租界許多報紙對姐夫百般誣蔑,每每看到便怒火中燒,可惜繼祖胸無點墨,罵又罵他們不過,思前想後,只有用實際行動來表明『和運』並不是他們所說的那麼不愧,所以別人不願幹的我來幹,也算是一種宣傳吧。」
花花轎子人抬人,周佛海接過話茬,哈哈大笑道:「我算明白表少爺的良苦用心了,夫人,如果說丁主任和李主任是在施霹靂手段,那表少爺就是菩薩心腸,剛柔並濟,兩者缺一不可。」
「對對,就這麼個意思。」
似乎怕陳璧君不相信,陳大少爺還煞有介事地補充道:「表姐,我真這麼想的,只是沒周先生那麼高學問,不知道怎麼表達而已。」
「跟仁濟善堂做善事沒錯,但也不能不務正業。」
「表姐,」陳大少爺咧著大嘴呵呵笑道:「其實派人去收屍還有一個用意,團裡不是設了個醫院嗎,可除了錢院長和陳副院長正兒八經學過醫之外,其他人都是櫃上抓藥的夥計,要想讓他們成大器,那就得認真培養。而學西醫又離不開解剖……」
陳璧君可是支持過汪精衛廢除中醫的,頓時恍然大悟,禁不住笑罵道:「我說你怎會幹那吃力不討好的事呢,原來是要拉屍體回來給部下練手啊。」
汪精衛眼前一亮,抬頭說道:「葉將軍、楊將軍,你們不是打算在軍官訓練團開設軍醫科嗎,既然直屬團設有醫院,並且已著手培養軍醫,那何不如把師資力量都集中過來,讓軍官訓練團一心一意地培養軍事人才?」
葉蓬正急於培養自己的班底,否則對組建軍官訓練團也不會如此上心,當然不希望陳大少爺把軍醫科拿走,可這個意見是汪精衛率先提出的,不得不點頭同意道:「我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只是直屬團編製龐大,怕表少爺照顧不過來啊。」
手頭上缺的就是醫生,陳大少爺哪能拒絕這天上掉下的餡兒餅,「家父就是靠賣藥起家的,要不是追隨表姐夫搞『和運』,繼祖這會可能還在賣藥呢。干別得不行,幹這個還真難不倒我,更不會顧不過來。」
「那就這麼定了。」
汪精衛一錘定音,「醫院就改稱為軍醫訓練團,經費由軍事委員會統籌。為體現重視,我親自兼任訓練團團長,重行是學醫的,由他兼任教育長。鑒於訓練團設在直屬團,方方面面離不開繼祖的支持,所以繼祖也要兼任一個教務處長。」
隔行如隔山,業務上的事我管不了,派個人來管錢總行吧?葉蓬沉思了片刻,低聲問道:「那總務處呢?」
陳大少爺可不想讓他整天往自己這兒跑,立馬提議道:「陳副團長本就是直屬團的後勤大管家,讓他兼任總務處長正合適。另外政治工作也非常重要,我建議由本團王副團長兼任政訓處長。」
剛接見完南洋子弟,陳璧君已把直屬團當成了自己的陳家軍,同樣不希望葉蓬把手插進來,於是意味深長地說:「既然軍醫訓練團是在直屬團醫院的基礎上組建,那還是以直屬團幹部為主。畢竟都在一個軍營裡,也只有這樣才能政令暢通嘛。」
被堵得死死的,葉蓬只好作罷,看著陳大少爺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又心生一計,「汪先生,直屬團五營編制龐大,輕重武器和人員已遠超一般加強團,而軍官數量卻不成正比,如不加以完善,指揮起來恐難得心應手啊。」
陳大少爺怒了,驀地起身問道:「葉將軍,您是打算往本團摻沙子呢,還是在打本團那些武器裝備的主意?」
「表少爺何出此言,葉某只是為汪先生盡心盡力罷了。」
「好一個盡心盡力!」
陳大少爺狠瞪了他一眼,聲色俱厲地警告道:「本少爺明確地告訴你,邱、謝、楊、林、陳鐵板一塊,是針不進水潑不進,除非葉將軍不想我表姐夫得到南洋父老的支持,否則就別再開這樣的玩笑。」
檳榔嶼五大姓氏公司的實力擺在那裡,可不是張嘯林、季雲卿、張德銘、徐朗西之流所能比擬的,見陳大少爺這個穎川堂頭房長子發飆了,汪精衛意識到必須跟他們說清楚,「諸位可能有所不知,檳榔嶼五姓氏公司歷史悠久,五位宗主更是德高望重,連先總理在南洋時都曾受過五大公司庇護,所以邱、謝、楊、林、陳五營不能以一般部隊待之。」
汪精衛這番話,讓一直把陳大少爺不當回事的葉蓬大吃一驚,愣了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地問道:「汪……汪……汪先生,那……那直屬團今後還歸不歸軍事委員會管?」
說歸軍事委員會管,那他葉蓬就有發言權。說不歸軍事委員會管,那「直屬」二字何從談起?這個問題還真把汪精衛給難住了。
看著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陳大少爺脫口而出道:「就個人而言,我是表姐夫的內弟;從歷史淵源上來講,我表姐夫則是直屬團的姑爺。葉將軍,這裡面的關係複雜著呢,如您真想瞭解,那我建議您去趟南洋,挨個兒拜完使頭公、王孫爺爺、大使爺爺、二福侯和開漳聖王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