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在變換。
時間飛快流逝。
光與影。剪影與雕花。轉暗的劇場。變化無窮的萬華鏡。不斷迴旋的旋轉木馬。日曆向後翻動,太陽從東邊徘徊至西邊,兒童長大成人,世界的時間一年又一年地向前邁進。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大事,比如天朝的神舟六號升空,或者天朝人口達13億、漢城改名首爾等等。
可這些卻也只是社會的表面,對名為『魔術師』的人們來說,術式上的攻克研究或許才是最主要的吧。
紐約,世界第一大城市,是美國的金融經濟中心,也是美國人口最大的城市。
它是世界的經濟中心,它的一舉一動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世界。作為全世界最大的都會區之一——紐約都會區的核心,在超過一個世紀中,紐約在商業和金融的方面發揮了極為重要的全球影響力。紐約是一座世界級城市,它左右著全球的媒體、政治、教育、娛樂與時尚界,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更是主導了全球的國際金融。
在這麼一座堪稱舉世矚目的城市裡,每天為生活為理想而奮鬥的卻不僅僅只有生活在社會表明的人們。
哪怕是擁有改變現實的魔術師,也不可倖免的被捲入了世界發展的漩渦之中。
如今,在這座城市裡,每時每刻都有著魔術的戰鬥,伴隨著金錢以及其他原因,隱於世界之下的暗潮已經成長到了堪比整個世界。
而就在今天,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依然存在著魔術戰鬥的痕跡。
每個大城市的繁華表面之下,骯髒的小巷永遠不會缺少。
時隔十二年,故事將從某條小巷開始。
昏暗。
潮濕。
狹隘。
垃圾積蓄在小巷內側。
堆積層疊的垃圾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會給人們造成阻礙。
不過他卻不在乎。
拔開擋路的障礙物已經形容了一種本能。
汗水打濕了面頰,沒時間去擦。
熟練的魔法技術被他不知不覺拋到了腦後。
大概是認為此刻魔術排不上用場吧。
已經過去十分鐘了,這名身穿高級西裝的中年男子回頭看了看,巷子外人流不斷,卻並未有人進來。
沒追上來嗎?
不提**上的疲憊,一直繃緊的神經忽然放鬆,所謂的舒了一口氣,大概就是指男子現在這個狀態吧。
「呼哧呼哧。」
背靠著牆壁,男子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下,手直接就搭在了一包掉落出來的垃圾上,但他卻不在意。
一路亡命奔逃,什麼上流生活的禮儀和習慣早已被他捨棄。
魔術師很古板,這沒有錯,但魔術師同時也是最擅長隨機應變的人。
「呼哧呼」
再次看了看,發現還是沒有追來。
大概是放棄了吧。
男子這麼想到,終於放下心。
不過想想也是,他不要命的一直往骯髒的地方跑,他可以做得出這種事,不代表別人做得出來。
有潔癖的魔術師可不少。
安下心後,男子開始思考一些之前沒有想到的事。
他本身是一名自由魔術師,雖然沒有歸屬結社,可他的魔術確確實實是正宗的西洋魔法結社——卡巴拉一脈的術式。
因為祖父是一名強力的魔術師,所以他也跟著沾光,學到了魔術。
不過作為魔術師的天賦來說,他的才能或許稱得上不錯,但資質就差遠了。
魔術師的力量大多時候來源於血統,繼承血統的魔術師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資質,只要他們能擁有揮出資質的足夠才能,那麼未來的成就已經看到了。
對於自身的資質,男子沒有不滿,因為這沒什麼好抱怨的,反正憑借自己的才能,也可以活下去。
可以看得出來,他這麼自信是有一定底氣的。
儘管資質不夠,但作為魔術師來說的位階,他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成績。
5=6的adeptusminor。
普通魔術師一生中能達到的最高階層。
僅僅差那麼一點,就能成為一流的魔術師。
這樣的成績,他很滿意了。
魔術只是一種獲取利益的手段,他是這麼覺得。
所以,在這十幾年中,他在這座國際大城市裡,利用魔術的便利,不僅在上流社會中取得了很大地位。
也為自己爭取了極為龐大的財富。
可是,一個商人,想要掙錢,不得罪同行是不可能的。
利用魔術賺錢,這並不是他一個人的專利。
各大結社在社會上都擁有自己的經濟渠道。
而他只是一個自由魔術師,這些年賺了那麼多的錢,從而得罪了不少的人。
於是漸漸開始有同行僱傭魔術師進行一些下作手段,比如暗殺。
卡巴拉術式,魔術特性更接近於道家的,硬要說區別,那就是前者應用範圍小卻對應專精,而後者應用範圍大,任何目標都是一視同仁。
面對暗殺,他也是個水平不錯的魔術師,而且能被僱傭的魔術師大多實力都沒他高。
就算位階相同,想擊殺他也是相當困難。
於是,在這種條件下,他大搖大擺的又活了不少年。
直到半個小時之前。
想起那個極為年輕的魔術師,男子打心底裡湧現出寒意,渾身開始顫抖。
半個小時之前,那名年輕的魔術師進入他的辦公室,不知道利用了什麼技術,直接把強行他轉移了出來。
然後稀少的小公園裡,魔術師一臉微笑的說出了原因。
只是殺。
而不是暗殺。
因為他前一天利用魔術企圖暗害商業對手,而這名魔術師就是他那個對手僱傭的保鏢。
得知自己被暗害,他那對手直接下達了委託,命這名魔術師前去殺了他。
這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
男子搞不清楚,他已經不想再跟那名追殺他的魔術師交手了。
簡直是怪物。
不。
比怪物還可怕。
從頭到尾,那名魔術師甚至沒有動一根手指,他整個人瞬間就被擊飛。
魔術也被強行打斷,幸好他當時施放的只是防禦型的魔術,所遭受到的反噬不是很大。
不過依照『逆風三倍回返』的魔術定律,傷害雖然不是很大,但他的身體已經受到了咒力衝擊,渾身精氣絮亂,任何術式也別想使用。
男子的直覺告訴他,那名魔術師就是打著這個算盤。
不然完全可以一開始就解決他。
不必等他發動術式再攻擊。
男子胡思亂想著。
就在此時——
異響傳來。
轉頭望去。
剛剛平靜下來的呼吸,又變得急促。
極度的恐懼將男子的心臟抓得緊緊的。
張開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看到了什麼?
從普通人的視角看去,只會看到一幕奇怪的畫面。
垃圾統統被掃到了一邊,男子張著嘴巴,驚恐萬分。
視線由下往上,似乎隨著什麼忽然出現的東西而移動。
最後視線停在了距離地面四五米的虛空中。
然後,巷子裡忽然掀起一陣狂風。
緊接著砰的一聲。
巷子外面的路人聽到聲音看進來。
垃圾桶紛紛倒落,垃圾散了一地,接近巷子中間的位置,濃濃的灰塵在空氣中飛舞,什麼也看不清。
路人臉上打了一個問號,搖了搖頭,離開了。
漸漸的,灰塵散去。
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
網狀裂痕一直延續到了兩邊的牆壁上。
在坑的裡面,男子四肢朝天躺在裡面。
雙眼翻白,沒了呼吸。
死了。
身上不見任何傷口,卻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這要放到醫學界去,肯定會成為一樁奇異現象。
但他們哪會知道,男子的體內已經亂得不成樣了。
經脈、血管、內臟、腦神經等等,包括肌肉的壞死。
其中,五臟六腑破碎,才是導致死亡的真相。
可是沒人會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在不傷害身體的情況下,把人體的內部完全破壞。
在距離小巷不足十幾米的一棟高樓上,有一名穿著簡約休閒裝的年輕人就這麼輕率的站在屋頂的邊緣位置。
只要有一陣稍大的風吹來,他就會掉下去。
一般來說是這樣的。
可是他已經站在這裡好十幾分鐘了。
總不能說,在這期間一點風也沒有吧。
如此看來,可以斷定這名年輕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如果男子復活並看到他的樣子的話,肯定會認得出來,這就是追殺他的魔術師。
一米七八的身高,長短適中的柔順茶發,再加上略偏向東方化的五官。
這就是十二年後羅蘭的外表。
是的,此刻站在這裡的就是時隔十二年的羅蘭。
不過他的身邊卻再沒跟著和他擁有一樣名字的聖騎士,帕拉丁。
過了十二年,他的經歷也可以說非常有趣和坎坷。
一開始他就知道,魔術的進步避不開戰鬥。
所以在得到了歐茲華德的源書後,耐下心認認真真的研究了幾年。
總算是把他心中的魔法框架豎立好了。
之後的日子,完全是在委託和戰鬥中渡過。
一開始沒有生意,是因為缺乏名氣。
為了打響名氣,羅蘭去往了中國。
道術歷來在世界魔法行列裡是排在最前列的體系。
其魔術特性也有一部分參考的價值。
於是羅蘭開始挑戰中國各地的魔法結社以及獨行魔術師。
從勢力最小的開始打起。
漸漸的,他觸及到了那些頂級結社……
一個不下於的頂級結社。
在管理眾多魔法結社的集團——的登記中,是aaa級,個一樣。
面對如此強大的結社,羅蘭自然要去挑戰。
不過是標準的道術結社,遵循的也是道家主修的修仙遁世思想。
儘管莫名被人挑戰,但人家還是表示出了足夠的禮儀,畢竟羅蘭在中國的做法,他們也聽聞過。
對於強大的魔術師要表示出足夠的尊敬。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可是,打起來依舊是毫不手下留情。
當時羅蘭才十二歲,雖說在中國和各地結社的戰鬥中有了經驗,但碰上在道家同樣堪稱稀有的『禁咒』,任何經驗都不管用了。
與他對戰的是一位一流魔術師,也就是6=5的adeptusmajor。
其魔法體系是『禁咒』。古老的,中國傳說中的魔法。
據說本來,是在山裡修行的道士,為了避開毒蛇而用於咒語束縛的術式。
但是,這個術式到了頂峰,就可逆轉萬物的性質。也就是說,禁火則不燃,禁水則於嚴冬而不凍,禁犬則不吠。這魔法在三國誌裡出場的仙人·左慈的文獻中也有記載。
根據其魔法特性,也就是說。
禁魔法——則魔法也不能顯現。
當然,魔法什麼的寬廣概念,不會被人們所禁。不過在極其有限的時間與範圍裡,並限定為『術式』的話,還是可以抑制。
這麼一來,不僅僅是羅蘭,連對方也不能使用任何帶有術式的魔術。
這算是公平了嗎?
當然不可能。
在中國,最出名的其實並不是道術,而是經常被人視為花拳繡腿的武術。
被魔術師使用出來的武術,達到了一種難以想像的程度。
可以說其武術本身就是一種魔術系統。
運用**,將術式打出。
那種情況下,如果不是有著騎士保護著羅蘭,他恐怕早就敗了。
甚至很可能死亡。
因為他在挑戰之前,明言是魔法決鬥。
什麼是魔法決鬥?
就是在兩方魔術師擁有不同意見且無法解決的時候,在的見證下,進行生與死的決鬥。
一名一流魔術師的實力有多強,可以從死去的瑪爾切拉等三人身上可見一斑。
同樣不能使用道術的對手,反而更加的強大。
單憑**居然能和壓著非人類的騎士打。
每一招一式彷彿都具有神秘的力量,那是人類其本身所擁有的根本力量。
毫無疑問,羅蘭敗了。
可對方也不是沒有受傷。
但從結果來說,是羅蘭輸了,所以必須得到失敗者的懲罰。
羅蘭倒是不怕死,因為他死不了。
而方面則看上去十分大度,僅僅要求羅蘭為他們結社無條件工作五年即可。
五年?還無條件?
這羅蘭哪會答應,於是他提出了反駁的意見。
這下子可惹惱了高層,你說我們好心不要你的名,僅僅要你幫我們做做事,何況五年之後你還沒成年,完全可以說你是賺到了,居然還不識好人心。
到了最後,的首領,被叫做睿虎的老人出面了。
睿虎很公平,他不要求自己一方能獲得什麼好處,只要羅蘭能為自己結社那名禁咒魔術師的傷負責就好。
負責?怎麼負責?
跑是跑不了的,在這位老人面前,歐茲華德恐怕都得略遜一籌。
連對方一名支柱都無法擊敗,怎麼跟首領打。
最後,騎士說話了。
他決定自殺,以代替羅蘭失敗的代價。
睿虎倒是同意了,可羅蘭不幹了。
這名騎士可是他的守護靈,相當於要陪伴他一生的守護者。
騎士可不像他,死了雖然能復活,但一個是時間,另外一個是記憶。
這些是硬傷,魔術無法彌補。
但又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於是羅蘭提出時間推後。
雙方再次協商,最後得出了結論。
羅蘭必須為無條件工作兩年,其守護靈必須要在這兩年之內遣散。
因為一時的衝動去挑戰頂級結社的後果,羅蘭深深的體會到了。
不會死又如何?能付出代價的地方還有很多,自己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不得不說,經過這次事件,他真正意義上的成熟了。
很快兩年時間到了,羅蘭遵守約定,令騎士消失了。
不過一方卻震驚了。
你這是遣散嗎?
明明就是融合!
羅蘭居然和身為靈體的騎士融合了。
這簡直就是魔法的禁忌!
守護靈本身可以說是魔法生效後的產物,與守護靈融合,不就等於是變成魔法嗎?
這麼一來,和當初的瑪爾切拉三人所做的一切有什麼區別?
區別,羅蘭可以很負責的說,當然有。
融合不代表自身變成魔法。
這可是他兩年來苦心鑽研的成果。
首先通過名字的聯繫,使得靈魂和存在本身產生了關聯。
這一點也是當初羅蘭召喚騎士的憑借。
之後,再進行融合可以說是水到渠成。
因為騎士本身與身為主人的羅蘭息息相關,不僅是實力,靈格、咒力等等。冥冥之中他們就可以說是一體的存在。
光與影。
靠著這種聯繫,羅蘭先將騎士轉換成了一個『核心』然後植入自己的體內。
於是兩者融合了。
可以說羅蘭即是騎士本身,而騎士也是羅蘭。
不過作為意識,卻是不可避免。
羅蘭只能將其封存到『核心』當中,等待著以後有機會再取出讓聖騎士——羅蘭復活。
看到這種結果,方面也沒了說法,時間一到,睿虎很乾脆的就把羅蘭放走了。
臨走之前,還說了一句『歡迎再來』。
羅蘭默認點頭,從此離開了中國。
別人不知道,他自己清楚得很,如果不是有這位老人的幫助,參照了道家『丹道』的思想術式,光憑他也做不到這一點。
離開中國後的幾年,羅蘭才算是真正的聲名大起。
雖然還是時不時去挑戰別人,但大多數是在委託之中度過年月。
直到最近幾個月,跟隨僱傭自己的老闆來到紐約,才有慢慢閒了下來。
不過有時還是會接一點小生意,然後拿魔術師實驗自己的成果。
比如今天這件事,也是一次實驗。
為的是實驗空間轉移的術式。
事實證明,轉移之後,人體並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這一點羅蘭從那個死去的男子身上看了出來。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讓這名男子跑了這麼久之後才下手。
「任務結束了,我們走,阿爾庫俄紐斯。」
羅蘭雙手插著口袋,看了一眼樓下大街開來幾輛警車和救護車,以輕鬆的口吻說著,然後轉過身跳下屋簷,回到屋頂,向門口走去。
他的身後,空氣似乎扭曲了一下。
隱隱可見那龐大身影的輪廓。
那是絕對不存在於現實當中的生物。
想必之前殺死男子的,就是這個名為阿爾庫俄紐斯的生物吧。
呼~
忽然刮來一陣風,吹起羅蘭的髮梢。
一手搭在門框上,羅蘭轉過頭,望向天空。
「呵呵,真是不錯的天氣,讓人有種想做什麼的幹勁了。」
羅蘭笑著,踏進了門內。
身形沒入樓道的陰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