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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卷第六十六章 陳九 文 / 鍾壅

    第六十六章陳九

    九姑娘今年四十八歲,十六歲被迫離開土生土長的村子,跟著青年男人來到南方,漂泊在外。男人有家室,男人也很顧家,每個月只能出來兩次看望九姑娘。十幾歲的女孩子,死了父親,又親眼看見母親殺人,身邊瞬間沒有了依靠,男人救了她,成了她生活唯一的靠山。十六歲,對感情懵懂的年紀,九姑娘對男人有著對父親的崇拜、對母親的依賴以及對情人的愛戀,她開始深陷到這種深深地單方面畸形戀情中。男人起先並不在意九姑娘對自己態度的變化,在他看來,九姑娘不過就是個黃毛丫頭,過了這陣子變好了,等她平靜了為她找個學校,供她讀書上學找工作,到時候自己也算對一時錯手造成的慘劇的彌補。只是沒想到,隨著九姑娘年齡的增長,九姑娘人是出落得越來越漂亮,對男子的感情也像葡萄酒般越釀越醇,二十出頭的她正是青蔥少年,敢作敢為的年齡,她開始了感情攻勢。男人漸漸招架不住,但從小生長的環境令男人對九姑娘沒有產生可以偷腥的快樂,反而是漸漸的厭煩和疏遠,面對九姑娘的質問,美其名曰自己尚有妻室,絕不叛妻。九姑娘當時就被男人的堅定決心震撼住,也徹底沉迷於男人的魅力,接下來的五六年對對方是無怨無悔的跟隨,男人也只當多了個妹妹。時間一長,九姑娘由於崇拜而壓制的感情再次決堤,再次跟男人攤牌,被男人嚴詞拒絕後,心中萬分難過,不辭而別,憑著記憶找故鄉。結果涉世未深。剛下火車就被人拐賣到了洪村,當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帶著滿腔的悔恨被迫嫁給酒莊老闆,從此被金屋藏嬌,直到她因無法接受自己的現狀而自殺。

    「自殺未遂?!不是說你從小就被賣過來了麼?二十幾歲怎麼說都不小了吧?」梁晏聽到此處,發現疑點頗多,連串地發出問題。

    「死了,死透了。」九姑娘淡淡地道,然後接著往下說:

    酒莊老闆是個老頭子,家裡條件好。看不上村上的婆娘,外面的貨源這麼多年也沒有看上眼的,這回好不容易買到個這麼漂亮的老婆。對外就稱是自己買了個未成年的小媳婦,想讓村裡人羨慕羨慕。而且九姑娘本就長的小,又不用出頭露面,所以這個謊話一直維持至今。老婆買來沒過兩年就自殺了,老頭怕真惹上麻煩。就算沒有警察來找麻煩,讓村裡人看笑話也不好,就私自偷偷把九姑娘給埋了。

    「我喝的是農藥,那時候假的東西沒有現在這麼多,藥品、食物都是十足十的成分。喝完後,頭暈暈的麻麻的。胃中開始翻滾,可是沒有力氣往外吐,再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是,看見的還是他。」九姑娘面上泛起甜甜的笑容,手指不自覺地摩搓著懷中的素描畫,「他讓我復活了。」頓了頓,又說。「這是他第二次救我。」

    「他怎麼做到的?」張魁皺眉關心問,他甚至能感受到躲在門簾後的張岱蠢蠢欲動的心情。原來張岱也很關心這個問題,亦或者這就是他來的目的?這個念頭在張魁腦海中一閃而過,沒有深究,現在重要的是挺晚那座村子的情況後,在等村子的火滅,他們穿過去追鍾壅。

    九姑娘搖搖頭,「不能說。」她這話說完,所有人都失望了。看著他們沮喪的表情,九姑娘道:「說了你們也不能用,副作用很大。你能忍受外在看上去不老不死,所有的內臟卻在急速衰老。你們即便現在接受,以後也會後悔的…」

    張岱走進客廳,急切地說:「後不後悔是我的事,你不妨先說…」

    九姑娘似是沒有看到他進來也沒有聽到他的話,說:「我用了兩年的時間來回復身體的協調性,這兩年他一直陪著我。我多麼希望恢復地再慢一些,這樣他就能再多陪陪我。兩年已經是極限,他要回去,想帶著我一起回去。我拒絕了,我的家在這裡,他的家裡還有妻子。臨走前他給我畫了這幅畫。我用他教我的方法回到了家中,發現了父親的遺骸,父親從小就告訴我母親的不忠,但是,即便母親跟人私奔,父親都沒有找別的女人。即便這樣,母親最後還這樣地對待父親,太不可原諒了。我用他教給我的辦法將父親重新葬在他去世的地方,希望能有一天他能夠復活,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埋葬父親後我在外遊蕩了幾年,覺得就這樣放過我們家的老頭太便宜他了,就回來找他。」

    「他是被你殺的?」梁晏驚語。

    九姑娘擺手,「不是,他被我嚇到了,之後就一直瘋瘋癲癲,鬱鬱而終的。」

    「你之前說留在這裡是為了邊執,現在又說是你主動留在洪村?」洛晃想起昨晚來到老宅時,九姑娘跟張岱的對話,覺得其中有幾處矛盾需要詢問。從她字裡行間也能聽出,這個被她視為英雄的男人就是給她留下這副素描的人,邊執。

    「前幾年我是為了我自己,後幾年確實是為了他。至於為什麼,我不會說,你們也別問了。我不會說的。」聽到邊執的名字,她撫摸著素描的手頓了頓,沒再說話。

    張魁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道:「你留在這裡不會是等我們吧?」

    九姑娘抬頭,笑了笑,說:「我連你們是誰都不知道,為什麼要等你們?」

    張魁盯著她的瞳孔,確認她確實不是等自己,又問道:「那就是等鍾壅?那個先我們一步離開的青年人?」九姑娘的瞳孔向內收縮後放鬆,未置一詞,張魁懂了,她等的就是鍾壅,或者說,是鍾壅體內的那個靈魂。他站起身,看了看窗外的紅日,沖方沖和洛晃點點頭,兩人站起身跑到張岱身邊將其架起。張岱被突如其來的受襲感到莫名其妙,叫道:「你們做什麼?!」綁架?他不覺得他們是這種人,如果想綁架,早在昨晚他們就動手了。

    張魁揉著眉頭,疲倦地說:「我們折騰了一個晚上,需要休息,為了不讓你先我們一步離開,委屈你先忍忍,跟繩子和凳子親密接觸並不會太累。起碼不會有我們這麼累。」

    不顧張岱的叫嚷,兩人將他綁回臥室,嘴中塞進軟布,反鎖在房間中。張岱此次帶來的手下人數不多,三四個人很快就被他們制服後,勸說加強制關進了另一個房間。他們得到了短暫的休息。到了中午,多少緩解了疲乏的幾人起床,準備行裝,吃過柒嬸準備的午餐後,吩咐柒嬸在他們走後再將左子崇發走,柒嬸點頭答應。九姑娘站在院子中看著他們上車,臨走前,張魁將那本包在塑料袋中零散的筆記本交給九姑娘,一句話都沒說,離開了。他不知道九姑娘看完陳九的日記後,世界觀會不會顛覆,心目中完美的慈父專一的丈夫形象會不會被摧毀,可是這是她母親應得的回饋,也是陳九應得的報應。

    「我想看看她的反應。」梁晏回首,戀戀不捨地看著遠處的九姑娘變成一個黑點,然後消失在視野中。

    「你看上她了?她可是比你大二十歲。」坐在副駕駛的張魁問他。

    梁晏趕忙否認,「當然沒有!你想多了。她也是個可憐人…不過難怪你判斷不了她是人還是鬼,死而復活…難道真的有這種起死回生的方法?」

    張魁靠在椅背上,悠悠道:「長生不老是幾千年來的很多人所追逐的。既然有追逐的人,就會有人願意花時間去研究發明能長生的方法。誰知道死而後生是不是一種長生的嘗試呢?我只能說,我沒有見過死而復生的人是正常人的例子。九姑娘、陳九以及陳九的妻子都不算在內,他們沒有一個正常人。如果連他們都算,納悶我們之前見到的很多殭屍、怪物都要算在內。我倒覺得,他們像是某種實驗的失敗品…」

    「實驗?有人在做實驗?你是說邊執?」開車的洛晃問。九姑娘是邊執救回來的,陳九是九姑娘依照邊執的方法喚醒的,要說實驗的實施者只可能是邊執。

    張魁搖頭,「不知道啊…話說,如果是你們,你們是想選擇長生不老,還是面老永生?」

    方沖歪頭,「這兩者有什麼區別?」

    「長生不老,是以不老為主,長生不是永生不死,而是命長,長到與我們相比要久很多。面老永生,是人會隨著年齡的增加面容變老,但是永遠不會死。你們選哪個?」

    車中陷入了寂靜。每個人都思考著這個難以抉擇的選擇題。

    「可以兩個都不選麼?我想當正常人。」方沖哭喪著臉,問。

    「……可以。」張魁閉眼。

    梁晏擊掌,「原來還有這種選擇!我還以為要兩者必擇其一呢。我也選正常人。」

    洛晃笑笑看向張魁,道:「確實,正常人才是令人羨煞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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