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協助
劉隊推開休息室大門,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地看到休息室,六人明顯分成兩派,師昭獨成一派,大馬金刀地霸佔著一個雙人沙發,坐在那裡玩手機遊戲。洛晃方沖坐在三人沙發旁邊地上照顧著昏迷中的閆亮,梁晏坐在另一張三人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翻著休息室中唯一的一本過期的雜誌,嘴裡發出嘖嘖的感歎聲。張魁仍保持著吳克離走前面朝窗外背朝門的姿勢未動。
劉隊矛盾憋於心中,滿意的是就目前兩方火藥味濃郁的情況看,師昭與他們似乎並沒有什麼關係,不滿意的是他們的表現有可能像塗善和師昭那樣故意表現給他看。劉隊朝吳克使了個眼色,吳克機靈地走到師昭身旁,雙手奉上八十元整的出診證明,交給師昭,「師醫生,這是證明。需要我送您回去嗎?」識趣點就滾吧。吳克一臉恭敬地腹誹道。
師昭起身,當著三名警員的面,憐惜地抹了抹身上了幾處血爪印,爪印的主人把頭埋進雜誌中,耳根微紅。劉隊老奸巨猾,眼神集中燒著張魁後背,不接師昭拋來的媚眼。唱了半天獨角戲無人欣賞,師昭失望地歎氣,接過證明,拒絕吳克的『盛情邀請』,自顧自地離開。劉隊靜靜站在張魁身邊看著師昭走出警局大院後,面對張魁換上另一番嘴臉,凶神惡煞地衝他們喊道:「看什麼看?除了傷者,其他人都給我去審訊室!小劉,吳克,帶人走!」
張魁面無表情地轉臉看著他,眼睛牢牢地盯著劉隊的小眼睛,深邃地想要將人活活吞下肚。吳克走到梁晏身邊,伸手去拉他時。就聽到張魁慢悠悠地說:「西四街糖莊沒落不是意外和偶然,是蓄謀已久的計劃的犧牲品。」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配上他身上清冷的低氣壓,劉隊竟不自覺地倒退一步。出了一米的安全範圍後,劉隊乾咳兩聲緩解自己的尷尬,板著臉反問:「你胡說什麼?老頭死難不成還是有人預謀的謀殺?」
張魁忽然扯起個笑容,劉隊莫名地背後生出冷汗,剛想問他笑什麼,沙發上的梁晏放下雜誌。接著問道:「我們也沒老頭死不死的問題,你怎麼就知道我們說的糖莊沒落是指老伯的消失?而且,你怎麼知道他死了?相傳他只是消失了不是嗎?」他們雖然根據證據推理出糖莊沒落關門的理由。卻不曾想又意外得到了信息,看來這些警察不止想打壓糖莊的生意,還曾經實施過殺人行為。不知當時老伯是死裡逃生還是炸死,總之撿了一條命繼續暗地裡熬製著漿糖順便殺人。至於殺人的理由,可能有很多種。比方說為了他的女兒、為了報復社會等等,現在他們都不得而知。只知道當時的老伯未死,或者禍害別人,最終被他們誤打誤撞,發生事故,死在了自家的漿糖中。老人的死訊是塗善到了那裡後發來確認的。
劉隊不曾想自己被人將了一軍。馬上補救地解釋道:「當然是挺鄰里街坊相傳的,這麼久都沒見過人,想必是接受不了他女兒的死。所以自尋短見或是離開了糖鎮。」
梁晏笑得更歡實了,「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女兒死了?我們可是聽說她是失蹤啊,跟他父親一樣失蹤了。」這劉隊看著精明,實際上估計遇到緊急情況不多,沒有游刃有餘地應對。
「……職業習慣。喜歡把事情定性。失蹤跟死了有什麼區別。換做是我女兒要是一聲不吭地離家出走毫無音訊,我也會很傷心的。倒是你們!」劉隊拿回主動權。吼道,「別在這裡拖延時間,吳克、小劉,帶人走啊,難不成還要在休息室給他們準備飯菜佳餚?!」
張魁主動地走到門口,指著洛晃和閆亮對他們說道:「我朋友需要看護,他有這個資歷,留下他照看,我們就乖乖地有問必答,不然,等我們出去,你們落下個虐待無辜群眾的名聲就不好了。」他淡笑地回望劉隊,笑得對方心裡發毛,連連點頭同意,以防節外生枝。況且洛晃已經被審問過,完全搾不出什麼可利用的情報,索性賣個人情,留條後路。
審訊室中,方沖、梁晏和張魁已經被輪番轟炸兩輪,三人咬死說自己沒進過糖莊,最多只是在外圍遊覽了一番。在第三次提審張魁時,劉隊疲憊地聽著他們如出一轍的供詞,不耐煩地沖陪審的吳克說道:「你去,去吧糖莊的夥計叫來認人,我就不信了,有了證人你們還能這麼抵賴。」這若是放在往常,不過就是個小偷小摸,教育一番罰點錢就放了。可是自從發現塗善和師昭的苗頭後,他對任何查詢秘方的行為都有些敏感。現今的糖鎮,真正熬製正宗漿糖的人比往年少得多,係數不過四五家,其餘的都是從這四五家購買原糖後,製作出形態各異的糖果、糖粒、糖人。很多買家來糖鎮多數也是從這些零售店舖手中購買成品,一來是看重了他們的精美工藝、手藝,二來他們也很少能買到正宗的原糖。四五家元老級糖莊都是些老人兒在操作,他們認定了要保證糖莊內部供給充足後才會考慮賣給外人。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們當時也不會對西四街糖莊出手。
張魁在吳克起身的同時也站起身,快步走到審訊桌前,一把將吳克又按回了座椅,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慢悠悠地背道:「今年,北三門,十萬,北五門,八萬,東一街,十一萬,南二門,十二萬。去年,北三門,十二萬……前年,北三門,十一萬……大前年,西四街,無,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紅叉。大大前年,西四街,十五萬……西四街糖莊從大前年就沒落了?因為沒有進貢所以就毀了他們家?他們家規模不小,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成為你們的棄子的?生意不好?」
劉隊震驚地看著他不斷開闔的嘴巴,聽到紅叉就開始神遊天外,直到張魁問完話後,吳克哆哆嗦嗦地捅了捅隊長,劉隊才從恍惚中清醒,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知道的?!」
張魁惋惜地望著劉隊驚慌失措的老臉,心想,這人怎麼就這麼沒有城府,一詐就什麼都往外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