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變異
丁胖子只瞄了一眼，蹭蹭蹭三步退回了門口，捂著嘴問：「腦袋都這樣了，這人還活著？！」
法醫畢竟是專業的，吐著吐著習慣了驚悚畫面，整理衣冠起身，重新換上口罩站在方言頭頂，表情鎮定如嘔吐的是其他人，用刀片剃刮掉方言其餘的頭髮。手起刀落動作迅速趕超專業理髮，方言重新恢復到光頭和尚的模樣，但是頭頂已不再光滑，每個毛囊中都聳動著一隻肉蟲。法醫穩住微抖的手，回答丁胖：「活著是還活著，但是否還有清醒的意識我可不敢肯定，畢竟我不是治活人的，不僅隔行如隔山，有時候不同科目就是一道大山。誒，你說你見過的寄生這種蟲子的人死後也能復生殺人，分成碎塊也能行動，是什麼情況？」這話是針對張魁先前說的情況問的。
張魁突發奇想地說：「對，就像每個身體部位都能獨立存活一樣…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這些蟲子數量眾多，分佈在人體各個組織部位，控制著人的行動，這也可以理解為不論我把他們砍成多碎的碎塊，他們都能獨立成體，因為再碎也不可能將這些蟲子全部剁碎。」
法醫覺得沒有醫學根據，從沒聽說過蟲子控制人體行動，張魁提示他畢竟有種民間傳說的巫術，叫種蠱。法醫低頭思索著，倒覺得或許有些可能性。倒是方沖提出質疑，他的那些死去的同門師兄弟是在死後不久就詐屍殺人，如果蟲子可以控制他們的全身肌肉關節行動。那這些蟲子的繁殖力也太過驚人了。可以在十幾分鐘甚至是幾分鐘內繁殖出可以蔓延至人體各個部位的眾多數量肉蟲，有什麼蟲子或者蠱能做到這一點？
大家再次陷入沉默，董希歎了口氣，道：「你們打算怎麼處置我？怎麼著這都算是非法囚禁和屈打成招。」他最大幅度移動著頭。往手臂上的傷口看去。
張魁不理會他的話，語重心長對方沖道：「你要知道，你師弟方言他沒救了。他目前只是看上去保持著人形。按照人的狀態在行動，可是實際上渾身都被肉蟲侵入。我不知道為何他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可是我知道一旦他清醒，就是無止境的殺人。我們現在兩種，要麼一把火燒了他，要麼研究他以備以後遇到相同情況時有所防範或是解決方法。」所謂的研究很明顯就是將方言交給法醫，進行**解剖。
方沖堅決反對。發動長期處於睡眠狀態的思維和智商，盡力保全方言，「像你之前說的，這段時間，方言有可能一直是跟著鍾壅的。只是張義濂並沒有發現罷了。現在除了他或許就沒有人知道當時懸空寺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一死這一切又成了謎題。再或者，他可能知道鍾壅目前所做的一切的目的也說不定。不如等他醒了後再做定奪？」
丁胖子人胖腦不傻，他們的話聽了個三五不離，也猜了個七七八八，離老遠擱那兒喊：「你沒聽他們說這人就算醒了也不是正常人嗎？不是正常人怎麼問話，說不定他可能連你是誰都不知道誒。趕快燒了，庸醫，你也出份報告就說是失心瘋殺人，這案子就結了！」
法醫心裡咯登一聲。暗道不好，這事兒要攤自己身上，忙回嘴道：「失心瘋不是法醫能查得出來的，你當局長是傻子？」他倒是可以依據實際情況寫份報告，但他覺得想像得出局長看到報告上提到犯人中蠱殺人的結論時臉上的表情絕對會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方衝要到機會一同反駁丁胖子，道：「你又沒遇到過怎麼知道不能溝通？這也是個弄清楚鍾壅行動目的的機會不是嗎？」
人心肉長。張魁與方言也有短暫交情，接受了方沖的建議，解剖方言的激化暫緩。一向熱衷嘗試**解剖的法醫也暗自鬆了口氣，**解剖對他來說也是第一次，第一次總是希望留下美好印象，滿手鮮血和溫暖的觸感鮮活的跳動才是他希望的美好，而不是滿手蠕動的肉蟲，隨時還要防範它們侵入自己身體。
警局位於鄉鎮間，後院留有一個儲物的地下室，原是看門老頭藏酒的地方。老頭離休後，將鑰匙交給法醫，從此該地下室成為了存放身體組織標本的大本營，根本沒人來光顧。「前年老頭走的時候還留了幾瓶酒，又一次有個同事進來拿酒，發現了我的瓶瓶罐罐裡的寶貝，從那以後，警局再也沒人肯進來了。」法醫自豪地向他們介紹自己的天地。
「聽說了，都說你這裡是罪惡的集中營。把他放這裡行嗎？實在不行放火葬場去？」真要出現意外情況，直接火化還方便，放在自己院子裡，還是會心有餘悸，丁胖子杞人憂天道。
他們三人將方言連人帶床帶籠一起挪到了地下室中禁錮。
張魁站在窗前看著後院三人忙活著，來到董希窗前，低頭看他，說：「那個女人叫麗古塔？」根據王山給的資料，第一個為了董希殺人的同學名字叫麗古塔。
董希吃驚地瞪著他。
「果然很在意啊…」張魁挑起嘴角，久違的陰笑重回面上，「中文說的不錯，不過脫了皮後說的話真夠蹩腳的。你們在親熱時，她是脫了皮囊還是穿著的？」他看著董希慢慢糾結起的眉頭和瞇起的眼睛，笑得更歡實了，「剛才太忙忘記跟你說了，我把她抓住了。」
董希抿著嘴唇，手腳掙脫著精鋼手腳拷。完好的左手手腕被勒出了血痕。
「嘖嘖，別再掙了，不然真的變成我們動用私刑了。你這憤然的表情若是讓你那些死不瞑目的女友看到，定是傷心欲絕。我現在算是有些明白為何方言身上的蠱在你身上不能造成大範圍的蔓延，你本來體內的鬼氣就很重，與蠱蟲形成一定的制衡，也算得上是體制特殊了。你的配合態度決定了麗古塔在我這邊受到的有待程度。如何？」
董希閉上眼睛，平息著劇烈起伏的胸口，睜開眼睛時，冷靜的董希上身，道：「你說。」(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