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變異
「這不大人道吧……」方沖拉著法醫端起的雙臂，阻攔著問張魁。
法醫嫌棄這個光頭礙事，但文弱書生奈何不了武僧，左擋右推也沒甩掉這塊狗皮膏藥，嘴上哎哎道：「人道人道，這樣最人道。別人也是人，大家都是無辜的人怎麼說不人道呢。誒誒誒，你放開我，快勒死我了。」
張魁拉開略微激動的方沖，曉之以理道：「現在不管他，之後就抓不住他了，你忍心看到他橫行警察局後，闖出去滿大街的殺人咬人感染人？所行之處屍橫遍野？你就不罪過？」
法醫得到了解脫，三下五除二地遠距離給董希打了三針麻醉槍，通常一針即可，但第一針在董希躲避下脫靶，張魁又嫌一針是針對正常人的量，面對這種眼看要變異成方言樣子的董希，兩針更加保險。十分鐘後，藥效上來，董希慢慢倒地睡去。法醫興沖沖地打開牢門把董希從裡面抬出來往法醫室搬。方沖對於法醫的激動情緒表示十分不解，詢問過後法醫表示，自己曾經的夢想是同時兼任醫生、獸醫和法醫，今天算是做了個齊全。晚上七點多，警局的人走的走執勤的執勤，偌大個警察局除了幾個值班的人就剩他們四個活人兩個半死不活的人聚集在法醫室。
丁胖讓人在兩小時內趕做的兩個粗鋼筋籠子固定在法醫室，分別套在兩個解剖台外圍。董希和方言平躺在各自的解剖台上，手腳桎梏於鋼筋上。丁胖子頗為自豪地搖著鋼筋籠子說：「師傅說這籠子關熊都行。絕對夠結實。」
張魁不削，「拿熊跟他們比？你太高看熊了。醫生，開始吧。」
法醫早就在一旁按耐不住，終於等有人發了話。一個箭步推著手推車衝過來，拿起鋒利的手術刀，兩眼放光。彎腰小心翼翼地研究著9董希越來越青的右手小臂。方沖不忍看他們在活人身上開刀，背過身，去看依舊昏迷的方言。
「果然有東西，你們看。」法醫用鑷子撥動著董希手臂上劃開的傷口。
張魁不用靠近也認出了那東西，方沖離近一看，得，這東西他也熟悉。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就是這個東西！害死了方古！」他至今仍記得在講堂中，被抬回來的同門師兄弟方古腹腔傷口中這些半透明的肉色小蟲子，當時他不聽勸阻一時衝動為方古消毒上藥，誤打誤撞地加快了蟲子的活力。反噬方古，方古喪命。這事至今都影響著他，心中內疚不已。
「哦，你們見過？有什麼副作用嗎？」法醫興趣勃勃地逗弄著蔫了吧唧的蟲子。原本傷口處只有一粒肉蟲，經他逗弄後，陸陸續續又鑽出來了五條肉蟲。
張魁認為這個場面的衝擊力過大，容易刺激胃酸撥動，而且他們的晚飯又是警察局食堂那種食不知味的飯菜，在胃中揭竿起義大肆造反。後退兩步。說：「你小心別沾上，這東西我們只見過一次，後果就是殺了宿主，宿主死後變成刀槍不入的怪物到處殺人，砍爛了都沒用，掉落的身體零散部分還能單獨行動以達到噁心人的程度。」
法醫一驚。縮回了想要碰觸蟲子的手，雖然手上戴著手術用膠皮手套，但聽起來這小蟲子戰鬥力太強，手套略顯單薄，「砍爛了都沒用？」他擔憂地看著兩個籠子中的人，「那怎麼辦？任由他們變異後殺人？！」
「他們怕火，或者說可能是這種蟲子怕火。反正燒焦了就好了。你們帶回來的那個胖子死者還有五名警察燒焦身體，就是因為怕他們變異，所以我們防火燒了個乾淨。」張魁指著停屍房方向說。
「他快醒了。」丁胖子看到肉蟲後就渾身發麻瘙癢，離開籠子遠遠地觀察董希，發現董希眼皮抖動，似是清醒的前兆，便出聲提醒，「你個庸醫，不是說一針能麻醉六個小時嗎？這都兩針了，怎麼才兩個小時就撐不住了？！」
「你個官二代暴發戶！你罵誰庸醫呢？沒用腦子聽啊？！他們變異了懂不懂，比熊還麻煩。」法醫急沖沖地扔下手術刀推著手推車撤離到安全地帶——門口，說，「交給你們了，等你們搞定了我在解剖。」
張魁點頭，手指著方言，說：「那個一時半會醒不了，什麼原因不清楚，不過帶回來後就沒醒過，你可以從他下手。」
「不行！」反對的是方沖。同門師兄弟感情本就深厚，更何況懸空寺已毀，存活的人少，就算懸空寺毀滅有可能跟方言有關，方沖也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師弟做魚肉。
「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就閉上眼睛別看。」法醫喜滋滋地推著小車繞開董希去玩方言。方沖欲言又止，想了想，老老實實地閉眼不看。
卡噠卡噠，扣住董希手腕腳腕的鋼筋環嘩嘩作響。董希轉醒後，兩眼無神地看著站在右側籠子外的張魁，久久，問：「你們沒有權利監禁平民。」
「一個快要變異成殺人怪物的人，可以做為特殊案件處理，進行緊急隔離。我想問你的事情很多，不過看來你似乎沒有這麼多的時間，一旦你變異成功，我會毫不猶豫點火，除掉威脅他人的後患。」張魁低頭俯視著董希，冷冷說道。
董希扯起嘴角，「誰說我一定會變？我也是醫生，你以為我會毫無準備地接觸他？」
張魁皺眉，隔著籠子撕下他的右臂袖子，發現青色在手肘處消失，並沒有蔓延至上臂。
董希輕笑著說：「我只是塗抹了他的體液，並沒有傷口，僅當是皮下測試。怎麼樣？現在還有變異風險需要你們特殊對待嗎？」
「嘔……」法醫蹲在地上乾嘔。
張魁好奇到底是什麼能讓惡趣味的法醫吐成這個模樣，走過去一看，自己險些也抱著水池嘔吐。法醫劃開的潛刀口從方言的手腕一直延伸到方言的肩膀，刀口處流血甚少，數量眾多的肉蟲從傷口探頭而出，扭動著。方言長時間未理髮，濃密的短髮在耳根處被法醫剃出半個手掌大小的面積，頭皮立顯。頭皮上每個毛孔中，都有一個更為細小的肉蟲聚居其中。
「嘔……」法醫吐得更歡。(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