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役鬼
有了第一隻打頭陣的，便會跟上第二隻第三隻，黑壓壓一片從石像表面升起，撲面而來。
兩人在洛晃提醒之際，就已經將外套脫下，套在頭部，紮了個嚴嚴實實，僅露出眼睛用於視物。抖著手中的武器，眼看著一片蟲子飛近，梁晏抖著腔控訴：「你這東西有個毛用？！這種時候蒼蠅拍都比它有用的多！要面積沒面積，要長度沒長度，僅有個尖銳的鏃頭完全發揮不出戰鬥力。」
洛晃一言不發，倒轉鏃頭，右手甩開打火機推蓋，點燃離鏃頭三十厘米出的另一端，火焰呼的一聲燃起，照亮四周。梁晏眼巴巴地看著他將武器秒變成火把後，默默地把手中的鏃尾伸過去，讓他點火。點完火，梁晏一聲不吭，倒是洛晃破天荒自己解釋：「張魁低價買回的高仿品，回來後自己改裝成耐熱部分可燃的武器。主要作用就是火把。目前我們的處境，火把總是比蒼蠅拍管用些。」話說到後來，語氣變得急促，他不得不在拚命揮舞火把的情況下說完整句。
撲上來的飛蟲沒有見火見光調頭飛走，亦沒有飛蛾撲火的盲目熱情，火焰所到之處，黑蟲繞開全身而退，火焰過後，又捲土重來。如此反覆，揮得兩人手臂酸痛，地面上因觸火而亡的屍體卻少得可憐，唯一慶幸的是兩人沒有皮膚裸露在外，從而沒有被飛蟲真正咬傷。數量越來越多，眼看逼退一團黑色，從旁又會繞出更多的飛蟲。隔著布料，梁晏不斷地感覺有蟲子盲目撞上雙腿。餘光瞄了眼地面零星可見的一個個黑色戰利品，喊道：「在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太多了。這東西遇火還是會死的，只是動作敏捷躲得快。必須從源頭上解決它們。」
「你打算拿著火燒石像底部？兩種可能，一種是你蹲在那裡放火時，防衛不到位，被它們圍毆致死。一種是你還沒燒死多少，裡面的大部隊聞風而動，傾巢而出，即便它們有損傷，但是跟總數相比也是可以忽略不計。這種情況你會死的更慘。記住，以上兩點是多選不是單選。具體情況你可以參照腦抽了拿著木棍捅蜂窩的後果！」
此時，梁晏慘叫一聲，就在洛晃幫他分析形勢時，他揮舞地過於忘情，縮在袖中的手背暴露在布料外，被一隻飛蟲正巧咬住，別看小東西最小，力度很大。痛的梁晏猛甩右手都抖不落手上的蟲子，一氣之下，揮臂，右手手背實實地敲在身後牆壁之上，咚的一聲硬生生將飛蟲砸的黑液橫飛，同時手背劇烈疼痛。「靠，老子下回出門一定要帶火油！」他怒道，「澆上去。一把火燒它個乾淨利落。它們就算逃也是燒著火給老子逃！」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洛晃單手驅趕，騰出手將背包扔在地，打開，又拽出瓶透明液體。梁晏眼尖，護著受傷的右手，躲躲閃閃地向他湊近，問：「大哥，別告訴我你買的只是空瓶。裡面是你自己灌的白水打算當盜版買。」
「原裝原裝，還沒開過封！這瓶我藏了五年，絕對的真品。」
梁晏爽了，「你tm真奇葩，出門貼身帶茅台！趕快，燒死它們！」
接下來，梁晏免費觀看了一場街頭賣藝經典鏡頭，洛晃含口白酒，高舉火把，對著火。朝斜上方大力噴出，一條火龍從火把中衝出，衝進飛蟲群中，瞬間為他殺出了一條火路，無數飛蟲被火焰吞入、燃燒。洛晃用此方法一步步逼近石像，趁機往石像底部、腰部等各處有縫隙的地方灑白酒，最後他見飛蟲通過的各處出口都澆上了白酒，火把一抖，黃紅色火焰瞬間吞噬了石像，熾熱的空氣烘烤著通道內所有生物，倆人感到吸進的氧氣溫度高的灼傷了喉嚨。那些被迫從石像中跑出的飛蟲，軀體上包裹著火苗飛進進攻他們的飛蟲群中，順帶著點燃了身邊的同類，空中辟里啪啦地往下掉落著火球，每個火球中都有一兩隻垂死掙扎、不停扭動的蟲子。數分鐘內，石像內部、表面、空中的飛蟲大部分已被燒死殆盡，僅餘下百十來只，在兩人火把的圍剿下，快速死去。
通道中火光沖天，陰無處隱藏。
梁晏垮下肩膀，背部貼著牆壁滑落在地，坐下喘息。
「你，怎麼樣？」洛晃臉上黑一片焦一片，找不出一塊兒好肉。在最後圍剿階段，頭上的外套不知被甩至何處，手臂袖子扯破，皮膚上多了被火燎出的水泡。
「死了，別叫我了，有事沒事燒紙就行。」梁晏呻吟，「痛死我了……」
「哪裡受傷了？」洛晃拎著剩下的半瓶茅台走過來，從他背包中找出藥品紗布綁帶，問道。
「右手，被咬了，到手腕為止，都沒了知覺，麻木得很。別處灼傷的地方倒是不多。」
洛晃扶牆半跪在他右側，輕抬起他的右手，看了看，開口的語氣跟發訃告似的，「放心，你的右手，目前還在。」
「……我看見了……然後你的『但是』是？」
「但是，它快沒了。」
「……」
「那蟲子可能有毒，你的手腫了。」洛晃用酒清晰他的右手，洗去皮膚表面的蟲子碎屍、燃燒後的灰燼，右手通體的紫黑色，「能感到疼嗎？」
「不能，都是麻的。你……」在梁晏的震驚中，洛晃用匕首在他被咬的傷口處劃了一刀，掀開皮肉，一股股腥臭的綠墨色膿水咕嘟咕嘟地往外冒。「太噁心了……」無法接受這液體竟從自己體內流出，梁晏乾脆兩眼一翻，裝死。
洛晃擠出大量的膿水，直至綠墨色變成淡綠色，最後不再流出為止。他又用白酒再次清洗一遍，皮膚紫黑色褪去，恢復了些血色，獨留傷口周邊的肉還是又臭又黑。扒開傷口才發現，咬他的蟲子雖然被梁晏撞了個粉碎，但它的臉卻還完整地嵌在手背的肉裡。想了想，不打算告知梁晏，又擔心毒素會再次擴散，洛晃狠狠心，通知都不給一個，手起刀落，一刀腕下了傷口附近的一大塊皮肉，然後利索地塗藥、包紮。
梁晏偷看一眼，嘟囔道：「還好不是內臟受傷……」
洛晃處理好他，自己消毒治療後，拉起期期艾艾不清不願的人，繼續往前趕路。繞過還在燃燒的石像是，梁晏回眸，賞了它兩眼，見沒有異常，就果斷被拖走。(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