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了三天。
夏花道:「走了嗎?」
寧紀麻木地道:「不該走的都走完了,該走的還沒動地。」
夏花眼睛睜開一條縫,向湖邊望去,果然,那一抹緋紅還在。
赤練仙子歐陽真似乎感受到了夏花的目光,大聲叫道:「夏花,你給老娘滾出來。」
夏花不甘示弱,吼道:「有本事你上來。」
歐陽真沉默了,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她的話傳過來:「賤人,今個兒老娘就豁出去了,就算得罪西湖道友,老娘也要跟你玉石俱焚。」
「仙子勿要動怒,勿要動怒。」夏花如受了驚的小雞一樣跳了起來,連忙喊道:「勿要動怒,小弟只是開個玩笑。仙子你長得閉月羞花,花容月貌,如花似玉,又是花兒一般的年齡,你看,咱們倆是多有緣啊,你和我之間也沒有什麼解不開的仇,化不開的怨,何必跟小弟玉石俱焚,何苦呢?」
歐陽真沉默了……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她的話又傳了過來:「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不過單憑這幾句話就想讓老娘放過你,那是不可能的,老娘跟你耗定了。」
夏花深沉地點點頭,問道:「那要說多少句才行。」
寧紀石化,深深地為夏花的智商感到捉急。
但,歐陽真還真回應了他:「至少要說一百年,而且還不帶重複。」
寧紀更捉急了。
「好。」夏花高聲喊道:「你過來殺了我吧!」
湖邊火焰「騰」地躥高,映得湖水紅艷艷,歐陽真躍躍yu飛。
「仙子休要動怒。」夏花慫了,連忙喊道:「我知道錯了,您再放我一馬吧!」
歐陽真斬釘截鐵地道:「不行。」
跟著,火焰升至空中,就要衝過來。
「且慢,就算死也讓我死的安心。」夏花叫道:「讓我先把塬石開了可好?」
歐陽真考慮了一下,不知他怎麼想的,火焰又落了回去,道:「我等你。」
寧紀小聲說道:「這麼拖延有用嗎,還不如直接跑路的可能性大了。」
夏花將手指捏的卡卡作響,甩甩肩道:「賭一把吧,夏某的運氣一向很好,說不定咱們能開出一個大挪移道符來,直接走人。」
寧紀臉綠了,深深地歎了口氣,道:「你這話要是沒說出來,還真有幾分可能,可是現在,唉……」
夏花頓時火了,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夏某的開塬術嗎?」
寧紀肯定地道:「是。」
夏花蔫了,哭喪著臉道:「那該怎麼辦,要不,寧兄你犧牲小我,上去把她引開?」
寧紀道:「行。」
夏花熱淚盈虐,驚喜道:「真的?」
寧紀點頭,道:「當然沒問題,不過你可要抓緊時間,我一過去,你就趕快跑,為了安全起見,你一定不能跟我跑同一個方向。」
夏花怒道:「說什麼呢,咱們都是好兄弟,有難同當,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受苦呢?」
寧紀道:「沒關係,只有你跑快點就行,我也許就能脫身了。」
夏花思考了一下,道:「我看還是去開塬比較合適。」
烏龜大妖仍然浮在湖面上,沒有一點不耐煩,十天對他來說只是打個磕睡的時間。
兩人飛到烏龜大妖的背上,順著紋路前行,在龜背的最高處看到了一個塬石堆。塬石呈混沌se,與普通的青灰石十分相似,只是塬石上卻有一股飄渺難以捉摸的空間氣息,這種氣息又與芥石有幾分相仿,但芥石的空間氣息穩定而明亮,塬石上的空間氣息沉重而混亂。
這堆塬石有大有小,大的如屋舍一般,小的只有拳頭大。
寧紀搬起一塊人頭大小的塬石,以神念探視過去,卻只看到混混沌沌一片,完全感應不到任何東西。
夏花道:「寧兄別看了,你沒聽說過神仙難判寸塬嗎,這些塬石的料子都是空間塵埃,就算是仙人以神識探查,也不能深入一寸。」
寧紀搖頭歎氣,道:「這裡的塬石足有上千塊,夏兄怎麼判斷哪塊塬石裡有寶物?」
「很簡單。」
夏花打個響指,道:「憑運氣。」
「呃,有理!」
寧紀臉上浮現喜色,似是想到了什麼,興奮地道:「夏兄,我能問下,你感覺這裡最不好的是哪塊塬石嗎?」
夏花道:「我感覺都很好啊。」
「完了!」
寧紀一屁股坐下來,頹然道:「咱們還是商量下怎麼跑路吧。」
夏花道:「我決定,呼,我還是試一次,說不定我有千分之一的好運氣,寧兄你怎麼了?」
「啊,沒什麼?」寧紀隨口應道:「千分之一太低了吧。」
夏花道:「足夠了,我已經連著倒楣過一千次了,輪也該輪到一次好運氣了。」
寧紀道:「哦,也許吧。」
夏花道:「借寧兄吉言。」
說完,向塬石堆裡爬去,準備大展拳腳。
而寧紀則繼續呆愣著,癡癡地看著剛剛他坐在屁股底下的塬石,嘴裡喃喃地道:「鳳凰不落無寶之地!」
「是這樣,一定沒錯!」
剛剛他坐到這塊塬石上時,小鳳凰傳來一股微弱的雀躍欣喜之意,那是來自血脈中的本能反應,說不清,道不明。
「既然這樣,那還等什麼,動手吧!」
寧紀馬上神色飛揚,立即一塊一塊的塬石摸了起來,碰到大多數的塬石,小鳳凰都沒有反應,只有少少的十幾塊塬石會讓小鳳凰會產生愉快的感覺。
他又將那十幾塊塬石挨個比對了一下,其中最讓小鳳凰愉悅的是一塊只比拳頭稍大,造型平平無奇的塬石。
這時,夏花手托著一塊兩人多高的塬石走了過來,問道:「寧兄,你選好了嗎?」
寧紀道:「好了,就是這塊?」
夏花一把抓過寧紀手裡的塬石,上下翻看著:「這麼大的東西哪能藏得住寶物,扔了吧。」
「別呀。」
寧紀急忙搶回來,心裡則翻騰著驚濤駭浪,不會這麼靈驗吧?夏花若去做專門的開塬師,定是極有前途的。
夏花也不理他,把自己手中那塊至少有七八噸的塬石上下拋動著把玩,道:「寧兄,你看我這塊怎麼樣?」
寧紀道:「不怎麼樣。」
接著,他一指剛才自己坐過的那塊塬石,道:「你不如選這一塊吧。」
夏花把腦袋湊過去,仔細看了兩眼,道:「我看不好,除了你手中那塊,就屬這塊最差了,明顯就是一墩子嘛,專門挨屁的。」
寧紀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長長地歎道:「寧兄,我決定了,以後咱們就組成一個組合,名叫開塬二人組,定能橫掃天下,所向睥睨。」
夏花道:「好名字,前提是咱們能活下去的話。」
寧紀道:「夏兄不再考慮一下,把你手上那塊塬石換成這一塊。」
他仍然向夏花推薦著墩子形塬石。
「寧兄,你不考慮一下,把你手上的那塊塬石換成那一塊。」夏花指著山頂那塊最大的塬石道。
寧紀不由豎起了大拇指,讚道:「夏兄,就憑你這堅定不移的意念和從容不迫的氣度,咱們這個組合穩成。」
夏花笑道:「哈哈,深有同感。」
說著,他滴了一滴精血到巨型塬石上,將真元力緩緩注入。
寧紀奇怪道:「夏兄,你在幹什麼?」
夏花道:「開塬啊,哦,塬石的質地都是空間塵埃,其實就是一種空間物質,可以像法寶一樣煉化,將塬石滴血煉化後,塬料就會自行消彌。」
說著,他的那一塊塬石已經煉化完成,接著塬石發出一陣白光,就像蠟燭一樣,發出光芒,其本身卻消彌於無形。
夏花合什雙手,衝著發光的塬石嘀咕咕咕的念叨著,寧紀仔細一聽:「天靈靈地靈靈,塬兄塬兄你最靈。」
塬石化芒速度很快,十多個呼吸的時間,這塊兩人高的塬石便化芒消失,一點毛都沒剩下。
夏花哀嚎一聲:「完了,塬兄,我若有個三長兩斷,你就是元兇!」
寧紀也不管他要死要活,滴了一滴鮮血到塬石上。
夏花立馬湊了過來,嘴裡念叨道:「塬兄塬兄幫幫忙。」
「滾!」寧紀機靈靈地打個冷顫,怒斥一聲:「離我超過三丈遠。」
夏花乖乖地退出三丈遠,嘴裡念叨道:「天靈靈地靈靈,塬兄塬兄快顯靈。」
寧紀無奈,也不去理他,專心煉化塬石。
很快,過半的真氣已經輸送到塬石裡,但塬石卻半點反應都沒有。
寧紀不由道:「塬石都是這麼難煉化的嗎?」
夏花道:「也不是啊,塬石煉化程度由塬料中所含的空間物質總量所決定,跟它的大小和造型都沒有關係。」
寧紀道:「那跟有否封塵著寶物有關係嗎?」
夏花道:「也沒關係。」
寧紀的真元幾乎全都送到了塬石裡,塬石仍然沒有半點反應,頓時怒了,道:「我就不信煉不了你。」
說著,取出一個碧玉小瓶,裡面裝著十斤元液。
夏花道:「有的塬石極難煉化,這都是很常見的,我曾聽有的塬石連元神道人都煉化不了,也許你這塊就是那種塬石。」
寧紀大怒道:「夏兄可否住嘴!」
夏花道:「好吧。」
也許是夏花的話起了作用,他的話音剛落,整空塬石便已經煉化完畢,寧紀長鬆了一口氣,這也許是夏花千分之一的好運起作用了。
塬石開始化芒,散發出耀眼熾目的赤光,比起夏花所選的塬石的光芒要耀眼百倍。
「赤光,是赤光!」
夏花大叫起來,繞著寧紀手中的塬石不停地打轉。
寧紀道:「赤光怎麼了?」
夏花道:「一般塬石都是放出白光,而異色光芒則是塬石中的封塵的寶物所放,無一例外,當然也有放白色光芒的寶物,只是很少,可以這樣說,異色光芒必有寶,白光未必沒有寶,只是寶物有貴有賤,我曾聽說過有人開出放綠芒的塬石,結果裡面封塵的卻是一塊下品元石。寧兄,我看你這塊塬石……」
「我插,你信不信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歐陽真叫過來!」寧紀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