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載酒的揚州。
紅塵酒館已經更名為紅塵酒樓。
紅塵酒樓如今的規格可以稱之為天下第一酒樓,高達五層,佔地十五畝,由天下第一巧匠魯妙子主持建造,內部構造奇異,酒客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雅俗共居。樓有東西南北四門,由東門入,可至一樓大堂,西門入可乘升降梯至二樓富貴廳,南門入乘升降梯直至三樓包廂,北門入乘升降梯直達四樓雅閣。
開業之初,有尚秀芳大家與石青璇大家舞曲祝賀,東家更是天下聞名的詩神曲聖。
五樓,寧紀的私人領地,他站在窗前,望著繁華似錦的塵世,看盡的悲歡離合。
一陣腳步聲在身後響起,那個愛拔算盤的中年掌櫃從「密道」上到這一層,站在寧紀身後,望著眼睛那個年青的男子,心裡湧苦無限的敬佩和感激。
寧紀頭也未回,說道:「陳叔,北方的局勢如何?」
陳姓中年掌櫃道:「根據夥計從客人們口中收集的情報,北方頡利可汗已經陳兵關外,準備揮軍南下,畢玄應李淵之邀,法駕長安。秦王大軍已經將夏王竇建德趕出河北。少帥軍拿下梁師,直逼洛陽。」
寧紀霍然轉身,望向懸於北面牆上的九曲黃河,喃喃道:「時機已到,寧某也該再次出手了,希望這一次之後能天下一統,開太平盛世。」
劍音輕鳴。
老掌櫃早已對東家的神妙之處見怪不怪。
寧紀揮揮手,讓掌櫃離開。
「寧郎。」婠婠仍如往常般神出鬼沒,飄然而至,站在寧紀身側,道:「你準備怎麼辦?」
寧紀冷聲道:「中原大地一統契機已現,塞外蠻夷也想在這個時候搞風搞雨,亂我中原,我豈能容他。」
婠婠嬌軀貼在他的背後,道:「婠兒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寧郎出手了,讓人家跟你一起去吧!」
寧紀道:「你們yin癸派還在跟李建成和李元吉勾搭不清?」
婠婠嗔道:「那是師尊跟白清兒了主意,人家可是一心一意站在你這一邊的。」
寧紀捏下她的臉蛋,道:「你們這叫遍地撒網,重點撈魚。兩頭都討好,不論哪一方勝了,都能施展蠱惑天下的大計。」
婠婠嘻笑道:「誰見師妃暄眼光差,臉皮薄,讓人家先爬上了你的床。」
「婠妖女,你再撩撥老子,今天就別想走了。」
「咯咯咯……」
…………
太極殿。
北方形勢大好,又與突厥搭成聯盟,李淵最近的心情大佳,隔三岔五就會舉行一場盛宴,邀請各路重臣相聚,歌舞昇平。
今日太極殿內又是一場盛會。
李淵坐在主位,左右兩側是寵妃張妤婕和董淑妮,同席共慶的還有太子李建成,三子李元吉,突厥武尊畢玄,年輕輩第一高手可達志,南海派掌門梅洵,重臣劉文靜和裴寂。
餘者仍有坐在側席,共二十許人。
待上林苑頭牌舞女紀倩倩歌舞一段後,宴會氣氛達到高潮。
正在此時,一道嘹亮如龍吟般的聲音自天際傳來,蕩響在太極殿上。
「聞武尊畢玄南下,突厥大宗,藝蓋當世,吾不勝心嚮往之。後輩寧紀,持九曲黃河,特來討教,盛名之下,必不致令寧某失望而歸!」
第一句話起時,聲音還遠在天際,當說到「後輩寧紀」時,人已到長安皇宮,最後一句話音響起,殿內眾人已經能看到夜空下如流星般劃空來的白衣男子,「歸」字音落,人已在太極殿前。
九曲黃河發出一聲如鳳鳴般的清亮嘯聲,劍氣縱橫,直指殿上畢玄!
畢玄豁然起身,抬手一抓,隨行武士手中的月夜之痕便有了生命似的跳到他的掌中。
狼矛在手!
頃刻間,一股邪異莫名的懾人氣勢自畢玄渾身散出,彷彿來自黑暗地獄中的魔神。
周圍之人只覺得在他身邊多呆一刻就會被毫不留情的撕碎,慌忙四散開來!
畢玄從來不是一個被動防守之人,一聲輕吼,眸中發出妖異冷俊而又神采飛揚的光芒,人以如箭矢般的射出,在高速前行中,長矛緩緩遞出,氣勢一重重拔升!
眾人心知,在他狼矛完全伸展的那一瞬間,氣勢必會達到一個巔峰,發出雷霆般的一擊!
反觀寧紀,自落到殿內,完全靜立不動,一股風輕雲淡的派頭,直到畢玄狼矛臨近於一丈內時,長劍才緩慢的橫掃而出!
沒有初時的沖天劍芒和懾人氣勢,彷彿一個年邁的老者在活動筋骨。
但緩慢的舞劍卻與閃電般狼矛同時到達兩人正中間!
這麼一快一慢的反差感,讓人看得心悶神亂,直yu吐血。
當!
劍矛交擊!
兩人僵立當場,如石化了一般靜立不動!
殿上眾人屏息凝神,連呼吸聲都不敢大聲。
三秒之後,寧紀如之前一般,緩緩收劍。
「嗆!」
九曲黃河的歸鞘音響起。
這一聲音打破了殿中靜謐,也像是一聲擂鼓擊在畢玄的心頭。
「噹啷!」
狼矛輕脆的落地之音如九天霹靂轟響在眾人心中。
畢玄如遭雷噬!
「噗!」
一口鮮血噴出,赤紅的血點撒在擦拭的明亮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鮮艷奪目!
畢玄的精神氣全都隨著這一口鮮血洩出體外!
瞬間蒼老了二十秋!
「嗆!」「噹啷」「噗!」
三道聲音按著一種奇異的節奏連起,前音甫落,後音便起,不給眾人一點反應時間。
三道聲音過後,殿內仍是寂寥無音。
寧紀轉身,踏步離去!
三十多雙眼前注目,無一人敢開口阻攔。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寧紀的步子邁出殿門時,聲音響起:「這裡是中原,漢室天下!犯我天漢者,雖遠必誅!」
寧紀離開。
眾人才像回了魂般頹然坐下。
此等蓋世強者,於萬軍之中取人首級,也易如翻掌!
寧紀偏偏要在太極殿上,數位宗師環伺下挑戰三大宗師之一的突厥武尊,為的就是一種震懾!
效果很好!
三天後,武尊畢玄於長安皇宮中磕目長眠!
寧紀一劍斬武尊!
所有與寧紀對立的人,想起這句話,心頭都不由發寒。
一時間,各地舉行的宴會,都減少了不少。
在這之後。
有人看見寧紀前輩站在長城最高處,望著北疆默然不語,目光森冷寧靜。
也有人說,寧紀大師去了塞外,視突厥狼騎於無物,親自到軍帳中與頡利交談。
還有人說,寧紀大宗一ri連斬突厥**將,國師趙德言聞風而逃,若喪家之犬。
還有人說……
半月後,突厥退兵了!
「師尊在多年前作出預言,若天下是由北統南,天下可望有一段長治久安的興盛繁榮。若是由南統北,不但外族入侵,天下必四分五裂。」這是師妃暄說服徐子陵的一個最大原因,就是寇仲由南北伐會讓外族入侵,導致天下四分五裂。
若北地金狼族不會南下,不敢入侵,師妃暄的這個論點還能戰得住腳嗎?
第二個轉折點不攻而破!
寧紀便是以一已之力,擋住突厥南下之兵,扭轉天下大局!
大豪傑者,莫過於此。
少了慈航靜齋這一因素,寇仲若還不能打敗李世民,那他趁早把少帥軍解散,到紅塵酒樓做個跑堂,安渡餘生了!
事實沒讓人失望。
寇仲和宋缺聯軍,會兩路出擊,打得二李子節節敗退。
李世民更像失了精氣神一般,到最後舉兵投靠寇仲。
中原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