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領著一老一少進了木屋,三人坐定後,小婷便一直問大壯在無名寺的事,大壯一一作答,司徒老人在一邊啃著肉,一句話也懶得插。大壯見司徒老人也喜歡吃東西,不禁感到英雄相惜,暗暗佩服司徒老人起來。司徒老人見大壯用羨慕的眼神看著自己,笑道:「大個子主人,我哪,人老了,對一些俗禮也不怎麼遵守,希望你不要見怪。」
「什麼俗禮?老和尚說對人要有禮貌,對人的禮貌就是俗禮嗎?不過,老傢伙,我真是很佩服你,你這麼老了既然這麼能吃,不如我們結拜為兄弟如何?」大壯道。
司徒老人抬頭看了看大壯,見他真誠的目光,心底暗自好笑,便隨口道:「老夫生性喜好結交朋友,既然你有此意,我焉能不受?」
大壯笑道:「呆會等我那九個兄弟回來了,我們一起結拜。」
司徒老人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一老太從一邊走了出來,司徒老人見那老太腰腹大得很,嘴巴立即停止了對肉食的攻擊,凝神看著那老太。大壯道:「娘,今天有客人來了。」
「哦,是嗎?他們是什麼樣的人?」老太道。
司徒老人暗想:原來是個瞎老太婆,便起身道:「老主人你好,我們爺孫路經此地,因盤纏沒了,進來乞討些吃食,不想遇到你兒子這樣的大好人,我們爺孫先謝過了。」
「他說我壞話嗎?」老太道。
「娘,沒有,客人在誇你的大兒子呢。」大壯道。
「哎,兒啊,外人人心不好,讓他們吃飽就趕他們走。」老太道,司徒老人聽了,心中暗罵:死老太婆,忒也小氣膽小了,我司徒老人人心不好,這世間還有人心好的麼?
大壯跟老太說了些話,老太又轉身回入內堂。大壯告知老少二人,老太喜好睡覺,一天下醒來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司徒老人暗道:莫非中了「千年睡」麼?
一會,大壯的九個弟弟把食物搬運完,來到屋內,見到司徒老人,二壯大怒:「大哥,這老傢伙什麼時候來這的?」
「二弟,諸位弟弟,我正等你們搬好食物,便與這老傢伙結拜為兄弟哩。」大壯道。
「大哥,這老傢伙沒我們強壯,配嗎?」二壯道,想起適才司徒老人適才功法,不禁警惕起來。經大壯一番勸說,司徒老人便真與這十個大怪人結拜為兄弟。
十一人跪在屋外大樹下,殺了五隻雞,雞血散在樹下的地面上,十壯舉起手,司徒老人也舉起手,十壯道:「我們十兄弟,今與老傢伙結拜為兄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說話算話。」
司徒老人一聽,心中暗笑:這十個傢伙倒有趣。司徒老人也道:「我司徒老人,今與這十個怪傢伙結拜為兄弟,天地見證,但願同月同月同日死,說話算話。」
誓後,十壯抓起五隻死雞,「如果違背今天說過的話,就像這五隻雞一樣,被殺後,吃入肚子中去。」司徒老人也跟著說了一遍,暗想:從你們的面相看去,不似長命之人,反正也是同月同月同日而不是同年,我老人家可還不想那麼早死哩!
十一人說結拜完後,便將那五隻雞丟入燒開的水中,一會,他們一起將那五隻雞的雞毛拔得乾乾淨淨,十一人都看著五隻還未烹熟的雞,流出了許多口水,果然是志同道合的兄弟。小婷在一邊見到他們的舉動,不禁搖頭笑笑,便到屋內,坐在火炕前。
司徒老人從祖上《陰陽手》創造出「神偷鬼摸手」後,便不再乞討了,因為兩爺孫往天玄國四處行走,如今人心不古,世風日下,乞丐的日子很難混。是以,司徒老人練成「神偷鬼摸手」後,就專門盜取貪官污吏的財物,取其財物則如探囊取物般,司徒老人學成的那天,自我安慰了一番:官財取之於民而不用之於民,老夫便自己來向你們要了,老天也會贊成我偉大的舉動的。司徒老人也真就這麼做,從不吝嗇拿錢財救濟窮人,他不想出名,自然救人於水深火熱後而不留姓名,是以兩爺孫近些年來自在快活得很。
司徒老人等清理雞腹中的垃圾,便在大灶前忙了起來,個個都很活躍,切菜的切菜,生火的生火,炒菜的炒菜,個個忙得不亦樂乎。
一會,一頓豐盛的晚餐便已經出來了,小婷聞著那香噴噴的菜,大嚥了一口口水。司徒老人夾了許多雞肉給小婷,小婷也便大口吃了起來,大壯見了,忍不住道:「小傢伙,我們結拜為兄妹,好嗎?」
「啊?」小婷抬頭一望,幾欲往後倒地,沒想到大壯會有此想法。大壯又問了一句,小婷只道:「以後,你們叫我小婷妹子就行啦,不用結拜。」
大壯點了點頭,小婷道:「你們的母親怎麼不出來吃飯呢?」
「老娘這個時候不會醒來的,我們吃,不理老娘。」眾人吃了會。
二壯等說了在外面發生的事,大壯驚道:「如果官軍找不到那個三公子,如果他們發現了那些屍體,我們還能呆在枯山中麼?」
「大哥,如果我們不那樣做,恐怕也見不到你的面了,你說什麼打架解決不了事情,這可都是靠打才這麼順利的。」二壯不屑道。
正言間,屋外一片喊殺聲,司徒老人暗道:「難道今日就要來驗證說話算不算話了麼?」只聽外面一人喊道:「裡面的殺人犯聽好了。朝廷派了一萬大軍包圍了枯山,你們插翅難飛了,若主動投降還能留個全屍。」
大壯喝道:「朝廷不是逼我們上山寨麼?」
二壯喝道:「此事是因官軍『被反』而起,幹我們鳥事。」
外面的人喊道:「乖乖出來,不然放火箭,個個立即死去。」
司徒老人暗想:為何不馬上射死屋中人?要乖乖出去呢?司徒老人對大壯道:「我們各自拉著各自的手,你們閉上眼睛,我使遁地術帶你們逃走。」
「遁地術?逃走?那我們的娘呢?」眾怪人問道。
「那你們先守著,我帶我孫女先出去。」司徒老人道。
眾怪人握住司徒老人的手,狠狠道:「危急時刻,想獨自逃生嗎?我們立的誓言還守不守。」
司徒老人道:「我出去還可以救你們一救,不然大家都得死在這裡,太沒有意義了。」司徒老人心中卻罵:你們死了沒關係,我和小婷定要逃走的。司徒老人暗自打定主意,牽過小婷的手,小婷搖了搖頭,司徒老人管不了那麼多,使出遁地術,將小婷和幾個怪人帶出包圍圈,但還有四個怪人在屋內。
二壯大怒:「我兄弟和娘親還在裡面,你想獨活麼?」說著便欲動手,司徒老人出來了,心裡感到無比輕鬆,笑道:「我可以讓你們不死一個,不過,你們現在一切得聽我命令。」二壯知這老傢伙神秘古怪,想打又止,便道:「如果救不出來怎麼辦?」
「我們一起死好了。」司徒老人道,便吩咐這四兄弟如此如此。
司徒老人卻讓小婷留在原地,自己又一個遁地術回到木屋內,見木屋四處已然著火,大壯等竟然衝了出去,司徒老人見外面朝廷官軍圍了五排,而大壯等雖然一拳一個將射箭的人幹掉,奈何後面人太多,一時還除不盡,司徒老人只得出手,蒙上面,使出陰陽手,射箭之人皆昏倒於地,大壯知是司徒老人來了,便回屋中,抱起老娘,往外衝出,二壯等早已在枯山出口殺退官軍,大壯等便護著老太婆衝出山外。
奈何顛簸甚大,老太婆被弄醒,說了兩句話,兩眼一翻,雙腿用力一伸,便即歸天。大壯等慟哭一陣,便即掩埋,司徒老人帶著小婷到了眾怪人跟前,見他們眼色發紅,心中大駭。大壯道:「事情還是要靠打來解決,老傢伙,我們衝進去,為我娘報仇去。」
「裡面的人太多了,我們全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殺不完的,此仇日後再報,現在絕對不行。」司徒老人道,心中早有怨言:早知道吃完一頓,趕緊溜了,也不會有此些勞什子事纏身。五壯拔出臂上所中之箭,脾氣最是火爆,一人衝回枯山內,司徒老人急忙拉住,「不可!」
「滾開!」五壯怒吼道。將司徒老人推開,司徒老人便裝著被推傷,倒在一邊地中,小婷急忙跑了過去,餘人便跟著五壯殺回山內,奈何前方已有許多官軍圍過來,用箭射住陣腳,眾人又被包圍起來。
司徒老人見了暗暗叫苦,拉住小婷的手,卻又不想馬上遁地離去,司徒老人想這事情有些蹊蹺。只見一官軍大喊道:「全要活的,鐵網何在!」
話間,一鐵網從空中撒了出來,將其中一人套住,拉到一邊,便有一鐵籠將他困住,那人正是五壯,五壯用力拍打鐵籠,奈何鐵籠竟絲毫無恙,五壯大驚,往昔指大鐵棍都可被自己輕易折彎的。
如此,其餘的九個怪人都被活捉了過去,眾官兵見還有司徒老人和小婷兩人,便大叫:「那小妞帶回去給將軍暖窩,老的殺了。」
司徒老人仍舊蒙著臉,聽了那官軍如此言語,心中有怒,對小婷道:「婷兒,我用自創詭異功法揍他們,你就不要出手了,不要暴露我們是非常厲害的,要低調!」
司徒老人說完,便迅速飛過,連踢倒數人,便帶著小婷遁地逃去。眾官兵大驚,其中一頭頭大喝一聲:「帶這些反賊回去好好審問,三公子的血不會白流的。」話音帶有些幸災樂禍之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