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壯帶著個弟弟走出枯山,快速奔到諸人城中,諸人城是離枯山最近的一個大城,枯山河流經過此城。諸人城是連接中原與北方的中轉城,比那清光鎮繁華幾倍不止。諸人城四處人流擁擠。二壯領著個弟弟到了天良錢莊,錢莊裡的傭人見這個大漢凶神惡煞的模樣,以為是來洗劫錢莊的,很快使人去報官,那人撞上范沖,范沖心中冷笑,有了主意。
二壯大聲道:「不要怕,我們是來兌換銀子的。」說著便將金條往桌上一放,莊主很快就走了出來,睜大眼睛,對著九人微笑道,「原來是老闆來了。你這金條可兌換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銀子?」九人齊聲道。
莊主看看九人閃爍著吃驚的目光,便知他們不是行家,便道:「這都是按照規定給你們兌換的。來人,給九位爺換上銀子。」一傭人很快就端出一板銀兩。二壯很高興地收了銀子,欲出莊時,卻見到許多官兵圍了上來。
莊主馬上走了出去,對著一官兵頭頭笑了笑:「誤會,都是誤會了,這九位老爺可是有錢人哪!」
那捕頭一聽,「有錢人?」莊主點了點頭,官兵頭頭便對二壯道:「你的錢在哪?」
「在這!」二壯舉起那包銀子,官人道:「你那金條哪來的?」
「是我大哥給我的。」二壯有點不耐煩了。官兵頭頭又道:「你大哥在哪裡?」
二壯大聲道:「官爺,你管我大哥在哪裡,你在不讓開,我們可要擠過去了,不會給你什麼面子的。」
官兵頭頭大怒,喝道:「來人,把這些反賊給抓了。」
二壯怒道:「想抓我麼?」說著一拳把那捕頭給打得暈死過去,其餘官兵見了,只揮著長矛,做了做樣子,並不敢衝上來,二壯便也不跟他們為難,心中暗道:大哥說拳頭解決不了事情,這不解決了嗎?回去得好好勸勸大哥。
二壯帶著個弟弟到了一糧鋪,買了許多麵食,又到別的店舖,似將柴米油鹽醬醋茶都買了三馬車,結果銀兩還剩餘許多,二壯不禁感到自己賺了,心情好得很。九人每三人運著一馬車,再次路過那天良錢莊時,見那官軍已被人抬走,很多人還在一邊議論紛紛。
二壯等不理會,往枯山趕去。
天良錢莊附近,有一夥人跟上二壯等,其中還有一老一少。卻是司徒老人和小婷兩人混在打扮成百姓的官軍隊伍中,也往枯山行去。
不一日,二壯等運著馬車行到枯山腳下。二壯道:「前面山路太狹窄,糧食不好運進去,我和三弟、四弟看守,你們六個先把東西扛回山裡去。」餘人聽了便動手,抬起一袋袋的食物,抬得很是高興,好像這輩子都還沒有見過這許多吃的樣。
二壯見六兄弟往前抬去,路面上的雪都踩化了,大聲叫道:「各位弟弟門,你們小心點,路荊棘多著哩。」
突然背後一聲炮響,湧出一群帶刀的人,二壯大喝道:「來者何人?」
「大膽毛賊,竟敢惡意襲擊我們當官的,難道沒有王法了麼?」一人大叫道,手一揮,一群刀斧手便衝了上來。
二壯大叫一聲,一拳打出,衝在最前面的刀斧手被二壯一拳打死。三壯操起那死人的大刀,衝向那些揮刀的人群中,一刀一個,後面的刀斧手便相繼往後退去,二壯大聲笑道:「三弟、四弟,你們看看,打能不能解決事情呢?」
「當然可以,假如我們不能打,那不是要被這些孽畜殺了嗎?」三壯四壯同聲道。
突然刀斧手中衝出一個健壯青年,使得不是刀,卻是一把利劍,刷刷兩劍,攻了過來,三壯揮刀亂掄,那使劍的人一一避過,在三壯手上刺了一劍,三壯穿得很厚,一點事也沒有,四壯在那使劍人吃驚時,從其背後一掌拍下,使劍的人立吐一口鮮血,往一邊跳開,橫劍於胸。
二壯哈哈大笑,使劍青年又揮劍連攻而上,三壯和四壯又將他戰敗。二壯見這人面部英俊,看多了,心中委實不太好受,走到青年面前,給了他一拳,喝道:「你是什麼東西?」
「我是諸人城諸葛嚴余的三公子,你們竟然敢這樣對我,不是反了麼?」那青年道。
二壯大聲道:「我們兄弟只在山中打獵,什麼叫反,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這是叫做什麼了?」二壯看了看三壯四壯,兩人搖了搖頭:「二哥,他自己找上門來的,那叫『被反』。」
「對,是你要『被反』,我們是保護自己而已。」二壯笑道,似有豁然開朗的感覺。那青年道:「好啊,山中野人也敢譏諷於我,我定然回去派兵來替我大哥報仇。我大哥被你一拳打得死活不知,你們可跑不了。」
「二哥,我們怎麼辦?」三壯問道。
二壯一睜眼,想起在西園寨呆得一些時日,聽范沖說過,殺人滅口,死人才不會給活人添加麻煩。二壯便大喝一聲;「全殺了。」
三兄弟便上前,一拳一個,一刀一個,而那青年也被一刀砍死在地,二壯還不平道:「拳頭是解決事情的有效而且最爽的辦法,大哥肯定是搞錯了。」
三兄弟追趕逃離的人群,殺到最後兩個,卻見那兩人手中沒有兵刃,三兄弟卻也不放過,揮拳打來,司徒老人大喝一聲,三兄弟竟然被喝得往後退,老乞丐道:「各位老大,我們爺孫二人可是來看熱鬧的,這些朝廷的人我也看不順眼,殺得好。」
二壯大聲道:「死人才不會走漏消息,范沖老大說過的話,應該不會錯的。」司徒老人道:「老夫若要殺你們,恐怕你們早已沒命,這三刀砍得很輕,你們快快將周圍的屍體掩埋,我爺孫二人只是看熱鬧,卻是守口如瓶,守眼如盲。」
「爺爺,你又創造一個新詞來啦,守眼如盲,嘻嘻。」小婷笑道。
二壯見這一老一少很不一般,立即招呼三壯四壯,將那些屍體迅速處理掉,便守在馬車旁邊。司徒老人帶著小婷經過那些馬車,二壯大聲道:「老傢伙,小傢伙,我們放過你們生路,還不快走,卻到裡面去做甚?」
司徒老人笑道:「醜怪,我們爺孫向來想去哪便去哪,誰也管不著攔不住,乖乖做自己的事,別管別人的事,別人的事由我爺孫管著呢。」司徒老人說完,便使出遁地術,帶著小婷往枯山深處進發。
二壯等見了瞠目結舌,只道這世界有鬼,心中盼望著其他兄弟趕快過來搬運糧食。那范沖其實一路跟著,先讓諸葛嚴余那喜好貪小財的兒子出手,他早便料到會有此下場。至於後果,一切也是諸葛明亮自己所生之事,諸葛明亮與諸葛嚴余是親兄弟,實為同父異母。因其父寵愛小妾,便讓諸葛嚴余襲自己的玄武侯位,諸葛明亮生母因此氣得鬱鬱而終,諸葛明亮從小就恨自己父親,也恨自己的母親把自己晚生下來,雖然其父母已經西去,諸葛明亮那口氣可未消去,親母生的未能坐上父親的官位,讓鳥哥哥給做了,每想到此事,便大為不舒服,恨不得將父母墳墓給掘了暴屍。幸好哥哥的兒子都沒什麼出息的人,老大天生弱智,又好親自出手貪財,老三智力更差,武力值有低得要死,只因兩人有個好爹,才能在諸人城中撒野。惟有老二還算正常。諸葛明亮每當想到哥哥的三個兒子,心中總是會找回點安慰。
范沖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便迅速回諸葛明亮的府邸。
司徒老人和小婷來到枯山深處,見一山坳內有數十間房子,看樣子是獵人居住的。爺孫二人便走了過去,一人從屋中走了出來,小婷道:「爺爺,這人長得跟外面那幾個大傢伙很像。」
「是啊,都是醜怪。」老乞丐笑道。
「嘿,老人家,你說我很醜嗎?」大壯用好奇地眼光看著這一老一少。
司徒老人回道:「天上下雪,地上無糧,敢來乞討點吃的,人無論美醜,只要心中有善心便是美了。」司徒老人暗道:很久沒有乞討食物,沒想到乞討的感覺如此美妙。
「老人家,進屋坐便是,剛才我那些兄弟運送許多食物回來,又出去搬運了,還有很多呢,就算你們住進來,近半個月恐怕也吃不完的。」大壯笑道,大壯暗感奇怪: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大壯想了想那個老和尚說的一些話,不知要讓自己頭搖還是點,感到很為難。而自己所做的,從走出無名寺後,都一直都沒有違背那老和尚的話。
司徒老人聽了,心中猶豫:有這麼大方的人麼?定有什麼陰謀詭計,待老夫仔細詢問一翻。
司徒老人便道:「大個子,你為何這麼好?」
「燕子說了,好人有好報。」大壯道。
「好人有好報?這麼單純?我怎麼看到很多壞人都是終老的?」司徒老人不屑道。
「神仙弟弟好像也說過這樣的話。」大壯道,小婷馬上道:「誰是神仙弟弟?」
「聽燕子說,神仙弟弟姓大名膽龍。」大壯道。
「啊……那不是小哥哥嗎?」小婷驚道。
大壯奇道:「難道你認識神仙弟弟麼?」
「我當然認識了,他是不是很英俊了,現在也比我高出個頭了。」小婷道,她描述蕭龍也是憑想像說的。
「對呀,原來你們是神仙弟弟的朋友,快到屋裡做。老和尚說了,見到客人要殷情接待,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大壯說著抓了抓耳朵。
「你這樣是對的,老和尚又是誰呢?」小婷婷問道。大壯回道:「就是無名寺的方丈大師,方丈大師可厲害了,雖然沒我這麼強壯,可是輕輕一拂袖,我就要摔倒,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妖術,真是奇怪。」
「不是妖術,是上乘的佛法,大個子,你也是好人。」小婷笑道。
司徒老人見大壯傻頭傻腦的樣子,卻不算太笨,人也大方豪爽,縱然與其他怪人發生了點摩擦,只要有這大塊頭在,看是沒什麼問題。於是,司徒老人昂首挺胸,做出大吃一場的神色,牽著小婷的手,隨著大壯進了大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