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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王賢的性格,就算不報復朱六,也得讓他發揮出最大的價值,不能光幫他破個案子就算了,起碼要幫他在北鎮撫司站住腳,心裡才能勉強舒服點。
朱六說我幫你去站站場子當然沒問題,但我都被從鎮撫司排擠出來了,偶爾露個臉有什麼用?被王賢逼得沒辦法,只好說我給你找個幫手。王賢問是哪位?他說你也認識,我兄弟朱九。王賢聞言說,九爺可不欠我什麼了,我能駕馭的了這老前輩?朱六說,那不一樣,老九還年輕,為人又耿直,不會那些虛與委蛇,這些年一直被紀都督那幫徒子徒孫欺負,處境真的很不好。要說能一心幫著你對付他們的,他是一個。
本來說是過兩天讓朱六把朱九約出來談,但今兒個早晨既然碰上了,擇日不如撞ri,王賢便主動約了朱九,又把朱六叫出來當說客。一番說辭之後,朱九果然動心,他覺著王賢到了鎮撫司,必然是四面楚歌,凡事只能靠自己,這樣怎麼也比在宮外站崗好得多。至於可能陪著王賢倒霉,他卻是不怕的,怎麼說他也是皇上的老侍衛,只要不造反,再不濟也能回來繼續站崗。如是想來,他便點頭道:「既然大人誠懇相邀,六哥又這麼勸,我再不答應就說不過去了,只是錦衣衛人事大權在紀都督手裡,他能調我去鎮撫司?」
朱六便看看王賢道:「這點小事兒,難不倒老弟?」
「這可不算小事兒,」王賢摸摸鼻子道:「不過今天面聖時大著膽子跟皇上提了下,本來都做好挨罵的準備了,誰成想皇帝說」說到這,他故意頓一頓,瞥一眼朱九,只見他已經正襟危坐,屏息凝神,顯然對皇帝的崇敬,已經浸到骨頭裡了。
「皇上說……」王賢這才肅容道:「朱九這個人,是有能耐的,但不會做人,朕的老侍衛裡,混得最不濟的就是他。你日後要多敬著他點,他不會讓你失望的。」
「皇上」朱六眼裡一下湧出淚來,起身在桌邊朝北跪倒,磕頭道:「萬沒想到皇上日理萬機,心裡還掛念著奴才,奴才這次要是於不好,提頭回來見皇上」
朱六爺也是眼裡含著淚,把朱九扶起來道:「皇上仁德,就一直沒忘了咱們這些老侍衛你這次可得爭點氣,皇上讓王老弟讓著你,你也更得敬著王老弟」
「我記在心裡了。」朱九這才擦於淚,站起來,朝王賢抱拳道:「朱九從今往後謹遵大人的令,令行禁止,絕無二話」
「好,好。」王賢也被這份老兄弟的情誼,感動的眼眶微紅,忙一把扶住他道:「咱們從今往後,一同為皇上辦差,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非要做出個樣子來,給那些人看看」
「是」朱九爺使勁點頭道。
「一品鍋上來嘍」外頭店家聽著裡頭動靜消停了,這才端著熱騰騰的鍋子進來,一邊擺上桌一邊拖長調道:「一品神仙味,高昇享富貴」
「來來來,趁熱吃。」朱六爺大笑著,夾一筷子肉丸到王賢碗裡道:「我們這些人官居一品是沒指望了。不過大人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一起高昇,一起發財」王賢跟兩個武夫,也不裝那個酸秀才。果然大對二人的胃口,酒足飯飽之際,瞪著惺忪的醉眼,越看王賢越順眼。臨了,朱六爺摟著王賢的脖子,小聲道:「兄弟,現在錦衣衛裡,確實是紀綱一手遮天,誰也沒法跟他鬥。但這不代表皇上一點手段也沒有,錦衣衛兩個副都督,一個是我們四哥,一個是太子妃的親哥哥張永,這二位先後被皇上安排進來,目的就是分紀綱的權,卻都被紀綱制住了。而且那些年,錦衣衛的差事太重,皇上還指著紀都督鏟草除根呢,也只能默許了。」
王賢點點頭,自從知道自己要入主北鎮撫司後,他就開始琢磨有什麼可乘之機,連朱六朱九這樣的對頭他都能找上,那位張娘娘的本家兄弟自然逃不出他的視線,只不過還沒機會拜訪罷了。
「這兩位雖然現在不大管事兒,但你要真想在鎮撫司立起來,非得他們幫你撐腰才行。」朱六笑道:「我四哥這邊,我幫你探探口風,至於張永那邊,就得看老弟你自己的本事了……」
「多謝賜教。」王賢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那廂間,夫子廟旁紀大都督府中,紀綱正和徒子徒孫們喝著悶酒。由不得他們不鬱悶,紀綱親自出手要人,經還被薛府尹把人交給了那個王賢,這放在從前簡直不敢想像,但這次卻真的發生了。這讓一眾徒子徒孫心中驚懼莫名,都等著老祖宗給大家吃定心丸呢。
可紀綱卻像個扎嘴葫蘆,只一個勁兒的喝悶酒,臨近酒席終了,也沒說一個字。
「奶奶得,許三都怪你,」袁江終於忍不住罵道:「那天你要是在外頭攔住他們,就不會有這一處」
「怎麼能怪我呢?」許應先排行老三,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聞言蹭一下站起來,罵道:「他手裡有聖旨誰敢攔他?是誰口口聲說,保準姓王的十天八天也拿不到旨意的」
「我怎麼知道內閣能把旨意直接給行人司」負責此事的王謙漲紅臉道:「按說他們出票後,應該交給皇上批紅用印,再有宦官們傳旨的」說著恨恨道:「我已經打聽清楚了,是楊士奇那廝從皇上那直接把旨意拿回來的,當初我就說了,這些禍害就該不讓他再出詔獄,有人卻偏生怕擔責任了,讓他們活亂跳出去,繼續禍害我們」
「我怕擔責任?你少血口噴人」北鎮撫司的副鎮撫李chun也不於了,「那時候朱六還在呢,他把那些傢伙看得那麼緊,我怎麼下手?」
「你的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眾人互相推諉,吵作一團,大廳裡亂糟糟一片。
正吵得熱火朝天,突然聽喀嚓一聲脆響,眾人循聲一看,竟是紀綱摔碎了手中的杯子,再看老祖宗那張臉上罩滿了寒霜,一下全都噤若寒蟬。
「怎麼攤上你們這群蠢材?」紀綱陰冷的目光掃過眾人,怒哼一聲:「老子早晚要讓你們害死」
眾人齊齊縮頭,再沒敢敢多嘴多舌的。莊敬忙勸解道:「你們大家心裡堵得慌,這大都督也知道,難道大都督不生氣麼?但大都督為什麼一直忍著?不就是因為此危難之際,大家要精誠團結,共度難關麼?這時候相互指責有什麼用?無非是親者痛仇者快,還不趕緊向大都督認錯?」
眾人忙不迭朝紀綱賠不是,還有直接扇自己耳光的,終於讓老祖宗的面色稍霽,冷冷道:「別以為莊夫子在危言聳聽,本座這次之所以⊥姓王的騎在脖子上拉了屎,不是他有多大本事,是有皇上在背後為他撐腰」
徒子徒孫們聞言全都變了臉色,「老祖宗不是開玩笑的,皇上替姓王的撐腰?」
「不然薛正言、楊士奇那種老狐狸,還有朱六那種死對頭,怎麼會都發神經似的幫起他來?」莊敬歎口氣道:「而且剛收到皇上的旨意,要把朱九調到北鎮撫司去當掌刑千戶……」
「啊……」李chun聞言手一鬆,酒杯掉在地上。
「難道皇上要對咱們動手了?」眾人也顧不上幸災樂禍,一個個面無人色問道。
「都慌什麼」紀綱見狀悶哼一聲道:「天踏不下來」
「大都督說得對,這很正常,皇上讓王賢掌錦衣衛,自然不會把他往那一丟就算了。」莊敬又解釋道:「扶上馬送一程,也是情理之中。」
「莊夫子不說清楚了……」眾人齊齊鬆了口氣,再不管李chun有多受傷。
「別高興得太早,錦衣衛的要害衙門就是南北鎮撫司,北鎮撫司不在手裡,咱們要抓個人便名不正言不順就像這次,那王賢都敢和大都督頂牛,要是讓他站穩了腳跟,還有你們的好日子過?」莊敬沉聲道:「所以必須想辦法把他趕出鎮撫司去,還不能讓皇上說什麼。」
「這不是難事?」袁江強笑道:「張永、朱四、朱六這些人,哪個不比王賢的根基厚,還不一樣被老祖宗修理的沒脾氣?」
「這次這個是不一樣的……」莊敬歎氣道:「雖然年輕,但更難對付。」說著看看眾人道:「所以才需要大伙通力配合,要讓北鎮撫司變成一個燒紅的火爐,讓他一刻也安坐不得只能主動滾蛋」
眾人讓莊敬一陣鼓動,全都激昂起來,紛紛拍著胸脯道:「要我們於什麼,老祖宗吩咐,這次保準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
「哈哈好,士氣可用。」莊敬起身朝紀綱深深一揖道:「大都督,請下令」
「王賢這顆眼中釘,是一定要拔掉的。」紀綱這才yin測測道:「但古人云速則不達,,現在不是動他的時候。」頓一下,還是透露道:「下個月皇上就要去běijing了,這一去最少大半年。」
「那太好了」徒子徒孫們聞言大喜:「沒了皇上的庇護,老祖宗要動他,還不跟殺雞似的」
「但這段時間也不能便宜了他。他知道我們一定要對付他,我們不動手反而不正常。」紀綱又道:「這就需要你們行動起來,想方設法給他添亂,你們動手皇上是不會管的,反而會冷眼旁觀,稱稱他的斤兩。你們要讓他疲於應付,讓他徹底亂套,讓皇上對他失望,本座到時再親自動手,給他致命一擊」
「喏」見大都督成竹在胸,眾人精神大振,齊齊應一聲,一掃先前的陰霾。
「好。」紀綱這才點點頭,接過侍女遞上的新杯子,沉聲道:「喝酒」——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