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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另一場婚禮 文 / 李飄紅樓

    驕陽似火,赫赫炎炎地灑在身上,空氣悶熱潮濕。

    玲瓏搖著團扇來到後花園,人工湖旁的茵茵草地上,水流觴正手持重劍,虎虎生風。他做復健治療已有不少時日,站立行走並無大礙,只是要再撿起武功還需花費一段時間。他總是不分晝夜地練習,一遍又一遍,越練越焦躁。他心裡很急她知道,但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寒光閃爍的劍影在空中縱橫交織,如銀蛇狂舞。劍光影浪奔騰,卻在最後一個七百二十度迴旋時錯了步伐。落地,煢煢孑立,白色衣袍隨風翻飛鼓蕩,身姿挺拔卻蕭索。手持長劍,他垂下頭,失望地長歎了口氣。

    「心不靜神不安則事不成。」她走過去,遞了帕子給他擦汗。

    水流觴接過來擦了擦,掩飾住內心的沮喪,問:「你今天不是要去青溪侯府嗎?」

    「聽說金陵的鋪子遭了搶,花傾城一更時就走了,今天談不上了。有紅豆冰沙,要不要嘗嘗?」

    水流觴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接過一碗涼涼的冰品,大口地吃起來:

    「這一場災情導致南邊的局勢越來越混亂,你的酒坊也該早作打算,免得也被流民搶了,造成更大的損失。」

    「算算時間,最後一批酒也該出窖了,我打算在災區全面減產,反正局勢混亂也沒多少人買酒。餘下來的原料,用於賑災怎麼樣?」

    水流觴思忖了片刻,忽然咧開嘴一笑:

    「我差點忘了,你是開酒坊的。手頭肯定有不少米糧。也好,以你自己的名義就行,不必拉上王府。你也該多給自己贏點好名聲了,省得今後一提你。就說你是個往酒裡摻水的奸商。」

    「我才沒往酒裡摻水!」她梗起脖子反駁。

    水流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玲瓏被他看得有點心虛,辯解道:

    「摻點水省得上頭。我是為顧客好。」

    水流觴噗地笑了,玲瓏想了一想,又說:

    「不過,如果我真去賑災,你父皇不會多想吧?」

    「不會,現在南方的局勢日益惡化,國庫空虛。賑災款遲遲募集不上來,他巴不得有人替他排憂解難。水流蘇因為沒募到款,昨兒剛被父皇罵了一頓。你要是悄無聲息地去賑災,不但把名聲賺了,回頭父皇還得賞你。」

    「你就當不知道這事好了。」

    「那是自然。」水流觴將最後一口冰水喝進去。只覺得涼沁心肺,十分舒暢,用帕子擦擦嘴,忽然道,「是我想太多嗎,為什麼有時候我會感覺你好像很防備父皇?他雖然不苟言笑,可這些兒媳婦裡,他對你是最和氣的。」

    「因為我看他害怕。」她直言不諱地說,「我總覺得你父皇具備了你們兄弟四個的所有性格。能狂傲也能隱忍、能狠戾也能仁慈、還能在適當的時候置身事外,掩藏起自己的存在感。說起來,你們四個人都未必贏得過他一個人。」

    水流觴眉梢揚了揚,低下頭思考了片刻,笑道:「你倒是瞭解!」

    玲瓏躊躇了一會兒,悄聲說:

    「現在皇上對朝政不大熱衷。還喜歡整日廝混後宮,滿朝文武都當他是年紀大了,心懶了,可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皇上當年可是踩著眾多屍體上位的,怎麼說也是個偉人,偉人都是越老野心越膨脹,越老越怕別人覬覦他的權力。」

    水流觴不語,頓了頓,道:

    「再過幾個月就是千秋節了,你把給父皇的壽禮準備一下,再給我看一眼就行了。」

    「給皇上的壽禮,應該是你來準備吧?」

    「我沒工夫。給水藍姬的結婚賀禮準備好了嗎?」

    「我只想送兩條瘋狗咬她!鳳謠多可憐,孩子才懷了三個月,我一想起來就生氣!」

    水流觴噗地笑了:「不過就是個形式,雲翎玉不願意,閨房之事別人還能勉強麼!」

    玲瓏冷哼一聲,就在這時,豆沙匆匆步過來屈了屈膝:

    「王妃,雲大奶奶派人來傳口信,說今天上午雲良媛回娘家探親時,在丞相府的後花園滑了一跤,孩子沒保住小產了。」

    玲瓏微怔,旋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知道了。」

    豆沙退走,玲瓏冷哼道:

    「當初皇后只想給雲夢甜封個承徽。也不知道雲夫人使了什麼手段,居然求太后得了一個良媛的封號。這下孩子沒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被降等!」

    「你好像在幸災樂禍?」水流觴無語地望著她勾起的唇角。

    「難道她流產你很悲傷?」她冷冷地睨著他。

    「怎麼可能!你對雲夢甜流產好像一點不驚訝?」

    「除非小玉想離開水流蘇,否則那個孩子必定保不住。」

    「果然最毒婦人心!」他感慨。

    「那也是男人造孽!」

    「我又沒納妾,你瞪著我幹嗎!」她投來的鐳射光讓他的小心肝撲撲亂跳。

    「你沒納妾,那暢春園裡的是一群豬啊。」

    「那不是養著給你玩的麼,你要是不喜歡,就統統送去屠宰場,免得浪費糧食。」他毫不臉紅地說。

    玲瓏被他顛倒黑白的能力噎得無語,就在這時,豆沙再次前來,稟道:

    「王妃,太子妃來了,正在玲瓏館正廳。」

    「知道了,我隨後就到。」

    「她今天怎麼上門了?」水流觴疑惑地問。玉美人和玲瓏的私交都在外面,兩人的來往很少在府內進行。

    「多半是為了募集賑災款。京裡那幫鐵公雞,太子爺一根毛都沒拔下來,只能請太子妃出面了。」

    「不必在這上太出風頭。」

    「知道。」太子爺募款,幽王府就算捐得再多。功勞也得對半分,沒必要花錢替別人買名聲。

    和玉美人在正廳閒談了一會兒之後,玲瓏以沒有多少現錢為由,代表玲瓏酒坊捐了三萬兩銀子。玉美人也沒說什麼。收下就走了。

    三日後,水藍姬正式嫁入丞相府。皇帝嫁女,婚禮自然熱鬧。

    玲瓏不甘不願地跟著水流觴前去道賀。雲夫人由於雲夢甜流產的事,神色很是不好,連眼梢的幸災樂禍都懶得掩飾了,可見她與兒媳的積怨有多深,兒媳的處境越慘,她就越開心。越陽侯夫婦不知是出於為女兒撐腰的目的,還是出於討好皇家的目的。總之也出席了。越陽侯夫人曾離席一段時間,回來時眼睛微紅,大概是到內院替女兒哭去了。越陽侯卻照舊左右逢源,說不定西鳳謠這個女兒在他心裡就是個棋子般的存在。

    相公娶平妻,正妻肯定不可能露面。玲瓏對這種情形十分反感。只露了個臉,與熟人寒暄幾句,吃了幾口菜便到內院陪西鳳謠去了。西鳳謠的肚子比其他孕婦要大一圈,穿了一身紫色妝花褙子,正歪在榻上吃著酸橙看玉美人喝茶。見她進來,粲然一笑:

    「就知道你肯定進來。人到齊了,走吧。」

    玲瓏愣了愣:「去哪兒?」

    「秋香樓。喜果,把衣服拿來。」西鳳謠吩咐。

    喜果哭喪著臉拿出三套男裝,努力勸道:「大奶奶。這樣不好吧?」

    「少廢話,難道還要我在這兒等著看天亮不成!」

    「我也去。」水芙蓉站在門口說。

    「你怎麼也進來了?」

    「我才不想在外頭看水藍姬的那張臉!跟蘇昭容一樣的狐媚子!」水芙蓉冷笑。

    西鳳謠將一套男裝扔給她,四人換好衣服,從後門出府去了秋香樓,叫了幾個姑娘唱曲兒作陪,吃喝玩樂。有一個姑娘撒嬌地摸了一把西鳳謠的肚子。驚呼:

    「公子如此苗條,怎麼小腹卻鼓起來了!」

    西鳳謠摸摸肚子,不以為然地道:

    「你懂什麼?本公子的福氣都在這肚子上,下半生的榮華富貴全靠他了。」

    姑娘頓時變得敬畏起來,滿眼崇拜地看著她的肚子。其他人只覺得頭頂烏鴉紛飛,無語。酒過三巡,水芙蓉有些不耐,將那群庸脂俗粉趕了出去,只剩下彈琴唱曲的,遠遠地在紗簾後面青嫩地吟唱。西鳳謠托腮望著手中的杯,重重地歎道:

    「雲翎玉你這個騙子,是你說永不納妾,我才答應嫁的!」

    「同意娶平妻的明明是你自己。」玉美人翻了個白眼。

    「還沒喝就醉了。」玲瓏半酣地提起茶壺,倒進西鳳謠的杯子。

    「雲翎玉答應了,他是不會碰水藍姬的。」

    「這話你也信,多少男人納妾時都這麼說過。水藍姬雖然討厭,但好歹是個美人,美色當前,有時候只需要一杯酒當媒人。」水芙蓉不屑一顧。

    「他要是真那麼做,我就改嫁!」

    「哪有因為夫君納妾就改嫁的,你也不怕被唾沫星子給淹死!」

    「切!當年我在邊關時,那些蠻子婆娘,一生改嫁三四次的大有人在!」

    「你是水流國丞相府的大奶奶,又不是蠻子婆娘!」

    「哼,這個大奶奶還不如蠻子婆娘自在!」西鳳謠冷笑。

    就在這時,門忽然被推開,把屋子裡的人驚了一下。雲翎玉已經換了便服,站在門口對西鳳謠道:

    「玩夠了嗎?時辰不早了,回家吧。」

    「你娘子呢?」西鳳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不是在這兒麼。」他指了指她。

    西鳳謠笑了笑,搖搖晃晃地起身,雲翎玉急忙上前扶住她:

    「慢點,小心動了胎氣。」

    「走了!」西鳳謠瀟灑地揮了揮手,轉身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玉美人幽幽地歎了口氣:「看來她也不需要安慰嘛!」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水芙蓉和玲瓏對望了一眼,難道需要安慰的其實是玉美人?(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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