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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二十一章 理清 文 / 李飄紅樓

    僻靜的河岸邊,黃鸝鳴翠柳,白鷺上青天,徐徐的微風輕拂過,吹皺一池碧水。

    凝滯的沉默過後,墨羽回過身,目不交睫地望著玲瓏,低聲問:

    「他對你還好嗎?」

    玲瓏忽然有些窘迫,一時間不想回答又不得不回答,於是半側著臉,輕輕點頭。墨羽望著她躲閃的樣子,苦笑了笑:

    「那就好。我本來還擔心,這樁婚事你是不情不願的,怕你過得不好,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玲瓏心頭一緊,抬起頭,愧疚地道:「墨羽,對不起!」

    墨羽微笑了笑:「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從未承諾過我什麼。玲瓏,你忘了嗎,當時在平安鎮,要不是你把我藏起來,我現在不可能站在這兒,說不定早就被折磨死了。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早就忘了兒時的軍人夢。在西南戰場上時,我才發現,我喜歡馳騁沙場的生活。」

    頓了頓,他說:「我愛你是我的事,你不必在意。」

    玲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墨羽凝著她,彷彿要將她面紗下的容顏印刻進心裡,嘴上卻故作輕鬆地笑道:

    「我從前送你的那根棗木簪子太廉價了,你早就丟了吧。」

    「沒有!我收著呢!」看不得他自嘲,玲瓏脫口而出,話一說完,忽然覺得有些不妥,就閉嘴了。

    墨羽無所謂地笑了笑:「我要回西南大營了。將軍早就回去了,我告了假一直呆到現在,也該走了。這是臨別禮物。」他從袖袋中摸出一根琺琅彩花卉簪。溫柔地插進她的髮髻裡,笑道,「這是在薈佰樓買的,果然還是這樣的簪子才適合你。」

    薈伯樓是京城知名的首飾店。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頭上的簪子。內心波濤翻湧,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墨羽凝著她,認真地道:

    「如果他對你不好。記得來找我,我會帶你離開。即使和全天下作對,我也會保護好你。」

    說不感動是假的,玲瓏淺笑了一下,終於抬起頭,道:

    「墨羽,對你我真的很抱歉。你的話讓我非常感動。我也很開心能聽到有人居然願意為了我和全天下作對。但是今天的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會為我的選擇負責,我從來就不是一個需要被別人拯救的人。」

    「我知道你從來不願意依賴別人,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對你的心。一旦他對你不好,我會不惜任何代價把你從他手裡搶回來。」他深沉的聲音彷彿在發誓。

    玲瓏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滋味。有點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暖心。她剛要張口說話,墨羽已經搶先說:

    「我要走了。」

    玲瓏緩緩地併攏剛啟開的嘴唇,深深地望著他。

    「我不想看著你的背影,你望著我離開,好嗎?」墨羽說。

    玲瓏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照顧好自己!」

    她沒說什麼「做不成情人,我們還是朋友」、「今後還想和你再見面」之類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墨羽挪動了一下腳步,蔚藍色的眼睛仍舊望著她,望了她好久。她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深情、掙扎、不捨和逼迫,那眼神很複雜。最終,他還是強迫自己離開了。徐風裡,給她留下了一道落寞的背影。

    她站在湖岸邊靜靜地望著他。心亂如麻,最終卻只能化作一聲浩歎。再次回到王府,逕直進了玲瓏館,她的心裡異常沉悶。

    翻出鑰匙,來到一個裝著貴重物品的紫檀木填漆櫃子前,打開鎖頭,從最裡面翻出一隻紅木雕花錦盒,打開。上好的襯緞上,靜靜地躺著一根棗木蓮花簪。她看了看,之後從頭上拔出那枚琺琅簪,放進盒子裡,看了好一會兒,微歎了口氣,將蓋子蓋上,重新收回櫃裡,上了鎖。

    「你去哪兒了?」背後,一個聲音響起。

    她嚇了一跳,回過頭。剛剛在出神,居然沒聽見水流觴進來了。

    「出去轉了轉。」她淡淡地說。

    「怎麼突然想起來戴面紗了?」他直勾勾地望著她。

    「怕我的美麗動人會引起交通事故。我去賬房看看。」她一邊說,一邊出去了。

    水流觴覺得自己被無視了,眸光暗了暗:「侍棋!」

    侍棋一臉悲催地閃了進來,不知從何時起,他好好的一個明面上的暗衛居然成了王妃的貼身跟班,今天更是成了王妃疑似紅杏出牆的見證者。他的同情心開始氾濫,王爺好可憐,剛剛成婚第二天,王妃就去幽會前情人,王爺的面子要往哪兒擱啊。王爺會不會一時氣憤殺了王妃,新婚第二天就發生血案,一定會成為轟動水流國的皇室醜聞吧。

    他正在那兒天馬行空地亂想,只聽水流觴冷冷地道:

    「如果墨羽三天之內還沒離京,就逼他離京。」

    「是。」侍棋連忙應聲,接著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下王爺的臉色,輕聲道,「那個,王爺,其實王妃知道我和魅一在跟著她。」

    「本王知道她知道。」水流觴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侍棋縮了縮脖子趕緊撤退,早知道他就不該多嘴,王爺現在的心情肯定不好。

    水流觴倒不是多生氣,他知道玲瓏對墨羽沒有私情,否則他們早就成親了。可他心裡還是有點酸酸的,就像自己的地盤被覬覦了。

    他覺得自己除了身份上比墨羽強,其他的:長相兩人平分秋色,或許他更帥一些,但當初在慶功宴上,墨羽的那對藍眼睛確實吸引了不少女子的青睞。胡人混血兒雖然少,但在京城並不罕見,可像墨羽那樣藍得如此深邃的並不多。誰知道玲瓏是不是也喜歡那對藍眼睛;更可氣的是在戰場上時,墨羽憑藉著連弩等於是平步青雲。而他,血戰了大半年,的確在軍營裡得到了威望。可最後那一場卻讓他一敗塗地。他可能這輩子再也上不了戰場了。

    他越想越生氣,可忽然想到自己幹嗎要跟墨羽那傢伙作比較,他覺得自己很無聊。

    玲瓏花了兩天將幽王府的產業捋了一遍。說起來王爺的頭銜看著風光,實際上收入並不多。掛閒職的那筆俸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剩下的就是封地的收入。

    水流國的皇子在封王的同時會給一塊封地,但卻不允許皇子私自離京。只有新皇登基後,作為新皇的兄弟,那些新晉封的親王們才會被趕到封地去自己過活。

    水流國的親王沒有俸祿,至於那些補貼基本上都被日常開銷掉了。因此主要收入是封地內的稅款。水流觴的封地雖然富裕,但並不算大。他每年要維持生活上的龐大開銷,還要請客送禮拉攏關係,再加上需要開展一些秘密行動,一年下來估計也就所剩無幾了。如果這一年再有意外發生。恐怕得捉襟見肘。

    久居京城的王爺,朝廷都會在京郊給置幾個莊子。另外水流觴還有一筆不小的秘密收入,但總體來看,他的確比她窮。

    聽說水流國凡是有封地的達官貴人,他們的封地都有一個特點,富裕的封地不大,很大的封地貧瘠。玲瓏想,要是皇上去做生意,保準是個奸商。

    幽王府的內院雖然明面上崔嬤嬤是總管。但因為她年老體弱,一切事務基本上都是魏嬤嬤在打理。

    玲瓏坐在小花廳裡,將看完的賬本分別還給允公公和魏嬤嬤,淺笑道:

    「允公公和魏嬤嬤都是從宮裡出來的,能力毋庸置疑。你們又是母后的心腹,還是看著王爺長大的。我相信你們對王爺的忠心。特別是魏嬤嬤,你是王爺的乳娘,雖然名義上是主僕,但感情上卻情同母子。王爺非常相信你們,我也相信你們。所以雖然王爺把王府的管理權交給我,但今後這府裡還是由你們來管理,每半年我會查一次賬,平常有什麼不好解決的大事再來回我。我希望你們記住,雖然你們名義上是這府裡的奴才,但這王府卻是你們的家。只要你們完全地忠於王府,我會給你們應得的尊重。」

    允公公和魏嬤嬤完全沒想到王妃會說出這番話來,他們本以為新王妃會藉機攬權,再給他們來個下馬威,可她居然如此和氣,還說只要完全盡忠,她作為王妃會尊重他們這些下人。他們的確一直把王府當成家,但如今聽到王妃這麼清楚地說出來,一股感動不禁在心底油然而生。兩人全都雙眼含淚地跪了下去:

    「奴才一定不會辜負王妃的信任,定會為王府盡心盡力,萬死不辭,請王妃放心。」

    「行了,都起來吧。我是認真地交權給你們,也希望你們能認真地打理好王府。要是沒什麼事,都去忙吧。」

    「是,奴才告退。」

    豆莢給玲瓏倒茶潤喉,笑道:「王妃真厲害,兩句話就讓他們死心塌地的!」

    「是不是死心塌地,還得看後面。」她並不想打理王府的瑣事,況且就算她想給王府改制,現在也不是時候。

    崔嬤嬤從外頭進來,謹慎地道:「給王妃請安!」

    「坐吧。」

    「老奴不敢,老奴站著就行了。」她倒不是怕王妃,但這個新王妃的確不好對付,必須得小心應對。

    玲瓏也不勉強,淡淡笑道:

    「本王妃叫你來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颯園的月嬋姑娘是你的外孫女,今年十六歲,也該成親了。」

    崔嬤嬤的眼睛縮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麼。玲瓏也不在意,接著笑道:

    「因為嬤嬤是母后的乳娘,一直為母后盡心盡力,所以本王妃決定,為月嬋姑娘脫離奴藉,並陪嫁一間鋪子。月嬋有模樣還有陪嫁,尋一門好親事完全沒問題。找個殷實點的小門小戶,嫁過去就能當家作主,相夫教子,舒服自在。崔嬤嬤意下如何?」

    崔嬤嬤整個人都愣住了,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她萬萬沒想到王妃會這麼安置月嬋,她曾想過將月嬋給王爺當通房,王爺看在她的面上也不會薄待了月嬋。可聽王妃這麼一說,脫了奴籍,憑王府的名頭,嫁給殷實小家當正妻也不是難事,不比當通房來得舒服自在。

    當下萬分感激地跪地磕頭:「老奴謝王妃恩典!」(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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