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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章 識破 文 / 琳瀾亭

    冷香聞言伸手去接。

    那軍士手緊了緊,只得交給她,嘴裡不免嘟囔:「王爺說要卑職親手交給……」

    清瀾摘下帷帽,迫不及待地接過竹筒,小心翼翼地就著些微陽光仔細查驗了記號,不由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大大鬆了一口氣。

    再展開裡面書信,的確是祈峻的筆跡。不過短短一行:「無恙,勿念。」

    清瀾微微皺眉,讓那軍士上前一些:「王爺傷勢究竟如何?」

    「回稟王妃,王爺傷在皮肉並無大礙。卑職領命出帳時,王爺已能起身辦理軍務。」回答言簡意賅條理分明。

    清瀾鳳眸晶亮,緊緊握住竹筒放在胸前,露出了笑容:「這位兄弟該如何稱呼?」

    那人忙道:「不敢。卑職王進飛,時任親衛營下騎衛副領。

    王爺命令卑職不必回命,就此護送王妃回京。」

    清瀾頷首道:「王副領辛苦了!既如此,二哥,我們不必再去大營了。」明媚的笑容令偷偷抬頭的軍士微微恍神。

    趙言揚見妹妹神氣一清,便知定是妹夫無甚大礙,自然也大大鬆了一口氣,問道:「還回小院嗎?你若直接回京,我可以讓人隨後把東西押送回京,路上也安全些。」

    清瀾搖了搖頭:「先回小院。」回過頭卻是問王進飛,「但不知王副領路上可遇見過我府家人,也是一路前往大營問訊的?」一旁的沁雪聞言不由也關心地豎起了耳朵。

    「回稟王妃,路上不曾相遇,想來是走岔了。」王進飛微一愣,不由抬頭答道。

    眾人方才瞧見他模樣。是個濃眉大眼的年輕男子,長相一般,一身戎裝倒是平添了幾分英武之氣。

    清瀾笑了起來,道:「我想也是。」轉頭看向身邊,聲音突然一厲:「冷香,將他拿下綁了!」

    趁著那男子怔愣當會兒·冷香早已撲身而上,合著另外兩個暗衛之力將他按倒在地緊緊綁縛了起來。

    等王進飛反應過來大勢已去,不由大聲嚷起來:「王妃,為何綁我?卑職不服!······」卻是嚷得大街上的人漸漸大膽地聚攏過來。

    「不服?」清瀾若有深意地笑笑·「總是感謝你特地跑來一趟送消息給本妃。成全你便是!」見沁雪和二哥等人都一臉詫異,安慰地拍了拍沁雪的手。

    清瀾見人群聚攏過來,重新戴上了帷帽。方指認王進飛道:「你不是王副領!」

    王進飛一愣,頓時大笑:「我王某陳州人氏,家鄉父老,軍中兄弟都認得我,我怎麼不是王進飛?王妃莫要冤枉了好人!只需隨便哪個熟人便能認出我!」

    清瀾暗暗蹙眉。他身上有股子藥味兒·恰恰是西秦死士易容所需秘藥的味道!這還是當日花和尚招供出來的,可眼下自己沒有洗去易容的藥水。

    冷香見狀低喝:「胡說!王副領教過王妃騎術,王妃怎會不識?你分明是冒充了他妄圖來行刺王妃的!」

    清瀾暗吁了一口氣,心贊冷香反應夠快。

    那人聽了,卻倏地抬起頭,眼神裡透著一股似笑非笑。嘴裡猶大嚷:「王妃您貴人多忘事,想來多半一時記錯了人,但也不可胡亂冤枉軍中弟兄!老王我可是帶了軍中憑證的·便是到了府衙也是鐵證如山!」

    清瀾冷笑一聲:「人可以假冒,何況是一件死物?再者,剛才本妃只問你可曾遇見我王府家人·你立即回道沒見過。本妃可曾說了派去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何時出發,又是幾人?你既然都不知,又不仔細詢問認真回想,怎會肯定不曾遇見?何況竟是如此不假思索!」見那男子張口欲辯,清瀾緊接道,「除非你一直在監視本妃,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男子被說得啞口無言。圍觀的眾人也恍然大悟,紛紛點頭。

    「當然·你最大的一個破綻,還是在這遞送的消息上。」清瀾將手中的竹筒往上一舉,「軍中傳信,何等機密?哪怕是傳給家人的私信,也說不定會洩露出軍機要事。你或許是在半道上截了來信,卻忍不住先行查看過·也或許,原本你不想走這趟給我們遞消息——」

    清瀾見他眼睛定定望著自己,流露出幾分興趣和訝異,不由心頭湧起一陣異樣,垂眸道:「你以為,這竹筒和信紙上,會不作任何防範嗎?」涉及軍中之秘,眾人不由都豎起了耳朵,清瀾卻閉口不再多言。

    竹筒上有暗記,祈峻已然親手刻下告知自己平安。信紙內也另有玄機。粘連的蛛絲已然斷裂,說明信紙已然被人先打開過了。

    事情來龍去脈已經說得一清二楚。眾人仔細回想,不覺交頭接耳嘖嘖搖頭,對穎親王妃心生欽佩。

    不再理會他人,將掀起的簾子放下,清瀾覺得精神有些疲倦起來,便道:「二哥,我們回去吧。」

    趙言揚自覺辦了一件錯事臉上無光,早就不想在這大街上被人圍觀了。聞言立即吩咐打道回府,讓人把那冒充軍士的男子押在後面跟著。

    人群作鳥獸散,為王府中人讓開了道路。一行人離開了熱鬧的街口。

    清瀾悄悄示意冷香出去查看一番。

    不一會兒,冷香便重新進了馬車內,搖了搖頭。

    清瀾蹙起了眉。怎麼會沒有人在附近接應?適才特地冒險在街口就址′揭穿那人身份,就是為打草驚蛇引出其他人。難不成自己想多了?

    「你注意著些,看看那暗中收集軍令的酒樓主人這幾天有沒有動靜。」清瀾想了想,又道,「把剛才那人看嚴實些。」

    冷香點頭應下。

    清瀾輕輕撫著小腹,神思倦怠地斜斜倚在軟墊上,眼皮子止不住地上下打架,終是抵不住這大半日的心情激盪,在馬車微微搖晃間沉沉睡去。

    沁雪替她蓋上一條薄薄的褥子。

    看著清瀾蒼白的臉色,沁雪愁緒滿懷。夫君是昨日走的,哪知今日便出了這等事!王妃雖然說王爺無恙,可凡事做妻子的,不親眼目睹之後怎麼可能真正放開懷?想必王妃心中還是揪著的。

    不知自己夫君一路是否平安無事?

    王妃不想再給王爺添累,自己也該學著些。沁雪如此想著,不由心緒解開了些。

    馬車一路行至別院,清瀾卻睡得極沉,沁雪喊了她幾次都不曾醒來。

    趙言揚有些擔憂,吩咐小廝去請了大夫來。

    大夫把了脈,只說王妃身子骨有些寒涼,懷孕後對母體負擔比較大,一定要好好靜養,切勿再讓她情緒激動。隨即開了副補身子的安胎藥,便收下診金被送出了別院。

    趙言揚一邊派人去鋪子裡抓藥,一邊讓人去前頭催促王府前來接應的家人。清瀾身邊一個有經驗的嬤嬤都沒有,水蘭的娘也已經被女兒早早接到了家中養老。這類事,他一個大男人實在是不懂。

    清瀾這一覺睡到了傍晚時分,才覺得沉重的身子輕鬆了不少。

    沁雪一直候在榻邊,見她醒來,不由鬆了口氣,忙上前扶她坐起來,笑道:「您總算是醒了,可把奴婢和二少爺急壞了。二少爺外頭事兒忙,鋪裡來的夥計請了幾次他都不肯去。他一直待在院子裡呢。」

    清瀾想起二哥這些天一直在忙著囤貨的事。可自己身邊一有事,他便放下了所有事情。自己一下子情急說要走,哪怕是去闖戰場,他也毫不猶豫地跟著去了。

    清瀾抿了唇微笑起來。

    重新梳了頭髮,換上一身家居服,清瀾便讓沁雪去請二哥一起用晚膳。

    聽著二哥不厭其煩地叮嚀自己務必養好身體,妹夫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讓自己不必多操心云云。清瀾乖乖頷首應著,漸漸走了神。

    是什麼時候開始二哥完全恢復了以前的模樣?在金國發生了那麼多不堪是事情,到如今他能毫無隔閡地對待自己,誠然一副赤子心腸。自己做了努力,他也徹底解開了心結。真好啊!

    想起祈峻,又是柔腸百結。他大約也知道這次受傷瞞不過去了,才特意派人來送信安慰自己吧。哪知半路被人截了信去,好在自己早就把這種周密巧妙-的暗記教給了他。

    不知他的傷好些了沒有?

    見妹妹一邊乖乖點頭,一邊睜著大眼怔怔出神,心思早不知飛到了何處去。趙言揚不由苦笑不已。瀾兒太聰慧機靈了,這份慧黠大度在趙家所有人之上,難怪以前祖母將她那般看重!自己也暗中不服過,叛逆過,最終卻是被家族放棄。若不是瀾兒,他哪還有這再活一次的機會?妹妹想做什麼,自己都依著她便是,也替大哥照顧好她。

    一頓晚膳,兄妹二人各自走神,卻也吃得其樂融融。

    晚膳後沁雪端來了安胎藥,清瀾搖頭不想喝。是藥三分毒,自己不過身體虛了些,多用些飯菜養養身子便好,何必吃藥?這種藥喝了不過是讓人少思多睡罷了。

    可見到二哥也一臉憂慮地勸她,沁雪更是捧了一盒子蜜餞來,清瀾推卻不過這等好意,一心軟便喝了下去。

    果然回了屋裡,才過了一兩個時辰便又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隱約聞到窗外有一陣淡淡的夜來香的清新,清瀾便讓沁雪開了些窗,聞著沁人花香漸漸入眠。

    昏沉間,覺得夜來香的味道愈發濃烈,身子輕飄飄地似是飛出了窗外,飛到了雲氣繚繞的星空,飛到了遙遠的草原上······

    再醒來時,卻是一片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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