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峻受了傷,便告假留在王府裡。清瀾聽聞自己公公去了趟皇宮,隨即便收到冷香密報,另一個穎親王爺出現在彪騎營中,正領著軍士訓練。
主僕二人不由對視一眼,出現在彪騎營的自然是個替身,可如此大費周章隱瞞究竟是何故?二人敏感覺察到事情的不同尋常。
事涉北崢機密,清瀾自不會追問,只看著祈峻和公公深鎖眉頭,多次在書房密談時,心中便會升起淡淡隱憂。
王府與長公主和甄太妃之間早已是揭破了臉,如此小心翼翼實在不值當。想著法真如今易了容重新混跡在長公主身邊,清瀾愈發有了不好的猜測。
法真現在改作原名李尚,以駙馬府種蓮下人的身份獲得了長公主的親睞。不得不說李尚對長公主知之甚深,兩人莫名有著剪不斷的緣分。
長公主戀蓮之說世人皆知,如今清瀾是知情人,自也知道長公主其實戀的是以蓮托生的法真。李尚不知如何神神叨叨地忽悠了幾句,便讓長公主另眼相看起來。專門撥了一個院子和幾個下人供李尚驅使,還對他信賴有加寵信非常。若不是李尚信誓旦旦的保證,清瀾和祈峻二人真要以為是他自暴了身份。
李尚就此在駙馬府扎根潛伏下來,送來的消息雖非緊要,也隱隱透露出長公主身邊多了幾個身份神秘的親信。幾人來歷神秘,頻繁出入皇宮,每次皆與甄太妃獨處良久。
冷香由此大膽安排了一次試探。竟發現來人有徒手抓肉的跡象,雖然後來掩飾得很好,卻仍是露了馬腳。
冷香宮內訊息傳來,清瀾便告知了祈峻。祈峻聞言有些訝異。不由挑了挑眉。徒手抓食是西秦薰教教徒的習慣,尤以上層貴族最為明顯。愈是地位高,愈是注重這些禮儀。不曾想到清瀾手下的暗衛手段如此高明。
想著自己手下通報的訊息。祈峻首次有了猶豫:「瀾兒,若是我將信部交由你統籌……」。
清瀾正繡著一個屏風,聞言怔了怔,隨即笑道:「我不過尋常女子,夫君對我太過寄望了。」說著取出了早就縫製好的袍子,展開抖了抖,交給他:「你試試看。合不合身?你前些日子都在營中,存放得久了幾乎要忘了。」
祈峻接過青袍,見上面針腳細密,同色暗紋繡在衣袖衣角上,不顯花哨反倒在日光下深淺交錯。別有一種峻拔殊異之感。換上一試,正好合身,眼裡便閃過一絲笑意。清瀾不願意插手也好。信部當時也不是自己一個人組建的,如今用著越來越不得心應手,裡面的水已經渾了。妻子既然有這能力,何必還要依靠這空殼子?
「瀾兒,替我換藥。」祈峻笑看著自己的小妻子。
清瀾卻不由嘟起了嘴,除了第一日縫線他老老實實聽話,之後每次替他換藥。他都要戲弄自己。端看他一臉笑意,便知他打的不是什麼好主意。
臉色微微一紅,卻笑了起來:「算著日子,也可以拆線了。夫君要不要試試看?」眼神透著狡黠。
祈峻面色不由抽了抽,隨即似想到了什麼,咬了牙:「也好!」便自己脫了上衣。
雖不是頭一回見到。清瀾還是有些不敢直視,瞪了他一眼:「你動作倒是快,我還沒準備好呢。」說著上前細細查看,輕觸肌膚查問他痛感。隨即打開針包,小心探穴,紮下幾針減輕痛感。
祈峻看著貼近自己身前的柔美女子,沁雅芳香直往鼻尖處鑽,淺淺的酒窩乍隱乍現,似在挑勾著自己的定力,專注認真的眼神透著異樣的魅力芳華……
「疼嗎?」清瀾一抬頭,正好撞入了他深深地凝視中,不禁心頭一顫。
「放心動手吧。沒事!」祈峻回了神。
清瀾頓時好笑了起來:「早就好了。」伸手輕輕觸了觸,傷口癒合得很好,還算平整,以後還會收攏淡化些。可惜這道疤是無論如何也褪不去了。
纖手隨即落入了一雙溫熱的掌間,兩人四目對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意情迷漸漸升起。
祈峻隨手揮下簾帳,緊緊擁著清瀾坐躺在床間。
「不行,你的傷……」女子呢喃阻止著。
「你在上面!」男人說話斬釘截鐵,似在下軍令。
「大白天的,若是……」
「囉嗦!」男人止住了懷中嬌媚的輕吟,兩人的身子緊緊糾纏在一起,輕輕的笑聲漸起,「下面怎麼濕了?」
「閉嘴!」惱羞成怒的軟呢聲俯身而下,施展著一身魅惑,黑瀑一般的長髮微微掩住了羞處,男人悶哼一聲,櫻紅在黑髮玉肌間若隱若現……
軒峻居內一片悄然,在沁雪的吩咐下,下人們都避開主屋三丈之外,小心噤聲,以免打擾了王妃的午寐。
日頭漸漸西斜,橘紅色的霞光悄悄伸頭探向窗內。
「都怪你!」女子長瀑遮身驚坐了起來,無暇的柔背似白玉一般,盡現在男人凝視的目光中,襯著夕霞的橘光,竟如一塊上好的暖玉綻放著沁柔之色。祈峻的眼不由愈發深沉。
清瀾急急穿上小衣:「你不露面,人都道主母貪睡了一個下午。這下可真是丟人了。」這皇親世家的主母卻也實在不好當。
祈峻聞言嘴角一彎:「那本王露面便是,好好給那些沒眼色的下人們一頓教訓。」
「不要!」這下清瀾真正花容失色,「你可別出房門!」白日宣淫,愈發不堪入耳了。
祈峻一把拉過清瀾,抱住了她掙扎的身子:「瀾兒,凡事有利有弊。這回,我需要你的暗助。」
清瀾身子一僵,抬頭看他。什麼樣的情勢需要借用她的聲譽?眼神不由一冷。
祈峻撫了撫她散落的長髮,歎息了一聲:「瀾兒,不是你想的那樣。穎親王爺有個對他影響力甚大的王妃,也不是一件壞事。」
親了親她柔嫩光潔的額頭,心裡微微歎了一口氣。雖然已經成了婚,瀾兒心裡也有他。自己的小妻子卻不似一般的婦人對丈夫奉若神明言聽計從,總是像一隻警醒的小鹿,睜著濕漉漉圓滾滾的眼睛戒備著自己。何時她才能放下所有心防?反是借助這次受傷,明顯感覺到了她對自己存在著依戀之情。
清瀾拉開祈峻的柔荑被他反握在溫暖厚實的掌間,粗糙的指腹撫摩著自己嬌嫩的手心,心房不由微微一顫,低了頭輕聲道:「好。」聲若蚊吟,祈峻卻是挑眉笑了起來。
兩人收拾梳洗後,早已過了晚膳時分。孟嬤嬤倒是來了一趟,言道既然王妃身體不適,就不必去寧雲居用膳了。
孟嬤嬤是知情之人,她眼角帶笑,看向清瀾時更是一臉善意。
清瀾臉色通紅一片。待孟嬤嬤一走,祈峻便取笑她:「羞什麼?母妃只會高興……」語氣一頓,卻再未說下去,兩人都心知肚明德瑞王妃的企盼。
次日一早,祈峻便從正門進入,與老王爺一起上了朝,留在彪騎營裡的替身自然也失了影蹤。在外人看來,便是穎親王爺從未受傷遇刺過。
清瀾得到消息,下朝後穎親王在路上受到了一群紈褲的意外衝撞,當下兩相交了手,須臾便有人來勸架,讓那幫貴族子弟給自己夫君賠了罪。
這場明顯的試探,端不知是誰安排的,長公主、自己夫君,還是另有其人?
清瀾不得而知,也無意詢問自己夫君。如今她滿心滿意,都被擔憂和疑惑佔據了。
坐在坤寧宮中,又聞到了那若有若無的茶香。低頭細細檢視了茶葉,林嬤嬤處事謹慎,已然換了一種茶葉,可為何隱隱依然有股異香?
清瀾心中不安愈盛,卻依舊不動聲色,走時蹭了包適才品到的茶葉。
「你真是愈發喜愛喝茶了。不知哪個茶道大家說過,飲茶過度也會傷身,你可不要上癮了才好。」婧怡肚子愈發的大,扶著椅子小心站起了身,「這不過是宮裡進貢的尋常茶葉,你也不放過。下次再來,本宮倒要設法尋些新品了。」
看著婧怡輕撫著肚腹,眼中透著濃濃的滿足和期盼,清瀾心中揪緊成一片,勉強擠出了笑容:「嗜茶傷身倒是真的,妹妹自會小心。」轉而看向林嬤嬤,「娘娘也要盡量少用才是。」
林嬤嬤被清瀾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眼裡不由閃過一絲疑惑,仍是微微點了點頭。
清瀾匆匆離了宮中,回去親自沖泡再試。果然又是異香全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披著晚霞異彩,清瀾佇立窗前,反覆思忖卻始終不曾解開疑惑。
沁雪進門時正看到自家王妃愁眉緊鎖的模樣,睇了眼展開在桌上的茶葉,不由有些心疼:「王妃,這般進貢的好茶,怎能曝露在外面沾了濕氣?還是讓奴婢收起來吧。」
清瀾聞言不由身形一滯,轉身直直看向沁雪:「收起來?」
沁雪點點頭,笑著進言:「府裡正好新進一批茶罐,都是宮裡賜下來的,款式新穎得很。您要不要親自過目?」(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