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瀾見勸誡無果,便堅持己見要求與祈峻關押一處。
耿夫人見狀,暗示她此去怕再無生路,清瀾只微微冷笑。耿夫人只得派人一路將她押至牢房。清瀾這才知祈峻竟是被單獨關押在深牢之內,專門用來看管要犯之地。
一路幽暗骯髒自不必提,掩面通過甬道時,兩旁囚犯見女子身子婀娜,污言穢語不堪入耳,清瀾面不改色,只充耳不聞。令前面帶路的牢頭不由暗暗稱奇。
直至深處,卻是灰暗難見,倒是清靜了許多,牢頭打開最裡面一間狹窄暗室,將清瀾一推而入,隨即便聽到外面鎖門的聲音。
暗牢中伸手不見五指,清瀾往裡走了幾步,一時眼睛無法視物,只暗暗揪住指間暗扣,提聲探問:「祈峻?」
便聽得身邊一陣鐵鏈匡當聲,來人將清瀾抱進溫暖的懷裡:「別怕,是我。」聲音低沉熟悉。
清瀾看不見人影,只上下摸索起來:「你可受傷了?」很快摸到了冰冷的鐵鏈。
「無事。只腿處被劃了一刀。」祈峻似在黑暗中打量自己,「你被耿夫人帶走,怎麼又傻傻跑了回來?我送你的指扣被收走了?」大手便往清瀾指間探去。
「我便是僥倖逃了出去,也已經於事無補,反會累你被嚴防死守。」清瀾將手往後一縮,有些赧然。
「傻女人。我自有辦法。」說著將身上鐵鏈往下匡啷一扔,竟是半點未將他束縛住。清瀾不由瞪大了眼睛,黑暗中已漸漸能看清他高大的身形。
祈峻還有心情輕笑起來:「我作勢故意挨了一刀。傷口很淺,不過恰好能藏下這削鐵如泥的利器。」感慨了一聲,「這還是當年你師兄尋來送給我的。」伸手便從髮結處掏出一片薄如蟬翼的刀片。
見清瀾伸手來摸,忙喝道:「別碰!」又將其瞬間收回藏於身上。
「你倒是不怕斷了腿!」清瀾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該如何是好?二人都為對方擔心。被分開後反而一個都不敢跑,生怕連累了對方。
祈峻在幽暗中,竟覺那眼神瞪來嫵媚之極。抱著懷間溫軟沁香,心中一蕩,朗笑出聲:「不想我祈某臨死尚有佳人願意陪伴,艷福不淺!」竟豪邁大笑起來,在小囚室中來回震盪作響。
清瀾聞言忍不住用力揪了他一把,他卻是連眉頭皺都不皺,兀自朗笑。清瀾微微抬頭。依稀辨清他的五官輪廓,在黑暗裡更顯剛毅。想到如今二人生死握於人手,不知明日可曾有命在。不由幽幽一歎,抬手撫上他的臉。
祈峻笑聲一停,略一怔愣。便抱緊清瀾,火熱地唇舌傾覆而下,大手直直往清瀾衣衫下擺處探入,摩挲著往上而去。
清瀾被吻得喘不過氣來,滿滿的男子氣息佔據了她的口腔,津甜的味道滿溢而出,不禁輕吟了一聲。
男人卻似受到了鼓勵,將她擁得更緊。黑暗中,清瀾竟覺胸前飽滿被人整個握住。盈盈搓揉起來。隨即胸前一涼,衣襟被敞開大半,男人將頭顱深深埋入。
清瀾微微闔眼,輕輕攏住男人的頭,在黑暗中難見羞澀,嬌吟一聲。下面似有羞人的暖意湧出。
男人似有所覺,得意地輕笑出聲,粗糙的大手往下面移去,只手指微微探入濕熱,清瀾已是情不自禁地拉住他脖頸,往他身上貼靠而去……
微微歎了一口氣,祈峻收回了手,抱緊清瀾:「不是在這裡,瀾兒,瀾兒,我們一定會出去。」小心的替她掩上衣襟,喟歎出聲。
一向害羞的她卻不再阻攔自己,一片心意自己已然盡知,只愈是如此,自己愈是心中微疼。這個傻到了極點的女人。
清瀾終是難抑羞意,見祈峻罷手,尷尬羞憤堵住了心房,竟不由隱隱啜泣起來。
「傻丫頭!」祈峻更是憐惜,擁緊她輕吻著羞燙的柔嫩臉頰,「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還哭什麼?」
清瀾聞言不由暗暗瞪他,他是欺負自己無母教導,什麼都不懂嗎?
祈峻卻是自顧著往下說:「別怕,一切有我,早晚能出去。先鋒營出動之前,我已布下先手,命人繞路小徑,直奔毅王大軍和京城,請人接應我大軍。算算時間,應該要到了。何況你我深藏兵器,並非沒有一搏之力,只靜待時機便是。」說起正事,目光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清瀾只是一時羞窘,平日裡最是冷靜,聽著不由頭腦一清,凝神專注起來。隨即也將耿夫人之前透露的信息一一告知祈峻。
「照你所說,我等被俘,恐是那許大自作主張。而耿則勳攔阻援軍,卻是心中苦衷。」祈峻眼睛一閃,側頭低聲:「當日我等送嫁隊伍一走,手下眼線便有回報。成公公信鴿往來頻繁,手下偶有截獲,竟是調查耿則勳升州郡守備一事。恐怕成王打算已久。」
清瀾輕輕頷首,感歎成公公雖死,自己又棋差一招,終是埋下了禍根。乍然想起了什麼,一抬頭,果見祈峻目光有些閃爍,心中一冷:「王爺真是好心計,看我等龍爭虎鬥,只管作壁上觀!」
早幾月前,二人合作後,便開始情報共享,他竟然還瞞著自己這等大事?自己知道耿則勳被提拔,卻不知其暗中成了成王手下。怕是大軍出發之前,他便料到曉耿則勳會鎖河了吧?自己還在那裡焦急打探,他則在一旁看自己笑話?
祈峻苦笑一聲:「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瀾兒,兩國雖已合作,總不是密不可分……」語焉不詳,清瀾卻已知其意。
不由冷哼一聲,撇過頭不理他。祈峻突然悶哼一聲,低聲詢問:「你身上可有藥?」
清瀾搖了搖頭,衣服都換了,身上暗藏的東西除了指扣緊貼若膚色一般,其他都已被除下。想起祈峻腿上的傷口,便心下一軟,摸索探去。
祈峻眼眸中笑意一晃而過,突然神色一峻,側耳聆聽。
清瀾一驚,便要開口,卻被祈峻一把摀住了嘴。
黑暗中難辨清事物,清瀾隱約似乎也聽見了些許聲響,心中不由一沉,有人在隔壁!是剛來,還是一直在此?難道有暗格可以觀望監聽?眼裡有了焦急之色。迅速回想剛才與祈峻說過了什麼。
兩人臉色俱是不好看。良久祈峻才道:「應是離開了。」
剛才二人重聚,卻是神情激動,一時大意了。
在黑暗中二人默默守了半日,卻不見有人闖入,收走二人暗器,或將祈峻重新鎖上。
祈峻終沉重道:「不知來者何人?不是將我等視作無物,便是有心放過我二人。」
清瀾聞言苦笑,被視作待宰羔羊的滋味兒真是一點都不好受,黑暗焦慮中稍微心志弱一些的恐怕即刻便要發瘋了。
伸手握住他的手,淡淡一笑:「好在有王爺相伴,即便黃泉路上也不寂寞。清瀾一介孤女,卻是賺了呢。」雖是輕笑,眼角處卻隱隱含了淚花。能活著,誰又會想死?
腦袋被壓入溫暖的胸膛:「傻丫頭,本王說過了,我們不會死!」聲音鏗鏘堅定,目光卻是十分柔和。
兩人相互依偎一整夜,既不見人來提囚,也不見有牢頭來送飯,似是被遺忘了一般。約莫到了第二天晚上。兩人肚子俱是咕咕作響,不由面面相覷。
「已經過了晚膳時間了。」祈峻道,對牢裡作息時間瞭若指掌。
「難道想將我們餓死?或是餓得綿軟無力,方便做人質任意宰割?」想起昨日那個神秘的聲音,清瀾不由行此推測。
祈峻頷首:「恐是後者更有可能。」
清瀾抿唇思忖,自己倒也罷了,穎親王身份顯赫,怕是對成王還大有用處。
正沉吟間,忽然聽得遠處有腳步聲向這邊走來。二人互視一眼,悄悄走到近門前,做好了準備。祈峻做了一個手勢,示意自己待會兒見機先跑,清瀾瞪了他一眼,終是點了點頭。
門一開,帶來刺眼的光線,卻不見有人進來。過了一會兒,便聽得有人在門外謹慎出聲:「請兩位出來吧,大人早已恭候多時,讓小的小心二人暗器,決不可與二位起衝突。」
清瀾和祈峻不由一愣,便知是昨日那位神秘人,苦笑著依次出了牢房,只待稍微適應了一下光線,祈峻便對那小心翼翼等候一旁的人道:「前面帶路!」
那人穿著衙役公服,卻不是昨日那牢頭,聞言躬身道:「大人請。」自己走了側前依言帶路。後面跟著一眾衙役,神情俱是恭謹。
出了一排排牢房,幾道拱門一轉,清瀾更覺與前日氣氛大不相同,空氣中多了些肅穆的氣息。祈峻似也有所覺,對著清瀾使了個眼色。
二人愈發小心,到了大廳處,一干人等俱都退下,只請二人進去。
祈峻冷哼一聲,昂首邁入,清瀾緊隨其後。轉過屏風,見一個溫雅的背影佇立窗前,卻不是那耿則勳。
清瀾不由一愣,眼神怔怔欲言又止,果見那男子轉過身來,面容俊美儒雅,眼裡一派溫柔笑意:「瀾妹,多日不見,可還安好?」
祈峻見狀不由瞇起了銳眼。(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