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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三十章 最後之戰(二) 文 / 燕裳

    高璟不知道的是,當他離開大營不久,觀音保就衝進了明瑞大營。至於談了什麼,沒有人聽清。只是,觀音保出來時,臉漲得通紅,週身散發的怒氣,如熾烈的火焰一般。

    翌日,明瑞大軍拔營前往天生橋。天生橋可說是橫架在懸崖上的一座鐵索橋,踏上去,左右顛簸起伏猶如鞦韆。朝下看去,水霧繚繞,突出水面的巨石,好似巨獸的牙齒,猙獰冰冷。莫說大軍了,就是尋常人踏上此橋,也是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度過。

    這般天險,大軍若要從此走過,不是等著被緬兵殺麼?還是洗乾淨送送過去讓人殺的。如此一來,只得另尋旁路了。明瑞暗覺懊惱,本來若能直接度過天生橋,不出三日,便可直逼阿瓦。如今生生的將三日拖成了十來日。這多出的幾日,所耗費的糧食也是可觀的。倘若不能及時補給卻是相當危險。不過在明瑞心中,並沒有失敗的念頭,定覺得能大破緬甸王都阿瓦。

    連番催促之下,十八日凌晨,觀音保率領的先鋒軍,已到達了象孔。這一路走來步兵還好些,但於騎兵來說,則是痛苦非常。叢林環繞,密不透風,其中更不乏稀奇古怪的味道,聞得時日長了,就會頭暈目眩。有些路段,騎著馬根本不能走。只能下馬步行,同時還要兼顧自個的愛馬,加上他們身上所穿的重甲,待穿出密林時,體力已透支到了極點。根本無力再繼續前行了。觀音保下令先鋒軍原地紮營修整,以養聲息。

    期間。緬兵時不時的過來騷擾搶掠,在清軍反應過來後,撒丫子就跑。疲憊不已的清軍,根本無法提起任何氣力與之纏鬥。竟被緬軍搶了不少糧草。原就緊張的糧草,更是愈發的少了。晌午時,明瑞帶著大軍與觀音保匯合。

    見觀音保未有任何動作。再看駐紮的大營,很是馬虎。將士們也是懶散無比。心下頓生怒意,面色陰沉得好似能滴出水來。「觀音保,本帥令你帶兵先行攻打。你便是這樣領兵打仗的?」低低地聲音,夾著駭人的怒氣。

    觀音保苦笑了一下,「大帥,您認為咱們目前還有餘力再殺敵麼?」隨後而來的大軍也好不到哪兒去。青黑的眼圈。走起路都是飄的。連著武器也拿不穩,憑什麼與緬甸拚殺。

    明瑞其實心中明白,但心下憋著股邪火,見了觀音保後,便想起在蠻結時的爭執。淤積於胸的後果,就是一股腦的衝著他撒了出來。被對方不軟不硬的頂了回來,便恢復了幾分冷靜。

    象孔不是個紮營的好地方,地勢低凹,四面皆高,又多是叢林,極易藏身。下半夜時,飢餓交加的清軍方沉浸在睡夢中,便被緬人給驚醒。第二日。明瑞得了運糧官的匯報後,斯文俊秀的面容生生扭曲,恐怖駭人的緊。但卻無可奈何,下令退兵到孟籠。

    得知清兵撤退後,若爾塔立即下令緬兵沿途跟著,時不時進行騷擾作戰。但不正面作戰。待到了孟籠時,被緬兵騷擾的清兵,猶如驚弓之鳥。稍一風吹草動,就會緊張不已。更在得知蠻結、蒲卡、錫箔等先前攻下的營寨重新被緬人奪回去時,後路全然斷絕,絕望的氣氛到達了頂點,戰意全無。

    面對此番情況,明瑞憤恨不已。從軍以來,他還未遇到過如此窘境。緊皺眉頭,來回在帳中踱步,不斷思忖著如今的狀況。不得不承認,自個後悔了,後悔只派了少量的兵力跟著十三阿哥,更是後悔沒有派個實力強悍有經驗的將領跟隨。自嘲一笑,原來這世上還真有報應,人在做,天在看。

    觀音保掀開氈子,行完禮道,「大帥,如今將士們士氣低落,毫無戰意。是否能將十三等人的事兒說出來。」好歹也能夠給大夥一份期望。當日,為確保不走漏風聲,十三阿哥等人前去接應運糧隊之事,除了當日一起議事的官員,便再無人曉得。抬起眼,直直看向觀音保的眼睛,似是看到他的心底深處,半晌,開口道,「你認為十三阿哥他們能完成此次任務麼?」

    「大帥,未將見識淺薄,不敢妄斷。」迎著他的目光,觀音保平平道,聽不出任何喜怒。「但未將相信,十三阿哥與王游擊定會拚命殺敵。」

    「你可是在怨我?」瞧著他異常平靜的眼眸,明瑞忽然開口問道,隨後立即意識到自個失態了。

    觀音保聞言後,微黑的臉忍不住透出驚詫來,「末將不敢!」隨著話音,臉色已恢復如常。「大帥,可否將十三阿哥接應之事,告訴將士們。」

    「去吧!」事到如今,還能如何?只有讓他們心中有所期望,才有可能提起士氣來。捫心自問,他心中又何嘗不是在期盼著十三阿哥能夠成功。

    得了明瑞的示意,觀音保便將此事告知了眾將士。果然將士們聽了之後,士氣立時恢復了不少。對於高璟與王連二人,軍中許多人並不陌生。尤其曉得這二人作戰時,悍不畏死,由著他們二人前往接應後援,定是能夠成功的。

    不知不覺中,這二人短短的半年間,從一個底層的小兵直接升了游擊,在很多人心中刻下了極深的印象。因這二人是硬憑著自個的本事做的官,莫明的使得很多人對他們產生了盲目的信任。

    如此,二十一日時,回撤的清軍憑藉著一股士氣,攻下了孟籠,意外得了糧食二萬餘石。讓眾人喜出望外。要知曉,這一路上,緬人可是將沿途所有能夠的吃的東西,全部拿走了。實在拿不了的,燒的燒,毀的毀,是一點也不肯便宜清軍的。

    在此休息了十餘日,度過了一個畢生難忘的春節之後,對十三阿哥明瑞已不抱任何希望了。更是從幾個被抓住的緬兵俘虜口中得知,木邦已經被攻下了,他們緬甸大軍正向著這裡來呢,其中就有緬甸最為厲害的象兵。幾乎可以判定十三阿哥是失敗了。

    明瑞畢竟身為大帥,臉色看起來好些,其他的人則是變了臉色。尤其是觀音保悲憤的看了眼他,道,「您滿意了!」留下句眾人皆聽不懂的話,轉身就離開了。

    聽了此話,明瑞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但也顧不上觀音保了,片刻的功夫,消息就傳至了整個大營,本來還有些士氣的清兵,徹底的失了戰意。在斬了兩個臨陣脫逃的小隊長後,總算在發動對尾追不止的緬兵突然反擊時,殲了數千緬兵。把尾追之敵打痛,不再追得那麼緊,傷亡雖不大,但總兵李全中槍身亡。

    乾隆三十三年二月七日,數萬緬兵趁著清兵疲乏無力時,大舉進攻,此仗打的尤為慘烈。身為大帥的明瑞更是緬兵重點進攻的對象,身邊的親兵們多數戰死。而他本人,不但腿部中了一槍,更有多數刀傷。僅僅片刻功夫,便有百餘人戰死。觀音保也是受傷嚴重。緬人見他身穿甲冑,地位甚高的模樣,就起了活捉的念頭。

    看穿他們的意圖,觀音保悲憤的抽出僅剩的箭矢,就要刺喉自殺,死不受辱。忽而一道破弓之聲,手上一麻,那支箭便掉落了下來。隨後,就聽得一聲大吼,「這是什麼?」

    「是聖像!」一個緬兵情不自禁的嚷道,恰如一滴水落入了油鍋裡,剎那間迸射開來。愈來愈多的緬兵瞧見,他們的聖物白象的腦袋被數個清兵的托著。

    「聖物已死,緬甸必亡!諸將士們,還在等什麼?殺!」

    士氣這東西在敵我雙方人數相差不多時,往往能取得關鍵性的作用。正如現在,本來清軍聽著木邦被緬甸人重新拿下後,更是悲觀。雖為了活命,也拚死相鬥,但與戰意高昂的緬兵對上後,便是節節敗退。何況,不少人心中隱隱恐懼著,有可能會出現的象兵。

    就在這時,緬人信奉為神物的白象,素來是緬王的坐騎,竟然被清兵給斬殺了。在緬人心中,白象就是庇護他們的聖物。聖物一死,可謂在他們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看著那巨大血淋淋的白象頭顱,雖也激發起了不少緬兵的血性。想要為他們的聖物報仇。但更多的,則是全然喪失了戰意,並如同潮水一般漫延開來。

    相反,清兵這方則是一改方纔的疲態,奮勇積極起來。張大壯砍掉一個緬兵的腦袋後,吼道,「兄弟們,殺啊!多殺幾個,咱們也能加官進爵了哇!哇!」殺得興起,開始哇哇怪叫。接著戰場之中有人來回穿梭著,「像兵已破,還不快快投降!」

    這一役,清軍得了無比輝煌的戰績,活捉緬王及諸多皇室貴族,殲敵五千,俘虜三千。最給緬甸造成無以倫比的打擊是,緬甸的象兵幾乎被滅,五十年內,再也無法興兵。

    捷報傳入京城,弘歷露出的開心之色,罕見的真實,而不似往日裡的高深莫測。從卓一的折子中,他曉得先前是小看了這緬甸,也是有些擔心。故而得了捷報之後,更加的高興。且心中思忖著接下來如何犒賞將士們。(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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