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時,屋內已是完全暗了下來。兀自一人在床上靜靜的躺了一會子,景嫻開口道,「容嬤嬤!?」隨著她的喚聲,精美的蚊帳便被人掀開,只不過後頭露出的臉不是容嬤嬤而是弘歷。他在回了住處之後,便將相關人等喚的面前,細細詢問一番之後,就來了景嫻這裡。見她睡得正熟,便一人安靜的待在屋裡,等著她睡足清醒。
「皇上,您何時過來的啊?」景嫻吃驚的瞪大眼眸,看著眼前扶著自個坐起的弘歷。「怎得不讓人叫醒臣妾?」
「朕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叫醒你!」弘歷握著她的小手坐在床邊,狹長雙目微微彎起,看向景嫻的眼神格外溫柔,「今個的事兒,多虧了你。」不然那些個謠言傳了出去,雖然動搖不了大清的根本,但卻於他名聲有損。
「為皇上分憂,本就是臣妾分類之事。皇上又何必與臣妾如此見外。」景嫻微微一笑,似是被他有些炙熱的目光瞧得難為情,視線兒輕輕轉了一下,恰落上被他的握住的手上。他的膚色不白,而是那中健康的古銅色。與自個的手放在一起,當真是黑白鮮明。
隨著她的視線下轉。長長的濃密的睫毛亦是微微向下搭著,形成道誘人的簾子。在她光潔細膩的肌膚之上,投下了道暗影,「朕回來後,便聽人提起,你好似被驚著了?」
「臣妾的膽量不小,哪有那麼容易被驚著。」抬起眼睫,秋波粼粼的一雙漆黑瞳仁兒,帶著少許俏皮,「不過是瞧見了那些個刀劍的反光。想起了過去的那個事兒,一時半會,心下有些難受。如今睡了一覺,便也好多了。皇上無需擔憂。」
心中被輕輕的觸動一下,他自是明白,景嫻口中所提到那個過去的事兒。便是當初被刺。沉眠十年的事兒。她說得輕巧,也從未在自個面前說過抱怨的話兒,但,僅僅因著刀劍反射的光芒。竟能讓她難受。可想而知,那個事兒對著她造成的影響是何其的巨大。心下微微湧出了幾分心疼。握著景嫻的手猛的握緊,「你受苦了。」
景嫻抿唇笑笑。小手指在在他的掌心裡頭撓了撓。「皇上給了臣妾天大榮耀與富貴,若不能為皇上做些什麼?臣妾又豈能安心。」眸子定定的看向弘歷,好似要將他深深印在骨子裡頭似的。室內瀰漫著股脈脈溫情。雖然安靜,卻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僵硬。
不多時,容嬤嬤走進來道,「主子,小阿哥們與格格過來了。」在主子睡著之後,便派人去了幾個小主子那裡。幾個阿哥皆是孝順的,一聽皇額娘受了驚。恨不得立時跑不過來陪著身邊。不過,待聽得傳信的宮人說道。皇額娘已經睡下了,方才按捺住性子,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便迫不及待的趕過來了。
「嗯,先讓幾個孩子在外頭歇著吧!」聽到孩子們過來,景嫻臉上不由露出開心笑容來,自微微翹起的唇角一直延伸眉梢眼角。「嗯,容嬤嬤你為我梳下妝吧。」
弘歷端著個茶杯,笑吟吟得瞅著容嬤嬤為她自家主子穿衣妝扮。其實呢,方才披散長髮的景嫻,看著別有一番味道。散下的髮絲柔化了她天生的清冷之色,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姿態。挑了挑眉頭,心道,楚楚可憐這四個字安在景嫻的身上,還真的是頗有些奇怪。
她的眉毛生得很淡,但形狀卻是很好,清雅如彎月,寥寥描上個幾筆,便會格外好看。容嬤嬤取了眉石,便要為主子上妝。「給朕吧!」低沉柔和的嗓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弘歷將容嬤嬤手裡的東西要了過來。
「皇上?」睜開閉起的雙眼,景嫻疑惑的看了眼弘歷,這又是為得哪般啊?
「朕為你畫眉吧!」弘歷自是看出她心下疑惑,也不待她開口追問,便開始為她塗抹起來。溫熱的氣息不時的噴在景嫻的臉上,有些酥麻。「如何?」很快,對方就將手裡的東西放下,掰過她的腦袋向著鏡子的方向轉去。
瞧著鏡中色澤適中的雙眉,景嫻很是滿意的點點頭。「皇上的手藝真好。想來也是常常練習的緣故吧!」說罷,也看弘歷的臉色,便讓人取了外衣,穿戴好後,施施然的向著外頭走去。
弘歷無奈的摸了摸鼻子,看向景嫻的眼神微微帶著寵溺。這醋味還真得大啊!雖然如此,但他心下卻是半點不開心也沒有。能見著景嫻吃上一回醋,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兒啊!
「皇額娘,您沒事吧!」幾個小的一見景嫻出來之後,匆匆行了一禮,便開始七嘴八石的問了起來。待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方安心下來。
「以後,要是我碰上了那個膽敢驚擾本阿哥皇額娘的刺客,非得拔下他一層皮不可。」永璟不可一世的說道,今個他聽說皇額娘被人嚇著時候,可是氣壞了。
「十三弟,我也聽說了,那人的武功可是高強得很吶。你打得過?」永瑆習慣性的反駁道。瞧著皇額娘神采奕奕的模樣,自個提了半天的心,也放了下來。不過他素來與永璟唱反調唱慣了,便直接開口道。
「哼!我乃大清堂堂的十三皇子,若是什麼事兒都要我自個來做,皇阿瑪還要那麼多的奴才幹什麼?」趁著皇額娘不注意的時候,衝著永瑆翻了個白眼,好似就這麼簡單的問題也想不通,真是有夠笨的。
永瑆一時語塞,說不出話兒來反駁,只的氣哼哼的瞪了眼永璟,兀自坐在一旁生著悶氣。永琪笑呵呵的取了塊點心,遞給他,道,「十一哥,甭和永璟這個粗魯的傢伙計較。來,快吃了這個填填肚子。我可是曉得你今個晚膳還沒吃呢。」
點心是小李子剛剛讓人去廚房取來的,新鮮可口,熱度事宜,真合適入口。聞著點心散發出來香味,永瑆的肚子不爭氣的發出了咕嚕的響聲。哼,犯不著用著自個肚子與永璟那個小子置氣。抬手接了過來,直接送入嘴巴,幾口下肚。心情也好了許多。永瑆就是這一點,最讓人喜歡。不記仇,只要事兒過去了,便也就過去了。絲毫沒有他們愛心覺羅家的小心眼兒。(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