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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最後一搏(上) 文 / 燕裳

    沒有人曉得,當年她與青荷做了個交易。青荷真的是個聰明可人的丫頭,只是奈何生不逢時。她的阿瑪陳致遠乃是烏拉那拉家的包衣,卻與富察家暗通曲款。青荷的額娘並不是嫡妻,而是她阿瑪的外室。因緣巧合之下,被她阿瑪買下做了妾侍。陳致遠出身杏林,但他醫術卻是一般。後來無意中得知小妾醫術高明,頓時欣喜若狂。不然依著他父母死心眼,定不會將家業交予他的。

    然而,誰也沒想到,他阿瑪竟會背叛那拉家,更是用了青荷額娘與親生的弟弟為質,逼迫青荷下手毒害嫻貴妃。當時,皇后手眼通天,權勢極大。青荷無法為了保全弟弟,只得出賣了主子。然而,到了最後一刻,終是心生不忍,和盤拖出,更是交給了嫻貴妃幾粒種子,便是她在圓明園種的藥材。只求,主子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救出她額娘與弟弟。

    嫻貴妃雖恨她背叛自己,然而主僕一場,到底有著很大的情分,且到了最後,她及時住了手,更是吞毒自盡,以保全自己與家人。終究是恨不起來,待青荷去了後,便讓大哥救出那對母子送走。至於陳致遠,既是他們那拉家的包衣,自是有處置的權利。

    而那幾粒種子真是難得的東西,用得好了,便是提神醒腦的東西。用得不好,便會使人情緒極易衝動易怒,完全不能控制。再服食玫瑰,便會令人沉浸在幻覺當中,不能自抑。且醫術再高明的大夫也是查不出的。而皇后喜食玫瑰餑餑本就不是什麼秘密的事兒。

    皇后三番五次的逼迫終於將她的耐心與善心耗得一乾二淨,當初下毒時,便是藏了狠毒心思。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麼可能容忍。只要一想起七兒生下來便生活在沒有聲音的世界中,心頭的恨意便是止不住。然而即便如此,她也從未想過謀害皇上的子嗣。

    說起來有些傻,但她還是堅持,這是當初許師傅交給她那本手抄,她承諾下的。絕不用她所學得的藥理。對付無辜之人。後宮之中,從來沒有哪個是乾淨的,她亦是如此。卻依然堅持當初的承諾。故而她的恨意,也只針對皇后一人而已。

    只在隨身的荷包中放了幾粒。每次請安時皆是帶著。她離著皇后最近,自是聞得最多。天長日久之下,果然如她所料的—瘋了。

    但皇上卻是個很顧念舊情的。日子久了,皇后的不好便會淡淡忘去,反而記得她的好。而此時自己若不約束著宮人。任她們高調示人。也許現下皇上不會說些什麼,但保不齊日後想起今日的事兒來,會心生膈應,繼而冷淡自己。故而,她會對容嬤嬤說出這番話來。

    容嬤嬤不是個沒腦子的,只是不善隱藏心事,喜怒皆形於色而已。聽了嫻貴妃的一番話來,不由心驚。卻又有些不以為然。覺得主子想得多了,如今皇上不是很喜歡主子的麼?她素來心中有什麼想法,也不會瞞著嫻貴妃,便將心中疑惑問了出。

    聞言,嫻貴妃卻是並沒有說話,兀自坐在的梳妝鏡前,盯著鏡中梳洗完畢,卻未施脂粉的臉,歎了口氣,「容嬤嬤,皇后畢竟與皇上結髮一場。這結髮之情不是那麼容易忘的。更何況當年他們還是恩愛過一段日子的。」倘若皇后一直維持著她的端莊大氣,善良待人,哪怕即使是表面上的,皇上也還是會敬重的。

    纖長綿軟的指尖細細的在面上摩挲著,「如果沒有這張臉,容嬤嬤你說,我還會得到他的歡喜麼?」

    「怎麼不會?」容嬤嬤想也不想,脫口便出,在她心裡,自個的主子就是天下間最好的女子,「您對皇上那麼好,時時刻刻將皇上放在心裡。」

    「這宮裡又哪個女子不對皇上好的?不時時刻刻將她放在心上的?」嫻貴妃淡淡的瞥了眼鏡中的容嬤嬤,低聲反問道。「嬤嬤,你雖是奴婢,但你曉得在本宮心裡,猶如半個額娘。今個我也說些掏心窩子的話兒。你瞧,皇上寵愛我,一來是離不了這張臉,只是再美的女子也敵不過歲月,我終歸會有老的一天。二來,便是我的不爭不妒,只一心侍奉皇上。皇上國事繁忙,本就疲累,能在我的這裡能夠全然放鬆下來,你說皇上能不喜歡麼?」

    轉過臉來,看向容嬤嬤的目光格外誠懇,「嬤嬤,你是我身邊最信任的人呀!你不幫我,還有誰能幫上我呢?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我不過是一介貴妃,在皇后猶在的情況下,執掌宮權,你可曉得礙了多少人的眼?又有多少人尋著我的錯處?嬤嬤,人言可畏呀!」

    人言可畏!如醍醐灌頂頓時令容嬤嬤腦袋一片清明。是呀,自個不就吃了人言可畏的虧麼?她不過是生著一張過於嚴肅的臉,便給宮裡頭的傳成了面狠心辣之人,實際上呢,套用儲秀宮裡的宮人常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話,甭看容嬤嬤嚴肅,其實呀她可是咱們儲秀宮最心軟的嬤嬤了,連著小李公公也及不上。

    如今,她難不成還要讓主子也要遭這累了聲明之苦嗎?「主子,是奴婢想得不周。奴婢慚愧,不但幫不了主子,還∼」不由又想起當初在翊坤宮撞見的那個宮人,當時便覺著有些面善可疑,卻因著自個的粗心沒有多想,才讓主子遭了那麼大的罪兒。到了現在,自個竟然還要拖主子的後腿麼?

    又聽嫻貴妃繼續道,「嬤嬤說得是哪裡的話。只要你在我身邊,我這心啊,不知要安下多少呢。」

    聞言又是心酸又是感動,眼眶頓時一熱,險些掉下淚來,聲音也有些哽咽,「奴婢不但幫不上主子,還總累了主子。難為主子這般信著奴婢,真正個叫奴婢愧對您呀!」

    將手裡的帕子遞給容嬤嬤,低聲笑道,「瞧你這麼大的人了,還說哭就哭,快將眼淚擦擦。等會兒還要你替我敲打敲打宮人呢。記住,但凡咱們儲秀宮的奴才絕不能說主子娘娘的不是,若是被我聽見,必嚴懲不貸。」

    「奴婢省得了!」被嫻貴妃一番話說下來,容嬤嬤已是想得清楚明白。福了福,便退出去了。看著她匆匆的背影,紅潤雙唇微微翹起,真是個急性子。

    一般來說,宮女歸主子身邊的嬤嬤或大宮女管著,而太監則是由著首領太監轄著。宮女們本就以容嬤嬤馬首是瞻,自是得由著她敲打。至於太監那邊,小李子素來心思縝密,目光長遠,想問題也是透徹。這其中厲害關係不用自個提醒也會清楚明白。

    果然容嬤嬤出去後,見了小李子依舊是如往日一般平靜,而下面的小太監也是如一如既往,各幹各幹得活計,絲毫未受到半分影響。再觀自個下面的宮女,除了侍書侍畫二女面色如常,其他的宮女皆是樂不可吱的模樣,連著腳步也較往日輕快。更有幾個,瞧著竟是有些得意忘形起來。

    嫻貴妃不管容嬤嬤如何敲打宮人,只是自從這日起,儲秀宮的奴才依舊如當初一般低調示人。隔了幾日,弘歷便讓高無庸將鳳印送了過來。自此後宮實際掌權之人是為儲秀宮嫻貴妃。

    如此過了一年有餘,嫻貴妃正在分發木蘭秋荻獵得皮子,這次木蘭秋荻她卻是並未跟隨,原因便是她又懷孕了,且胎息有些不穩,需要調養一段日子方可。舟車勞頓更是半點不行。弘歷雖然心下有些淡淡失望,不能帶上嫻貴妃一道,但轉念想著對方肚中的孩子,又是高興不已。吩咐奴才們好生照料著,萬不能惹嫻貴妃生氣,否則回來後定要嚴懲。便浩浩蕩蕩的前往木蘭圍場。其中隨駕的后妃,點了令妃、穎嬪還有兩個新進的常在。

    待眾人回來時,嫻貴妃的胎已是養得很好了。弘歷親自挑了上好的銀狐皮子給她,不然指不定又會送給誰呢。在將鳳印交給她時,心裡也是有些擔憂,生怕景嫻也會貪戀權利,失了原本的性子。哪想她還是一如當初,即便是她宮中的奴才對著別宮的奴才也是客氣有禮。更是在自個欲晉她為皇貴妃時,死活不願,生怕令他擔了寵妾滅妻的名聲。這般為他著想的女子,怎叫人不憐惜?

    「皇上!」高無庸遲疑了半晌,還是硬著頭皮上前打擾主子的思緒。弘歷頭也不抬,目光依舊放在折子身上,輕聲道,「何事?」

    「長春宮的宮人來報,」話未說完,便被一道目光刺了一下。心下突突跳了起來,「說是,說是,皇后娘娘快不行了。」

    「哦,是麼?」怪不得弘歷如此淡然,而是這一年來,皇后多次以著病重的由頭將他請進長春宮,期望得以起復。次數多了,弘歷便也疲了。

    「是的,」高無庸想了想,道,「奴才觀那長春宮報信的雪娥,神情悲傷不似作假。」

    放下手裡折子,微微思了片刻,歎道,「走吧!」

    在弘歷接到消息前,嫻貴妃已先一步被人請進了長春宮。(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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