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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二章 和 敬 文 / 燕裳

    離了紫禁城的束縛,諸人皆是懶散許多。連著皇太后也是沉湎於山水之中,直接免了諸人的請安。閒暇之於,便詔些后妃過去說說話,聊聊天,打發打發空閒,日子也是過輕鬆而愜意。又從皇帝身邊貼身伺候的內侍那得知,最近一段日子的膳食皆是由著嫻貴妃親手打理的。難怪近日兒子前來請安時,清瘦的臉頰豐潤了一些,想來便是嫻貴妃的功勞了。著人賜了好些上好的藥材珠寶。**娘娘們很是嫉妒了一番,卻又無法,誰讓她們的手藝得不到皇上的青睞呢。

    輕鬆悠閒的日子,眨眼之間便過去許多。青荷種得果蔬長勢也是喜人可愛,花在其上的心思則是更多了。惹得容嬤嬤笑罵她走火入魔了,連那正事兒也忘記了。而青荷則是笑瞇瞇得向著容嬤嬤撒嬌,照例忙著自個的事兒了。

    「這小妮子,被主子給寵得不成樣了!」嫻貴妃懶懶得躺著竹塌上,靠著脖子處墊著厚厚的柔軟布巾,烏髮均落在塌外。髮絲下方,放著深口徑的黃花梨木箍的木盆兒,裡面盛了大半的溫水,盆邊上專門放置澡豆的凹槽裡,已是盛了幾粒色澤晶瑩剔透,微微透著粉色的澡豆。這是嫻貴妃自個尋得方子令人制得專門洗髮用的,採了新鮮的月季花搗碎溶了進去,不僅看著討喜,用了之後,髮絲也是順滑,且帶著些許香氣。浪費許多原料,才得出一些來。皇太后那裡送了一些,皇后娘娘那也有,高貴妃也得了一些。至於其他后妃,她這邊剩下的也是不多,自個還要用的。便將方子給了眾人,由著她們自個折騰去。容嬤嬤捧起主子厚厚的髮絲兒,浸濕之後,拿了顆澡豆子放在掌心中揉搓開來,待掌心中泛起細膩的白色泡沫時,便從髮梢處開始向上洗著。同時略帶了些不滿,向著主子抱怨道。「如今正事反被放在了腦後!」

    「她也是個有心思的!」嫻貴妃輕輕喃道,青荷每日在菜園子裡忙碌時,總是會帶有挽懷的神色,明亮的眼神也是暗了許多,想來心中也是有故事的。看來,當日那番調查還是有些遺漏啊!此時,容嬤嬤已是洗至髮根處,抽了塊隔板,使得撐著脖頸處的地方又向著地面垂了不少,嫻貴妃脖頸微微後仰,露出一大截細膩的雪色肌膚來。光潔飽滿的額上中間,有著淺淺的美人尖兒。全部的髮絲皆是洗了個便,紫荷已是拎著水壺過來,水壺嘴兒朝著嫻貴妃沾了泡沫的髮絲,灑了上去。那水溫不涼不熱,水流徐徐溫柔,不一會一壺水便是用完,門外伺候的小太監已是早早的又拎了一壺過來。

    「主子,您方才說了什麼?奴婢耳背未能聽得清!」容嬤嬤則輕輕抖散髮絲,以使其清洗得透徹乾淨。只見自家主子嘴唇蠕動了幾下,至於說得什麼?一個字兒也沒聽得清。

    「我見今日天氣尚可,待會不如去逛會園子吧!」雖然她不懼暑氣,然而大熱的天氣裡,頭髮也是兩天便要洗一次的。這頭髮說來也是奇怪的,若是天天洗得話,便很容易生油。隔個兩三天洗一次,卻是最好的。嫻貴妃的烏髮生的極好,濃稠厚密,不僅色澤黑亮,摸起來也是順滑無比。若是那長髮散開,梳子不用往下捋動,便會徑直滑落下來。往往那頭髮不夠濃厚的婦人,梳那燕尾髮髻時還需要配著假髮,而她則不用,全全然然的自個的髮絲。弘歷對著她的烏髮往往也是讚賞不已。清洗完畢,容嬤嬤已取了上好的護髮的膏子仔仔細細得在每一根髮絲上塗抹著。現如今的時節裡,也不需要香爐熏烤,晾曬不過半個時辰,頭髮已是大幹。

    「娘娘,要梳個什麼樣的?」容嬤嬤梳頭髮的手藝極好,心思也是靈活,但凡髮髻,她只要看上一眼,便能梳了出來。只可惜,那個眼光確是∼

    「梳個一字頭吧!」嫻貴妃隔著鏡子瞧著紫荷托著首飾盤子,立在一邊,目露敬佩之色。就見容嬤嬤極其嫻熟迅速得梳好了髮髻。果然,容嬤嬤第一選擇永遠是那紅艷艷的顏色。「嬤嬤,將那兩個碧玉荷葉紋的珠花替我戴上!中間簪個蓮絨花便行!」

    等嫻貴妃梳洗妝扮妥當後,看看天日,夕陽如火,園子裡碧綠的樹葉兒也是被塗了層紅金色澤,絢麗多姿的晚霞層層疊疊,若魚鱗一般。

    做了軟轎,由著幾個粗壯的太監抬著,片刻之後,便是來了福海邊上。下了軟轎,一眼望去,水波粼粼,打著漣漪,一圈一圈向著岸邊蕩漾,如火的夕陽晚景也似搬進了水裡。遙遙望去,水色一天,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水,極其壯麗雄渾。福海中央的樓閣在那落日的餘暉下,散著光芒,當真如那瓊樓玉宇一般,美不勝收!

    如斯美景,諸人也只覺心中一快,或有那抑鬱的,也皆是消散。容嬤嬤落後半步,伴著主子。緊隨的太監宮女落後十步有餘。「嬤嬤,三格格那邊,可有依著我的吩咐進行!」

    「娘娘,放心便是!奴婢依著主子的吩咐,一直悄悄的與三格格接觸!」容嬤嬤聲音壓得極低,隨即有些疑惑,抬頭問道,「主子,再如何,三格格可也是那邊生的。您這般∼」便見嫻貴妃冷冷一笑,「嬤嬤,這話我今個也只說一遍!雖說血緣親情天性!但三格格可是自小便是被漠視長大的。自我的小福兒去了後,三格格這邊,我可是一直用心的。做親生額娘的,竟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女兒,一直是由別人照顧的。你說,三格格知道會作如何想?想當初,我們還在重華宮時,那永璉,她是如何顧著的?這麼一比,再熱乎的心也冷了下來!」清眸似水,如那福海中的水波蕩漾不停。「再說,我也從不希望她能真得將我當做親生額娘!」富察氏倒也能屈能伸,是個不容小覷的對手,且心思縝密,形事素來不留把柄,在皇上心中也是個好的。自個要為小福兒報仇,便是要一點一滴的消磨她在皇上心中的好。

    首先便是那不憐幼女。此時的三格格已是虛六歲了,宮中的孩子皆是早慧的。且她又不得母親憐愛,冷暖已是早早得嘗了。妹妹瞧著方長自己一歲的兄弟,不是不嫉妒的。但也知道,因著自個是女孩子,遲早也會嫁出去的,所以額娘才會那般不關注自己嗎?幸而,當初她因著好奇,偷偷去見了當時還不是嫻貴妃的那拉側福晉,那來自年長女性的關愛教導,與奴才的關切是那般不同!隨著年紀漸長,懂得事兒越來越多,和敬也是有些明白,自個額娘與嫻貴妃之間並不是在皇父跟前,那般和睦的。不是不懷疑過嫻貴妃的用心的。可是那來自母親一般的溫暖關懷,總是會令幼小的她貪戀不已。總是下意識地將這個想法藏在了心底。而打她與嫻貴妃相識後,每季換洗衣物,皆是由嫻貴妃藉著針線上人的名義替自個親手做的,那些細密的針腳,精緻的花紋,樣樣都令她愛不釋手!內裡的邊邊角角也是縫得仔細,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線頭,刺激著自己嬌嫩的皮膚。嫻貴妃擅廚,也常常做些宮裡沒有的小點心,悄悄的令人送來。

    這般細密而又充滿柔情的關懷,怎令和敬不動容。她雖知皇后是親生額娘,然而心中的天平已是慢慢傾向了嫻貴妃。

    而使她與皇后徹底心冷的,便是廣州府上了一批西洋玩意兒!其中有個八音盒,很是漂亮,黑色光滑的精緻外殼上鑲著點點的寶石,上下蓋子以著黃金貼面成鎖扣,鎖扣上掛著個藍色水晶,晃動間,不時閃爍過華光,掀開蓋子,便有個白水晶雕刻的美人兒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和敬一眼就喜歡上了,正欲上前去拿。

    就見一隻小孩子的手取了去,「額娘,這個不錯!若蘭妹妹不是要過生辰了嗎?兒子就拿這個送給她吧!」若蘭是**娘家的侄女兒,與和敬同年,先前隨她額娘進宮時,見過永璉幾次。再加上,現在永璉的伴讀又是她的哥哥,小阿哥便若蘭的生辰放在了心上。

    「額娘,和敬也喜歡!」小姑娘指著永璉手裡的八音盒,輕聲祈求道。

    「和敬!額娘和你說得規矩呢?」**眉頭緊蹙,很是不喜她現下的動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粗鄙了?」卻是絕口不提女兒提到的玩意啊。

    「妹妹,這個哥哥已是看下了,要送給若蘭妹妹的。你再挑挑看,有什麼喜歡的?」永璉有些為難的看著妹妹。他總覺得妹妹性子有些孤僻,不知該如何與她打交道。

    「你胡說,明明是我先進來的,先看中的!」和敬傷心了,哥哥只想著外人,額娘只想著規矩!

    「放肆!」**怒道,「怎的如此與你哥哥說話的!」

    「我討厭你們!」和敬終於忍不住喊了出來,大大的黑眼裡迅速聚了水汽,不甘得看了眼額娘,就見額娘面色極其冷淡,眼裡只見嚴厲不見溫情,扭頭便跑了出去。

    「反了!反了!」**氣得身子都抖了起來,齊嬤嬤忙不停得勸慰著,又對愣著的眾宮人喝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將格格追回來!」三格格身邊的奴才旋即一個個追出去了。

    誰知不到一刻鐘,就有個小太監跌跌撞撞得跑了起來。「娘娘,娘娘,格格格格,格格摔了一跤,骨折了!」

    「什麼?」**大驚,起身喝問道。「那格格現下在哪裡?」

    「回主子!嫻貴妃恰好路過園子,見格格疼痛難耐,直接令人送了最近的蓬萊閣裡,又著人請了太醫過來診治!」

    「那拉氏∼」**狠狠得擠出三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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