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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六章 生產 文 / 燕裳

    失了弘歷寵愛,景嫻過得甚是淒涼,孤寂冷清。竟連年節時的乾清宮家宴,也被弘歷以身子重不方便出席為由,勒令待在了府裡。容嬤嬤幾人很是為主子不平,卻也無法,只因自個主子毫不在意。一心一意的養著肚子裡孩子。

    淒冷蒼白的月色從那雕工精美的窗欞間映了進來,劃破了室內一片黑暗。透過重重帷幔,寬敞的臥床前,景嫻雙手懷著肚子,在床下來回散步,她的步子放得極輕,隔著床幔守夜的容嬤嬤丁點未驚動,仍是迷迷糊糊的打著瞌睡。

    「額娘只有你了!」景嫻垂下頭,喃喃低語道,溫柔的來回撫摸著肚子。昏暗如豆的燭火中,猶可看見眉目間藏著的郁色與慈愛。「只有你了∼」顫巍巍的嗓音,隱隱夾著泣聲,若那甫一出生的幼貓叫聲般可憐。從王爺知道自個立下的誓言後,便再也沒來過。金碧輝煌的屋子,失了他的氣息,竟是如此,如此的孤寂淒冷。若無新婚的那段心底最美好的甜美記憶,也許她撐不到現在。額娘,額娘!女兒對不起你,女兒終究是動了妄念!帷幔外,忽地傳來咯吱聲,景嫻忙躺上床去,面向牆壁側臥著。少頃,身子一暖,原是容嬤嬤為她重新蓋好了被子。「唉∼」輕輕的歎息聲,令景嫻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是她沒用,勞累奶嬤嬤為她操心如此。

    肚子越發的大了,而她的人卻是越發瘦弱,光瞧著背影,一絲懷孕婦人的豐腴也無。神情兒亦是平靜恬淡,偶爾瞧著肚子時,方會微微露出幾絲笑意來。容嬤嬤瞧在眼裡,疼在心裡,然而她只是個奴才,主子們之間的事兒她又能如何。也曾試過,讓主子去找王爺解釋。只是主子淡淡的拒絕了,作為她的奶嬤嬤,又如何不知道,自個主子的性子,是何等倔強與驕傲!那日王爺口出惡言,只怕是深深傷透了主子的心吧!再讓她去解釋?怎麼可能做到?

    而去年年底,高格格被竟被王爺超拔請封為側福晉了,竟然搬到了主子住的院子正殿裡。這不啻於當面打了主子一耳光。容嬤嬤親眼見到,她的奶女兒,在聽著碧荷吞吞吐吐的消息時,黑漆漆的眼裡慢慢失去了光彩,只餘下了一片霧濛濛。自此,她再也沒有露過期盼的目光來。

    「你確認?」**翹著戴著嵌寶金指套的小指,將手裡端著的青瓷茶盞兒送入口中,輕抿一口,方慢條斯理得問道。

    「奴才確認!」隔著屏風,底下跪著的是一太醫妝扮的中年男子,畢恭畢敬的回道。

    「好了,此事我已是瞭解,你可以先下去了。若是有人問起,可知道怎麼回答?」手裡的茶盞隨手放在了一邊的炕桌上,發出清脆的輕響。

    「奴才省得!」中年太醫垂頭道。

    「好了,你回吧!」那太醫得了令,起身背著自己的藥箱,躬身退了七八步後,方轉身扭頭離了屋子。直至見不到那太醫得身影兒,**方流轉眼波,「知道怎麼辦了!」雖是在詢問,語氣卻是極其肯定的。

    「奴婢明白!」雪娟雪娥福神齊聲道。

    自王爺打殺了一批奴才後,有那明眼的,心竅靈活機變的宮人們已是瞧出了,先前的宮人或多或少皆是苛刻過側福晉的份例兒的。便收了心思,老老實實得做事,對著那拉側福晉雖不若高側福晉諂媚巴結,卻也不是不恭謹的。因而,景嫻的日子還算好過。

    轉眼間,已是入了五月,算算,那拉側福晉與蘇格格皆是在這個月裡生產的。蘇格格腿腳腫得很是厲害,已是多日不曾出屋了。景嫻倒是堅持每日在院中走走,每每碰到了高側福晉,總能見到她嫉恨交加的目光,盯著她的肚子。

    高側福晉很有些想不通,眼前挺著肚子散步的女人,明明失了王爺的寵愛,卻還能這般怡然自得的過著日子,那股子祥和安靜得神態兒,怎麼看也不順眼!

    「那拉妹妹!」高側福晉也是個很美麗的女子,她的美在於她的柔,如水一般的柔,俏生生的立在你跟前時,那江南水鄉的溫柔氣息便好似迎面撲了過來。眉如柳葉,那麼微微一蹙,流露出的似喜非喜的嬌弱可憐地風姿,生生地勾出男人心底的憐惜來。烏黑瞳仁隨時漾著汪汪水意,楚楚動人,粉色櫻唇微啟,露出個極其溫柔的笑意,

    「今個,又出來了?」

    「嗯!」如今她們二人地位相當,高氏已是不必再向她行禮問安。當然依著景嫻的身份,更是不用對她行禮的。她素來不喜高氏,淡淡應了聲,便欲離開!

    「妹妹,可要當心那!」高氏自是瞧出,對方不想聊天,隨即自嘲一笑,倚著她的柔美容顏,咋一看上去,好不可憐,偏偏嘴巴裡吐出的言語惡毒之極。「不要像姐姐那般哦!」悲憫的模樣,看似善良無比。

    「多謝姐姐關心!」景嫻抬眼,微微下斜瞥了對方一眼,笑道。「妹妹不如姐姐好福氣!想來應是很快便會有了孩子!」特地在孩子上加重了語氣。高氏怒極瞪大眼眸,發上戴的珠花都似在顫抖。「你∼」竟是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妹妹如今身子重,稍稍站會兒,便是累得不行。就不陪姐姐了!」笑靨如花,美波流轉,上揚的眼角兒,此時竟然透出了絲絲妖艷來。

    「主子,高側福晉安得什麼心?」青荷憤憤不平的說道,她的性子到底不如碧荷沉穩,如果方才不是碧荷死命得掐了一把,估計當著高氏的面,便要開口了。

    「安的什麼心?」鏡中的女子,亦如從前一般年輕,可眉梢眼角間已沾染了些滄桑與蕭索。「誰知道呢?」

    青荷還待說些什麼,只覺袖口被人扯住,轉頭一看,就見碧荷朝向主子使了個眼色,便發現主子似乎很是疲累的樣子。空蕩蕩的屋子裡,除了呼吸聲,一時之間,再無其他聲響。好在,沒過多久,為主子準備點心的容嬤嬤回來了,逗著主子說了幾句話。打破屋裡詭異的寂靜。

    五月二十的這天,容嬤嬤去大廚房挑些食材,好做些吃食。去時走得,來時卻是被人抬回來了,面部不停得抽蓄著,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兒,顯然是疼極的模樣。景嫻大驚,忙厲色問道,怎麼一回事?原是大廚房的兩個燒火的宮女不知怎得發生了口角,其中一個性子頗為凶悍,講不過另個宮女,怒極之下竟然抽出了一根粗壯的燒火棍,直接抽了過去。對方見勢不妙,慌忙躲了開去。恰好,容嬤嬤進來無辜遭了殃,直直地抽在了小腿上,只聽得「喀嚓」一身,容嬤嬤立時倒在地上,抱著腿痛呼。

    「那兩個小丫頭呢?」景嫻萬萬不會信此事這般巧合。

    「回側福晉,兩個鬧事的宮女已被福晉退回了內務府!」回話的是廚房做事的小太監,眉目生的頗為清秀,突吐詞也甚是清晰。

    「你下去吧!碧荷,你送下小公公吧!」景嫻無力的揮揮手!走向容嬤嬤住的的耳房,又是好生安慰一番。回去後,又是好生勒令了碧荷青荷二人一番。誰知,隔了一日,青荷還是出了事,不知怎得竟是衝撞了金格格,當時幾個女眷皆是看見了。事兒一出,青荷自然被福晉帶走了。如今,她身邊就剩下碧荷一人了。

    五月二十五這日,景嫻只覺得小腹緊繃如石頭一般硬,也沒太在意。因著入了五月後,這些事兒常常發生的。誰知到了下午,羊水竟然直接破了。

    在一幫子的宮人攙扶下,景嫻很快躺在了床上,準備待產。躺下時,狠狠捏了下碧荷的手掌。見碧荷微微點頭,便放下心來,一心生產。

    頭胎往往生得最是費力,景嫻也是不例外,疼了二個時辰,孩子就是不下來。拚命咬住下唇,抑住唇邊的痛呼聲,她得留著力氣生孩子。就在產婆驚喜得說道出頭了,忽然有人進來傳碧荷出去,說是福晉想問問側福晉生產之事。碧荷為難之極,如今主子身邊兒就剩她一人,不盯著,很怕會出事。那宮人極擅察言觀色,立即道,福晉如今兒就在產房外頭,出去後回上兩句話就好。碧荷無法,只得隨著宮人出去。

    屋內伺候的兩個產婆忽視了一眼,又接著為側福晉接生。

    終於折騰了幾個時辰,終於傳來嬰兒的哭聲,只是這個聲音聽著便是微弱。

    「恭喜,側福晉,是個小格格!」產婆抱著小格格山前賀喜道。

    景嫻很是高興,掙扎起身,接過孩子。然而甫一到手上,便是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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