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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五章 噩耗 文 / 燕裳

    「我烏拉那拉景嫻立誓!今生不得對世間男子妄生愛念!如違此約,則額娘---額娘---額娘,生生世世----------,額娘,您不要逼我!」嫻姐兒眼淚大滴大滴的自那紅腫不堪的雙目中,不停地流了出來。屋裡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厚重的令人窒息。玉珠的面容,慘白不堪,眼窩處泛著青色,額上的青筋微微暴了出來,她的下身,流出的血將躺著的床單被褥染得鮮紅,刺痛著嫻姐兒的眼。「烏拉那拉景嫻,你要讓我死不瞑目嗎?」強撐著一口氣,玉珠厲聲喝道,蒼白的手指著女兒,不斷得顫抖著。

    「額娘,額娘,我說,我說------」嫻姐兒撲上去握住母親的手,哽咽道,「如違此約,則額娘,額娘生生世世永受噬心之苦,不得善終!額娘,額娘,我說了,你不要走,不要走啊!額娘∼啊∼」玉珠聽著女兒將誓言說完後,便闔上了眼,離開了深愛的女兒,兒子,還有丈夫!

    「額娘---------」那爾布身子一震,女兒淒厲的悲鳴,帶給他強烈的不詳之感,猛得衝入了房間,妻子的手,顫抖著模著女兒稚嫩的面容,那雙永遠含著笑意的眼慢慢的合上,唇邊兒竟緩緩露出了個笑容,隨即,她的手無力地從女兒的臉上滑了下來,落在炕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玉珠-----------」那爾布踉蹌了下,衝上前去,心中宛若壓了巨大的石塊,喘不過氣。「玉珠啊!」噗通,他跪坐了下來,將妻子擁在懷裡,眼圈泛紅,嗓子裡發出嗚咽之聲,「啊-------------」宛若失去了伴侶,受傷的孤狼,發出的悲鳴,令人聞之欲淚。「阿瑪----,阿瑪-------」

    隆裕與阿林得了信,即刻從校場趕回來,到了府裡,向著母親的屋子奔去。

    「少爺,夫人還未淨身,您二位不能進去!」錦繡強忍悲傷,張開雙臂攔著兩個小主子。「滾開!」隆裕雙目通紅,一字一字自嘴裡吐出,語氣如那寒冬裡的冷風一般。錦繡身子一顫,往後略微退了一步,仍是張著雙手,紅紅地雙眼不屈得瞪著他。

    「哥,與個奴才廢話什麼!」阿林只覺得自個的心,宛若在那火上燒灼一般,恨不得立馬就去見上母親一面,對這攔著他們進去的錦繡,也沒有了往日的尊敬,直接不客氣的對著哥哥嚷道。

    原還有幾分理智的長子,在聽得父親的吼聲,頓時目眥欲裂,他心中深知,定是母親去了,父親才發出這般的叫聲,只覺得眼前的女子可恨非常,也許母親的最後的一面,正因著她的阻攔而見不著,頓時恨不得她立即消失。手摸向腰際充作腰帶的鞭子,正欲抽出。

    就聽得一聲蒼老但仍不失威嚴的喝聲,哥倆就看到老太太扶著安媽媽站在自己的面前,因趕得急,氣息不穩,正不停得喘著氣。老太太原是在自個的屋子等著嫡親的兒媳婦,再給她生個大胖孫子。卻見打聽消息的安嬤嬤面色焦急的走了進來,見了老太太,眼眶泛著紅,告訴老太太,三太太生了個小少爺後,血崩不止,恐怕留不住了。老太太聞言,立即起身,卻因起得太急,又猛地坐了回去。安媽媽見了,立刻上前,扶著老太太向著三太太的院子走去。就見兩個孫子不顧忌諱,與攔著他們的丫頭爭執著。老太太記得,那丫頭是三兒媳婦身邊的貼心丫頭,兩個孫子才與她有番糾纏,如換作其他人,估計兩個孫子早就衝進去了。就在此時,兒子的哀號聲,令她心中一顫,頓覺不好,兒媳婦估計去了。

    就見兩個孫子,理智全無。老太太立即斥道,隨即立即擋在了二人的身前,不讓他們闖入母親的房間。「你們兩個,難道要你額娘死前,還要遭那名聲受損的罪名嗎?」老太太亦是紅著眼眶斥道。

    「我們是額娘親生子,難不成就不能見額娘最後一面嗎?」阿林隱隱覺得母親已去了,想到再也不能見到母親,頓時心中一苦,眼淚潸然而下,顧不得往日禮儀,只覺得眼前攔著他們見著母親的人,皆是一般可恨。

    「糊塗!」老婦人瞧著兩個孫子禮儀全無,痛苦之色難以自抑,也是一陣難過,尤其耳旁不時傳來嫡子低沉得嗚咽聲,更是揪心。對著媳婦的離去,做為婆婆的她或許並不是太過於傷心。然而,她的兒子,孫子孫女皆是如此哀傷,她也只覺得難過起來。「你額娘方生產,一切皆未整理,你二人衝進去,被那有心的小人嚼了舌根,你們怎麼做?去打殺了那幫子人?難道就為了你們兄弟二人心中的這點執念,讓你額娘身後還有蒙受這種陰私的罪名嗎?啊∼」

    「額娘∼」兄弟二人雙雙跪地,頭深深的埋在了地上,這輩子的眼淚都好似在今日流盡一般!

    「錦繡姐姐!」微弱低不可聞的聲音兒響起,嫻姐兒慘白著臉,走起來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你和容嬤嬤一起,幫額娘換了衣服吧!」她的眼神兒是那般悲切,那般哀傷,直直地迎著你時,似能見到迎面撲來的傷悲。「哥哥!」嫻姐兒瞧著兩個哥哥悲傷的模樣,心下又是一陣難過,想說什麼,嘴巴張了張,又閉了起來,她實在不知道在說什麼,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像做夢一般,什麼都是模模糊糊,她的腦袋也是一片模模糊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有一個念頭始終在腦海裡晃著,額娘去了,額娘去了!額娘∼

    「妹妹∼」「嫻丫頭」眾人的驚呼聲中,嫻姐兒搖晃著身子,軟軟得癱了下去。隆裕一個箭步上前,抱起妹妹瘦弱的身子,大慟後,反而冷靜了下來,將妹妹送入了房中,復又回了母親的院子。鎮定從容地指揮著眾人沉著有序的處理母親身後的一切喪葬事務。

    珊姐兒對著這位對自己不錯的嫡母,還是有些感情的,見她去了,也是難過不已,又見妹妹暈了過去,忙跟著上去,照顧妹妹。蘇氏則就有些平靜了,卻又有些擔心日後娶進來的大婦,容不得她怎麼辦?玉珠的身後事在府中諸人的各色想法中,還是結束了。二房一家子則沉浸在失去親人的痛苦中,難以自拔。

    然而,這世間最神奇的便是時間。任你多苦多傷多喜多樂,在它的撫摸下,皆會過去。悲傷難熬的日子便這樣過去了,嫻姐兒一家子也是恢復了平靜,只是,失去親人終究還是在他們的身上刻下了印記。如嫻姐兒好似變了個人一般。舉止越發得沉穩有度,處理事兒來,條理分明。整個人透著股安靜得味道。

    額娘生前的屋子,她每日都會過來,親自打掃。屋裡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能讓她感受到母親的氣息。「阿瑪!」,掀開了簾子,就見父親坐在屋子的大炕上,手裡端著茶杯,愣愣地發著呆。那爾布聞言,抬頭一件,是女兒,隨即露出個笑容,這笑容顯然是他強自撐出,絲毫不見喜意,難看不已。「是嫻兒啊!」父女倆一時相顧無言。良久,嫻姐兒開口道,「阿瑪,您要振作起來才是。如今我們都要靠著您了。哥哥如今都大了,還未娶妻。姐姐也是過了十三,這日後的婆家,阿瑪您還是要看看的啊!還有弟弟,阿瑪您也應該給取個名字了!」說道後面,已是低不可聞了。

    自弟弟出生後,阿瑪就從未瞧過一眼,自己提過幾次,總是能從阿瑪眼裡瞧出些憎惡之色。也許,阿瑪心中,是埋怨這個幼子吧!如若不是因為他的出生,他深愛的妻子也不會離世。「阿瑪,額娘對待子女,您最是清楚。如今,弟弟出生都已過了滿月,連個名兒都沒有。額娘若是知道了,該多麼傷心啊!」

    那爾布眉色微動,歎道,「嫻兒,阿瑪知道這段日子以來,你辛苦了。只是∼」想起女兒終究還是待字閨中,有些話其實還是不應說與她聽得。方纔那番話也不應是她這個未出嫁的女兒家能說的。想必是為了勸解自己吧!卻也是事實,原本等著朝廷大選後,可以為兩個兒子尋得一門好親事,如今只怕是要耽誤了。又聽得女兒提起小兒子,心中頓生煩躁,不耐道,「就叫鮑白吧!」

    玉珠去後幾天,朝廷大選出來了。烏拉那拉府的大姑娘圖鈴被指給了奉天的某宗室的庶子,做了正室。令大房一家子高興莫名。嫻姐兒與珊姐兒請安時,就會見著大伯娘一副歡喜地神情。只覺刺眼,卻也知道,這是家族的榮耀。雖是庶出,人家那也是姓著愛新覺羅。且滿人襲爵並不是非得由著嫡子來的。誰也不能肯定,日後會不會有什麼造化。

    家中奴僕最是擅看風向的,先前兒皆是想著,日後二房會是掌權的,熟料二太太會難產呢。在說了,現在大姑娘又是指給了宗室。日後的富貴想也是瞧得見的。便開始對著大房百般諂媚起來,對二房雖不敢明面上有所慢待,但私底下的動作則是多了起來。

    蘇氏與珊姐兒是個好性子的,即便覺察出什麼,也沒有抱怨太多。嫻姐兒起初也並使太過在意這些,她素來偏愛素食,且又為著母親的事傷心過度,倒也沒覺得什麼。然而,卻在看到弟弟奶媽媽狀況時,不由發怒了。

    幼弟鮑白因父親不喜,且一出生便沒了母親,嫻姐兒很是心疼。也是差不多接了照顧弟弟的活計。奶媽媽是母親在世時就尋好的,是個忠厚老實的,亦對著這個沒娘的孩子,心疼不已。這日,嫻姐兒與容媽媽去了弟弟屋子早了些。一進屋子,就見奶媽將弟弟抱在會中,一手拖著碗,一手拿著湯匙正餵著呢。嫻姐兒臉色頓是沉了下去,不發一語。容媽媽卻是按捺不住,上前揮開了奶媽手裡的碗,湯水灑了一地。容媽媽怒視道,「好你個吳氏,太太往日待你不薄。你就是這般奶著小主子的。」那吳氏抱著鮑白,噗通一聲跪下道,「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啊!」嫻姐兒見狀,忙上前將弟弟抱了起來。

    「說!你怎麼冤枉了?」容媽媽厲聲喝道。

    「不是奴婢不想奶小主子,而是奴婢奶不夠啊~」吳氏哭道,「奴婢照著二小姐的單子,向廚房訂菜兒。可是廚房的管事每日都有借口拖著奴婢的飯菜。尤其大姑娘指婚了後,廚房送過來的飯菜更是半點葷腥都沒了。」吳氏偷偷抬眼瞧了下二人,就見四姑娘抱著弟弟面色如水得坐在一邊兒,神態一片安靜,心中頓時忐忑不安。她說得不差,卻也是有些誇大了。不過這些,嫻姐兒也是不太想與她計較了。

    「好了,我知道了。吳媽你且放心,好生照顧著鮑白。我不會虧待你的!」半晌,吳氏聽得嫻姐兒淡淡的聲音,毫無喜怒。「吳媽媽,作為鮑白的奶嬤嬤,你只要照顧好小主子就行,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不久,府中陸陸續續有下人被遣送出府,並由府中的管家拿著佐領的名帖去了衙門備案,聲明這些下人是犯了何種錯誤被遣送出府的,其中就有廚房的管事嬤嬤。雖說由著老太太的名頭,然明眼人

    七月,聖上為其四阿哥與富察家嫡出的姑娘舉行了盛大的婚禮。京中諸人亦是為著富察家的姑娘,嫁妝之豐盛津津樂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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