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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章 「陰暗」心思 文 / 燕裳

    嫻姐兒跪趴在二樓欄杆邊上座椅,呆呆得瞅著可芭蕉樹。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細濛濛得若絲一般,在那蒼翠的芭蕉葉上彙集成顆顆水滴,連續得滴落下來。沿著屋簷淌下的雨水形成了連綿不斷的珠簾,在青石板上濺起朵朵水花。遠處傳來青蛙興奮的鳴叫聲,卻打不破這漫天細雨聚成的寂靜。珊姐兒在一旁坐著針線,時不時的扭頭看下妹妹發呆的小可愛模樣。「唉-----------」就見妹妹白嫩嫩的小胖手托著腮幫子發出了聲長歎,「小小年紀,歎什麼氣呢!」珊姐兒放下手裡的針線,笑瞇瞇道。

    「這雨下得好煩人哦!」小姑娘鼓著胖胖的小臉蛋,兩道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形成了個小小的**。「過兩天就不煩啦!我聽姨娘說了,額娘要為我倆請先生教導了!」珊姐兒其實是很希望能由先生教導的,瞧著嫡母處理事務張弛有度,磊落大方很是羨慕。也希望日後自己能成為那般模樣。

    「所以啊,怎一個『慘』字了得啊!」小姑娘胖乎乎的小臉蛋硬生生得愁成了一團,卻是異常惹人發笑。「妹妹,怎麼總是學著小哥!」珊姐兒半是勸慰半是笑道。阿林哥哥總是會做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行為,還偏偏總是被妹妹學了去。

    「我還小嘛!」嫻姐兒鼓著小嘴嘟囔道。「你這丫頭!」珊姐兒笑著點了點妹妹的額頭。姐妹倆閒閒得坐在一塊聊著天,偶爾看會雨景,蓮蓉與珊姐兒身邊的丫頭不時得端些甜湯點心來,好不愜意。

    悠閒的日子沒過幾天,鈕祜祿夫人來了,這次兩個小的沒跟來,同來的是位容貌清秀的做婦人妝扮的女子。經鈕祜祿夫人介紹後,原是教習她們府中小姐的女夫子,夫家姓曹。這曹氏在當地閨閣授課很是有些名氣,但奈何鈕祜祿府中的小姐中有位是將軍極其寵愛的側室生的女兒與曹夫子鬧了矛盾,不肯再上她的課。那側室在將軍面前尋死覓活非要辭了不可。鈕祜祿將軍無奈只得同夫人商量了。將軍夫人心中可是打翻了醋瓶子,只是面上不顯。她其實是很看好曹夫子的,恰好上次那拉家的族妹提了這事,今天便把人給領了過來。

    玉珠瞧著曹夫子不卑不亢寵辱不驚的神態已是滿意了大半,又問了些閨中的女戒之類的問題,曹夫子從容不迫的與之對答。吐詞清晰文雅,語氣又是溫柔。當即便定了下來,逢單日教習書法與繪畫,逢雙日便學琴棋二技,束脩方面玉珠給得很是大方。要知道他們老爺一年也不多100多兩白銀,給了曹夫子每月的束脩費用就是一兩白銀了,曹夫子又對著主家提議可否見見兩個姐兒。玉珠應下,使了錦繡將兩個女兒喚了過來。曹夫子見到兩個小姑娘很是滿意,大些的眉眼溫柔,說起話輕聲慢語,不驕不躁,令人很容易心生好感。小的那個嘛,看起來就是個有靈氣的。且二人對著自己很是規矩有禮,心裡對著將軍府最後的那點怨氣也消失了。看了看天色,已是不早了,她家中還有丈夫婆母需要照顧,遂向著玉珠告辭了。將軍夫人見事情定了,又與玉珠聊了會子天,也離去了。

    曹夫子早年見出身名門書香世家,自小被父親好生培養的。素有才女之名,後父親去世後,家境沒落後嫁了個秀才。曹秀才為人有些酸腐,對著妻子卻是疼愛的。只是他一肩不能提,二不事生產,雖有在街上靠著擺攤替人代寫書信,賺些零錢,然而卻不夠家中開銷。且前年落了第後,更是想著要在下一次科舉中能駁回一籌。曹夫人見了後,便脫了閨中的密友介紹,去了大戶人家教習女子以獲取一定地束脩供著丈夫科考。曹夫人為人溫柔且極富耐心,在閨閣中也是小有名氣。在將軍府中教了幾個姐兒一段日子,初開始也是好的。只是某日她誇了其中一個小姑娘後,那個側室生的小女孩就不樂意了。也積了些矛盾,只不過沒有想到,小姑娘卻是刁蠻任性得很,因著一點點小事硬是要讓家中辭了自己。好在將軍夫人是個明事理的,又恰逢族妹一心想尋個好點的師傅,便搭了線。曹夫人見主人家親切和氣,絲毫沒有半分高高在上的凌人之氣,心中已是有些歡喜。後又見了兩個姐兒皆是懂禮的好孩子,對著日後的教習也是充滿了期待。果然,兩個姐兒上課都是極認真的。

    玉珠見她們師生皆是歡喜,也放下心來,開始關注起如何增添府裡的營生來。鈕祜祿夫人嫌棄自個府裡烏煙瘴氣令人心煩得很,便時不時得帶著兩個孩子來那拉府裡做些時候。她的一雙小兒女自是跟著。只是博西勒和珊圖阿玲隨著母親前來,並不能次次看見嫻姐兒。

    果然有著夫子的引導,就是不一樣,兩個姐兒已經能歪歪的寫上大字了,且筆畫竟能看得清楚。嫻姐兒年紀小些,性子又有些愛玩,有的時候便會坐不住。奈何在曹夫子與自家額娘的威壓下,到底還是堅持了下來。只是偶而沒課的時候,遇到過府來玩得雙胞胎,便有些羨慕他們的悠哉日子。今日,曹夫子臨時有事,因而嫻姐兒空了下來,又膩在了額娘的屋裡。恰逢將軍夫人帶著小兒女又來找玉珠聊天了。她如今與族妹混得熟了,家裡的糟心事兒也會說一些。玉珠又是個有手段的,常常說些中肯的建議,倒是令自個受益匪淺。

    雙胞胎見了嫻姐兒也是挺開心的,「嫻姐兒,你成日裡學習,煩不煩啊?」嫻姐兒瞅瞅雙胞胎好奇純真的眼神兒,心中隱隱冒出了一個邪惡的小心思。「怎麼會煩呢?每日和夫子學些新的東西,不知道多有趣呢?博西勒你會寫字嘛?阿玲你認識了幾個字啊?」雙胞胎被嫻姐兒鄙夷的目光給傷了,「額娘說了,我還小吶!等再大些學也不遲的。」博西勒不服氣地反駁道。「哼!」小腦袋一扭,嫻姐兒給了博西勒斜斜的鄙夷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可是有學問的人了,你以後不要再來和我玩了。」雙胞胎的自尊心深深地受傷了,二人對視了一眼,握了握小拳頭,異口同聲得道:「嫻姐兒,明日我們和你一起學吧!」小姑娘眼眸子一亮,在雙胞胎看不見的角度上「嘿嘿」笑了兩聲,隨即扭頭嚴肅道,「那說話要算話的,咱們拉鉤鉤!說話不算話的就是小狗!」雙胞胎情緒高昂得拉了鉤鉤。曹夫子從此以後多了2個學生。博西勒與珊圖阿玲上了幾堂課後,深深覺得被嫻姐兒騙了,奈何已經拉了鉤鉤,誰也不想變小狗,只得硬著頭皮學下去。好在佐領府的點心非常好吃,這也是雙胞胎能堅持下去的原因。

    曹夫子每日下午來佐領府教幾個孩子學習。幾個孩子表現皆是不錯,反應靈敏,學起來也快,且能舉一反三。欣喜之下更加費心得教了起來。在學了一段基礎後,曹夫子覺得可以教他們撫琴了。卻發現,嫻姐兒只要琴音一響,便會睡著,為這還挨了幾次戒尺。終於,曹夫子絕望了,她本是最看好嫻姐兒的。誰能料到,居然還有這種怪事!好在其他方面,她表現得皆是伶俐的。嫻姐兒覺得自個受了嚴重的傷害,連續幾日皆是無精打采的模樣。好在,學女紅的時候,被紅袖稱讚了幾次,又想到珊圖阿玲直致現在最基本的花樣都不會繡。脆弱的小心靈又恢復了。只是對著女紅方面更加上心了。

    每日去了母親屋子請了安後,再同母親一起吃個早點。到了時辰就去繡房中學習了。通常,嫻姐兒都會去的早些。這日,進了屋子後就見自個的女紅師傅紅袖已然端坐在繡架旁細細勾畫花樣。聽到些微的響聲,抬頭一瞧,見是自己的學生後,微微露出些笑意。自個也是擔任過不少教習之事,唯著烏拉那拉家的小姐最是令她滿意。自開始教習女紅以來,小格格便從未遲到過,很是努力,也極其敬重自己。

    「紅袖師傅安!」景嫻向紅袖行了禮,便行至繡架前坐了下來。蓮蓉挑了抹手的膏子在掌心塗勻了之後細細地抹了小格格的雙手。這護手的膏子是紅袖自己制的,透出淡淡的桂花香味兒,聞起來令人舒服的很。

    「格格,這齊針當是各種刺繡針法之基礎,如若練不熟悉的話,以後呀,再學其他的針法也是有欠缺的。」說罷,捻了根針,在繡架上輕巧示範了幾下。

    點了點頭,也捻了根針在小繡棚上開始繡了起來。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簾上投上了層暗影,薄薄的鼻翼隨著呼吸顫動著。一時間,寂靜無聲。紅袖慵懶得靠著椅子上,雙眼霧氣朦朧,好似在想著什麼。練了會子,脖子有些酸痛,景嫻放下手裡的繃子,抬起頭,便見自個的女紅師傅毫無規矩的坐在那兒,只是那慵懶的姿態與神情卻又不惹人討厭,真是奇怪。又見師傅拖著下巴發著呆,但見師傅外貌只是清秀,但那雙手卻是秀麗非常。手掌柔軟若無骨,指尖圓潤,透著微微的粉色,膚色白皙若凝脂,當真宛若白玉雕刻一般,煞是動人。

    待回了神,便見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的手,唇角微翹,那笑意似自面容上散了出來,透著股極其親切舒適的溫柔。「格格?」

    「師傅的手真是好看!」嫻姐兒鼓著圓圓的臉,抬起了自個嫩呼呼,白花花的小手,「唉!」搖了搖小腦袋,沒有師傅的好看呀!

    「呵呵!」紅袖輕笑出聲,笑聲雖是透著愉快,隱隱得卻又有些悲涼之感,真是矛盾之極。「格格這小手啊,才真是好看,若一直依著師傅教的法子養護著,以後呀肯定能比師傅的還要好看。」「真得嗎?」小姑娘開心地笑了起來,眉眼彎彎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當然!格格即便是日後練騎射之時,抹了這膏子,繭子啊也是長不出來的。」想想,滿人家的小姑娘也是可憐,不僅要學著漢家閨秀必學之物,且祖上的騎射也是不能忘的。拿著嫻姐兒練習的綢帕,觀看了會道,「嗯,格格這兩日繡的花兒已是初具形態了,過兩日便可繡些複雜的圖案了!」「嗯!」因得了師傅的誇讚,心下高興,學習的勁頭漲了起來,練習得也是用心。

    待蓮蓉進屋來喚,才驚覺已是到了晌午。向紅袖告了退,又令院中的丫頭切不可怠慢,便離開了。紅袖瞧著嫻姐兒立在一幫子僕婦面前,更顯得豆丁點大,卻板著臉做出一副大人樣,配著她圓滾滾的小身板,真是令人又憐又愛。面上顯出了些歡欣之色。「夫人,自從進了府,笑容也多了!」立在她身旁的是個身量修長,二八年華的少女,長著一張和氣的面容,觀之便覺可親。這少女是紅袖自府外帶來的心腹侍女,自跟了夫人後,很少見得她展露笑顏。而從前段日子,被烏拉那拉府的夫人聘了進來開始,臉上的笑容就好似多了起來。紅袖聽了,只是但笑不語。

    其實紅袖早年是嫁過人的,只是在婆家並不討喜,因著一手巧妙地刺繡,倒也還能勉強過下去。直到後來,丈夫討了一房良妾,那妾侍看著溫柔可人,實則心機謀算過人,行事果敢毒辣,不久紅袖便被她使計傷了手,那針線活計自此再也不能碰了。在婆家的日子自然不好過了,只是紅袖自小溫柔綿軟,對著婆家人的輕視慢待倒也不是太過為在意。直至父兄外出經商,碰上了山賊,沒了。母親得知消息之後,本就病弱的身子沒過幾日就去了。唯一的幼弟也被貪婪狠毒的親戚給趕出了家門,自此便再也沒有見過。本就不好過的日子,在娘家完全沒了之後,更是淒慘。正經的元配正妻還不如妾侍通房的地位。直至,那無良人家將他賣給了過往的廣州客商。所幸,那客商雖然貌醜,但著實是個好人,不僅待她甚好,還尋了良醫,醫治她的雙手。到了廣州,二人也過了一段快樂的日子。豈料,一場大病,耗費光了家裡的財產,仍然沒有留住那個男人的命。

    女人,很多時候受盡了非人的苦難之後,反而能夠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與勇氣。男人走了,留下了寡居的老母和年輕的紅袖。這個男人醜陋,但他留給了紅袖至今難忘的溫柔幸福的回憶。毅然承擔了贍養老人的責任,紅袖進了繡坊。廣繡與她之前擅長的蘇繡風格截然不同,卻另有一種華麗的美感。聰慧靈敏的江南姑娘,很快便將雍容華貴的廣繡與溫雅靈秀的蘇繡結合一起,創造出獨門的繡品。在兩廣上層社會中流傳開來。許多大家族爭相聘請其或製作繡品,或教習自己的女兒。緊靠自己便能養活一家人的紅袖恍然有種朦朧的體驗。待婆母去世之後,紅袖更是將整個身心投入了刺繡的行業中。後來機緣巧合,被瓜爾佳玉珠請到府邸教授嫡出的小姐。而廣州,邊處沿海,這時已有不少洋人漂洋過海前來那經商。紅袖當時已是刺繡大家,那西洋人經常尋了過來訂製繡品。接觸多了,便能看出那西洋人其實並不若他人所說,還未開化,他們行事頗有章法,舉止有禮,自有一股氣度。此時的紅袖,見識遠非尋常閨閣女子可比,行事間自有一股耐人信服的大家氣度。

    紅袖是大度而又善良的,或者說當她站到了一定的高度後,對著以前的悲慘過往卻只是微微一笑。深信沒有這些經歷,就沒有現在的她。世界在她的面前打開了另一扇門,從這扇門穿過去,是她從未想像過的瑰麗。然後,她又終究是個女人,是一個沒有孩子的已經三十的女人。先前教過的女孩,或者年紀已大,或者過於老成木訥。如嫻姐兒這般,天真嬌憨又極其聰慧的四歲女童卻是不多,嫻姐兒可謂是她教導的女孩中年紀最小的,正是最可愛的年紀。生的粉嘟嘟地一團,水靈靈黑漆漆的眼瞧著人時充滿了純潔與無辜,極是惹人喜歡,將紅袖心中深藏的母愛給勾了出來。因而,紅袖教得很是用心,閒暇之餘也會說些自己見聞。令嫻姐兒更是喜歡與她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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