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這老女人雖然為人不怎麼樣,做ct水平在二院還算可以。片子很快就出來了,她交給江南的時候卻有些吞吞吐吐。江南說:「怎麼著王主任,還想在片子上動動手腳陰我一道啊?」
王主任嚇的一哆嗦,連忙說:「沒有沒有,我怎麼敢。我是覺的這個片子……會不會出錯了?」生怕江南不信,指著片子說:「你看這裡,右側頂葉有片狀低密度灶,顱內有明顯出血。另外患者第三、第五和第六根肋骨骨折,還有這裡,右肺下片狀高密度影,肺挫傷並有胸腔出血,而且肝臟和脾臟也有破裂受損。右肩這是貫通傷,雖然沒有傷到鎖骨,但這裡血管很集中,患者居然沒有大出血……咳咳,我的意思是說,這個患者應該是出了車禍吧?按說一個人傷成這樣,就算命大不死的話也已經躺在重症裡人事不省了,可是我看她狀態好像還不錯……所以我才想,會不會是ct機出了問題,片子拍差了?」
江南實習時間還短,片子什麼的看不大准,只能大致瀏覽一遍,好像跟她說的差不多,給劉桂蘭看了一下,劉桂蘭也點點頭表示她說的不差,尤其是剛才給這老女人吃了不少苦頭,諒她也不敢在片子上做手腳。
接過片子和檢查單,江南說:「謝謝你王主任,剛才多有得罪,你可別往心裡去,畢竟咱們在一個單位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搞出深仇大恨來對誰都不好,是不是?至於王國忠,他自己貪污**不得已才跑路,跟我沒有關係,你要是願意的話,咱們有什麼過就到此為止,以後井水不犯河水,當然要是你非要把什麼事情都算到我頭上的話,那我也只能奉陪了。」
王主任真的是給疼怕了,唯唯諾諾連頭都不敢抬,唐靈小蠻腰一叉還想再奚落她幾句,被江南拽著胳膊直接拖走了。
推著擔架車出了ct室,冷依然發出一陣低低的咳嗽,大概是剛才搬來搬去的牽動了傷口,江南就又給她加了個快速治療。走到電梯轉角,劉桂蘭把江南拉到一邊沒人的地方,表情也嚴肅起來,說:「江南你別跟我打馬虎眼,這個患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她這是從小得的病嗎,那這顱內出血、臟器破裂、多處骨折,也都是從小得的嗎?你到底跟患者什麼關係?」
瞞是肯定瞞不住了,江南想了想,說:「劉姐,我告訴你沒問題,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能跟任何人說。」
劉桂蘭遲疑了一下,點頭答應了,江南這才把昨天下午遇到意外車禍的前後經過說了一遍。劉桂蘭一聽就急了,說:「你小子瘋了啊?這患者傷的這麼重,就算在醫院裡都隨時可能發生危險,你居然把人帶到你家去,你怎麼想的啊?萬一惹出麻煩來怎麼辦,如果患者真的不治,那你就成了殺人犯,要負責任要坐牢的知不知道!你現在是神醫不假,可你還真以為神醫就能包治百病啊?這內傷外傷骨傷腦傷,專家都要會診,怎麼著你還以為你自己就能把這些傷都看好嗎?退一步說,就算你真能給人治好,回頭人家訛你怎麼辦,現在扶老太太都容易被訛的傾家蕩產,何況是傷成這樣的病人!你是不是看人家長的漂亮,就鬼迷心竅了啊!……」
劉桂蘭一著急說氣話來就跟連珠炮一樣,江南根本沒法插嘴。好不容易等她說完,又看她掏出手機開始撥號碼,江南連忙按住她手,說:「劉姐你幹嘛?」
「什麼幹嘛,趕緊報警啊!」劉桂蘭瞪了他一眼,說:「笨,不論如何先在警察那裡備了案再說,以後你真要是惹上麻煩也能證明下清白。」
江南乾脆搶下手機,堅決的說:「不行,不能報警。要報警的話我昨天就報了,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冷依然她肩上的貫通傷,創面邊緣比較整齊,有灼燒痕跡,後背創口較大,基本可以肯定是槍傷!一旦報警,沒準就會惹出麻煩……」
劉桂蘭說:「什麼邏輯,既然你明知道是槍傷,不報警才會惹出麻煩!這事明擺著就是一持槍搶~劫案,報警正好讓警察去破案,有什麼不對?又不是你開的槍,你怕什麼啊!」
江南搖搖頭說:「我當然不怕啊,我是擔心冷依然。我總懷疑這事不像是搶~劫案那麼簡單,會不會是……有人想要謀殺她?真要報了警,這種事肯定要上清江新聞什麼的,萬一被那個殺手知道,再回來滅口……」
「胡說八道!」劉桂蘭看江南鄭重其事的樣子,就更加的頭疼,沒好氣的說:「你小子港台電影看多了吧,哪來的那麼多殺手!你說這是謀殺不是搶~劫,好,證據呢?還是那個姓冷的姑娘親口告訴你的?」
江南之所以有這樣的懷疑,當然是緣於冷依然未知的身份留給他的懸念。其實也不只是他,包括唐靈,在看到冷依然跟她那輛霸道無比的公路賽的第一時間,都不自覺的聯想到了那晚江邊碼頭貨場出現的冷血女殺手,雖然沒有任何確切的根據,卻總覺著兩者之間好像有著某種聯繫一樣。如果這個猜測是對的,那麼昨天下午發生的顯然就不會是一起單純的車禍或者是搶~劫案那麼簡單了,以那個女殺手的身手,殺人跟砍瓜切菜一樣,這個世界上敢去搶~劫她的劫匪恐怕還沒生出來呢……
可是這些事解釋起來可真的就說來話長了,所以江南微微低頭猶豫了一下,說:「沒有證據,就當這是我的直覺吧。至於冷依然,我倒是很想跟她問問清楚,不過很可惜,她因為傷在頭部,暫時失憶了。」
「失憶?不是吧……」
劉桂蘭皺著眉頭還想再說什麼,江南抬手止住了她,說:「劉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這件事有點特殊,你就讓我自己拿主意吧。前些天有個女人曾經救過我一次,我真的拿不準那個人是不是就是冷依然,但總感覺很相似,所以我不能把她丟給警察或是送進醫院就不管了,至少也要等她恢復記憶、搞清楚她的身份再說。至於她身上的傷,確實是有點麻煩,所以劉姐,我還想請你幫我的忙。」
劉桂蘭無奈的歎了口氣。在呼吸內科相處了那麼久,江南的性格她是知道的,看上去挺隨和,但骨子裡卻很倔強。一旦他打定主意要做什麼,肯定要做到底的,上次揭榜神醫的事就是個例子。所以劉桂蘭只能由著他折騰了,說:「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勸你?算了,反正你也是成年人了,凡事自己多多掂量,多加小心吧。我知道你想讓我幫什麼忙,需要什麼特殊藥品和器械的話,你列個單子給我,我想辦法。江南,我最後提醒你一句,別捅婁子,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萬一那姑娘真的在你家裡出了意外,不只是你,連你劉姐我也要跟著受牽連,明白嗎!」
冷依然身上的諸多內外傷,危險係數最大的是顱內出血,雖然現在出血量不是很大,但隨時都有可能惡化。其次是肝臟和脾臟的破裂損傷,這兩個臟器都容易造成大量內出血,一般穩妥的方法就是手術修補或者切除。江南當然是玩不動手術刀的,只能用藥物來保守治療,但究竟能否撐的過去,一半靠牧師治療術,另一半要靠運氣。所以江南確實需要監護儀還有給氧一類的專業設備,隨時觀察冷依然的身體狀況。
臟器受損雖然很麻煩,但江南還基本知道藥物治療的一些方案,至於顱內傷他就說不好了,專業性太強,看來很有必要讓張永寧這個神經內專家來幫忙。除了這些,剩下的槍傷和多根肋骨骨折江南倒不是很擔心,正常處置傷口就可以了,而他老爸江永誠,正好是祖傳老中醫,接骨續骨在他們的縣城可是出了名的一絕。江南撓了撓頭,忽然想起上次張永寧好像說過想見見他老爸來著,看來這兩位准親家很快就能見面了……
不管怎麼說,檢查完江南總算是放心了不少,傷再多也是可以一一對症施治的。把一些不方便買到的設備器械列出來請劉桂蘭幫忙,江南和唐靈帶著冷依然再回到景山小區。冷依然一直都是醒著的,只是眼神顯得很茫然,江南擔心她用腦過度,也不敢跟她多交談。
安頓好冷依然,江南用治療術給她補好狀態,讓唐靈先照看一下,自己急匆匆打車回到他在向陽小區的窩,去取幾件換洗衣物還有日用品什麼的,因為未來一陣子都要住在唐靈那裡了。說起來自從沈小琪出差,江南這些天不是忙這就是忙那,還一直沒回家住過,回味起跟沈小琪兩個人共住一室的旖旎時光,江南就不由自主的一陣臉紅心跳,心裡癢癢的。
打開房間門穿過公用客廳,來到自己房間門口,江南忽然微微一怔,門竟然是虛掩著的。是那天走的時候忘了鎖門嗎?江南屏住呼吸,捏緊拳頭將門輕輕推開一條縫,只見房間右側那張後買來的床上,一個穿著襯衫短裙、身材苗條而凹凸有致的mm正側身坐在那裡,一頭柔柔的黑髮垂在胸口,雖然臉是側過去的,但江南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竟然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熱戀女友——沈小琪!
「小琪?你回來了啊,太好了!」
江南一個箭步衝進去,抱住沈小琪不由分說就想先來一通擁吻佔佔便宜什麼的,不料這次卻遭遇到了沈小琪異常堅決的抵抗,使勁兒把他推開一邊,說:「走開,別碰我!」
「靠,你又搞毛線?」江南一呆,這才發現沈小琪眉毛都快豎起來了,臉蛋兒紅紅兩腮鼓鼓,顯然正在火頭上。江南納悶的說:「怎麼了啊,誰惹你生氣了?」
「你還問我?!臭流氓,我走才一個多星期而已,看看你都幹了什麼!」
沈小琪兩步衝到江南床前,從他床上抓起一樣東西衝江南砸了過來,江南連忙閃開,就看那東西砸在牆上彈了一下,掉落在地。這玩意有一人大小,而且還有胳膊有腿的,江南不禁嚇了一跳,連忙仔細看去,竟然是一個真人大小的女性塑膠人偶,渾身上下一絲不掛,擺著很淫~蕩很**的姿勢,咪咪還有重要部位十分誇張的裸露著。
這居然是一個——充氣娃娃!!!
江南一下子就傻掉了,目瞪口呆老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我靠!這、這不是我的,真不是我的,這,這是哪個狗日的陷害老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