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霧,一輛黑色奧迪穿過高速路口,向清江機場駛去。
江南抽出支煙點燃。他抽煙並不多,幾乎沒什麼煙癮,只在通宵遊戲或者心情煩躁時才會抽上兩顆。岳凱扭頭看了他一眼,說:「緊張?」
「還好。」
要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上一次在碼頭貨場,tk殺手帶給他的震撼讓他記憶猶新。尤其聽五哥說起tk的規則,更為這個私人會所增添了幾分神秘。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但你也必須完成對方的一個要求,一報還一報,聽上去簡單明瞭而且公平之極。江南隱約就明白了tk一個小小的私人會所為什麼會強大到有恃無恐的地步,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等價交換的遊戲規則,才讓每一個會員都變相成為了tk的一部分,成為為它效命的籌碼。
換句話說,只要有tk會員的地方,就存在著tk的勢力!
聽上去像傳銷一樣,但不得不承認,這是個聰明而瘋狂的法子。一個人做一件事和一百個人合力去逐一完成一百件事,哪個更容易是顯而易見的。江南無從猜測tk到底有多少會員,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名會員都絕不會是那種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事實上他直到現在也還沒有成為真正意義上的tk會員,這張卡本來是五哥岳凱的。大概也只有像岳凱這樣黑白兩道手眼通天的人物,才有資格拿到tk的白金會員卡,這似乎也在提醒江南,tk勢力之大,很可能是他無法想像的。
「五哥,tk俱樂部註冊到現在,存在多久了?」
「這不是你該問的。」
岳凱臉上的表情就像一口古井,平靜中又帶著幾分凝重。大概是覺得自己語氣太冷,岳凱拍了下江南的胳膊,說:「別胡思亂想了,有些事沒必要知道的太多,我是為你好。我已經讓人聯繫了幾個國內外比較知名的醫生,如果需要,可以隨時提供幫助。也許是我瞎擔心了,事情不一定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糟糕。」
tk的要求如果做不到,下場如何岳凱並沒有直說,但是答案已經很明顯了。至於他說聯繫著名醫生提供幫助,這話大概也只能當成是一種安慰,如果病人那麼容易就能救治的話,也用不著去動用tk的力量。
江南現在比較擔心的,是還不知道這個病人具體患的什麼病,是急症還是慢性病。牧師的治療術固然神奇,但是只能固定恢復生命值,本身是不能移除生病狀態的,這個特殊效果使得他對於那些生命垂危的病人絕對妙手回春立竿見影,對於頭疼腦熱感冒發燒的話,恐怕還不如白加黑管用。如果那個病人得的是慢性病,或者是癌症艾滋一類的,用快速治療應該可以保證不死,但要想徹底治癒,那就有點癡人說夢了,除非江南下次進入遊戲能一口氣升到22級,學會祛病術或許還能有點希望。
而如果對方受的是刀傷槍傷,比如傷及心臟的那種,即使江南不間斷的使用快速治療,恐怕也是回天乏術。
想了想,江南說:「五哥,你說tk找我治病,該不會太過為難我的?如果弄個死人來讓我救活,那我怎麼辦?」
岳凱不禁笑了起來,說:「tk會蠢到那種地步嗎?如果它提出的要求那麼過分,豈不成了故意刁難,還有誰願意跟它合作,它又怎麼去發展那麼多的會員呢?同樣換成會員提要求給tk的話,就算是任何要求,也不能沒有底線對不對,如果你跟人家說:我的要求就是再無償滿足我一百個要求,人家也要答應你嗎?」
「這倒也是。」江南按滅煙頭,說:「不過我肯定不會提那種變態要求啦!頂多也就是要個幾千億億,美元,往兜裡一揣,比巴菲特都有錢……」
「那你一定會死的很慘。」岳凱笑容一斂,正色說:「兄弟,這一次假如能夠順利完成tk的任務,你就算在俱樂部正式掛號了,tk應該會為你註冊正式會員。但是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這個俱樂部水很深很深,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動用,包括我自己也是這樣。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最大的弱點就是無法平衡權力跟**,在嘗到了tk的甜頭之後,很多人都是無法控制自己,從最初的偶爾交易不知不覺變成了依賴,就像毒品一樣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他們的最終下場我不說你也可以想像得到。江南,這一張小小的會員卡,其背後代表著多麼巨大的誘惑力你知我也知,但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也沉淪下去,變成tk的傀儡。」
江南鄭重點頭,說:「五哥放心。完成這次任務,我就當從沒有聽說過這個俱樂部好了,只要我不對他們提出要求,他們應該也不會來為難我,對不對?」
岳凱一隻手把著方向盤,靠在椅背上長長吁了口氣,好一會才說:「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人這一生總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坎兒,說不準什麼時候事情就碰到你面前,當你無路可走的時候,tk或許就是你的救命稻草,是你最後的希望。我也不希望跟tk扯上瓜葛,但很多時候不得不承認,這張小小的會員卡可以直接有效的為你解決掉各種麻煩,這巨大的魔力有多少人能夠拒絕?雖然決定權在你自己,但如果別人槍口頂到了你腦門,可能一個電話就能救你的命,不打就沒命,遇到這種情況的話,你還會堅持自己的原則麼?」
江南沉吟不語。岳凱笑了笑說:「我剛才用毒品來比喻tk,我覺得這個比喻很貼。兄弟你是搞醫的應該很清楚,毒品本身其實也是藥品的一種,運用合適可以救命,運用不當才會害人,tk也是一樣。只不過聰明人都懂得如何克制自己,我想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
江南也笑了,說:「也是,水火無情,也同樣可以為人所用,五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另外,即使你有一天需要動用tk,提的要求也不能太離譜,剛才你說要個幾千億,曾經有個會員真的對tk開了這樣的玩笑,第二天他就被人間蒸發了。你要記住,在tk沒有玩笑,你說的每一個,都必須承擔後果!」
「我去,這麼凶殘……」
江南神情一凜,還好有岳凱提醒,不然保不齊哪天腦袋莫名其妙的搬家可能都不知道。岳凱忽然歎了口氣,說:「兄弟,其實當初把這張卡交給你,我很後悔。我知道你不會一直都只做一個普通人,總有一天會接觸這些江湖是非,但卻不希望是由我,用這樣一種方式把你捲進來。我知道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不管怎麼說,這也是我的責任,咱哥倆就並肩上陣,先把這次的事了了再說。」
岳凱之所以把白金會員卡交給江南,本來只是出於對他的感激,在岳凱看來即使江南動用了會員卡,回頭tk發佈任務,自然有他去替江南完成。而事情變成現在這樣子,也確實不是他的本意,所以字裡行間,還是不自覺的會帶著對江南的歉意,他將老爺子和唐靈都安排妥當,才來找江南一起去上海,當然也是為了完成他的承諾,要將江南保護到最好。
江南皺了下眉,說:「五哥,我怎麼記得你上一次不是這麼說的啊?上回你說,如果誰想動我,就要從你身上踏過去對?」
岳凱一愣,說:「是啊,現在也是,怎麼了?」
「那你不是應該擋在我前面才行?」江南比劃了一下,說:「你現在又說要並肩上陣,靠,什麼意思?」
岳凱眼睛一瞪,說:「你小子,挑我字眼兒!你知道我沒上過兩年學,故意揭我老底是不是!」
江南哈哈大笑,說:「開個玩笑嘛,誰讓你搞的那麼認真,弄得我怪緊張的。」頓了一頓,說:「五哥,我有幾句話,要認真跟你說。我知道你這次是想幫我,保護我,但是如果我們此次任務真的失敗,真要對抗tk的話你有幾分把握?如果你能保證咱倆都全身而退,那我聽你的,如果只是想魚死網破的話,我認為不值。反正我都要交待在那裡,幹嘛還多加個你陪葬,這不是買一贈一呢麼?」
「兄弟,我是……」
「五哥你聽我說完。不管這一次結果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對我有什麼愧疚,因為我們是朋友,是兄弟,對嗎?你給我會員卡,又不是為了拉我下水,為什麼要愧疚?並且這張卡是我自己動用的,tk的電話是我自己打的,沒有任何人逼迫我。是的,那晚的事確實是為了救唐靈,不過五哥,就像你剛才說過的一樣,即使那晚我不動用tk,也總有一天會忍不住。五哥,雖然我年輕,可是像我這樣的職業,每天生老病死見得多了去了,所以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脆弱。五哥,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我真的有事,不要陪著我白白送死。你要是真認我這個兄弟,就幫我照顧好我老爸老媽,多讓他們享享清福,你也不想一旦我掛了,我老爸老媽連個養老的都沒有對不對?還有,幫我給我女朋友找個好歸宿,這些對我來說,才是最大的安慰!」
岳凱沉默許久,一掌重重擊在方向盤上,奧迪在高速路上猛的打了個晃。江南笑著說:「幹嘛啊你,在我眼裡你可是老江湖,別搞的生離死別的行不行?再說了,我也不認為我這次就一定會掛掉,怎麼說兄弟也號稱氣功神醫包治百病啊,你難道就對我這麼沒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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