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醒來已是三日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窗內,金色的碎影打在少年蒼白沒有血色的俊顏上,伴著清脆悅耳的鳥鳴聲,少年緩緩張開了眸,望著空無一人的木屋,他眉宇輕蹙。
室內陳設簡單,方形木桌、書架、酒櫃如此而已。這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少年起身半坐在床榻上,仔細觀察,細細思索,突然意識到什麼,抬手輕碰側臉,微訝,面具竟還在!
當時他明明被那股強大的力量震攝而出,毒性發作處於生死一線之間,又集內力拚命一擊,內力盡耗,五臟具損,加之,為首的出招狠戾,步步緊逼,保全性命已是萬幸,更何談全身而退?
他沒想到竟有人出手相救,當時他拚命支撐意識,可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旁,柔軟的觸覺是那樣的真實,他僅存的意識便沒在她的懷中。潛意識裡他相信她,但這是從不曾有過的,即使是昏迷都必須保持清醒的自我意識,可他竟……完全放空了自己。
是相信麼?他不知道,只是覺得安心,很想在她的懷中睡去。
當少年正回憶思考之際,忽然從門外傳來腳步聲,少年頓時警覺,因為從聲音的快慢及厚重感來辨,是男的。
此時,拿著一壺酒進到屋內的陸子簫見到醒來的面具少年,突然一驚,酒壺險些被這一驚掉在地上,還好陸公子眼明手快,及時穩住,接著又恢復淡定。
陸子簫神色自若的在他面前坐下,慵懶不羈,:「小子,你總算醒了。你躺了整整三天三夜吶!要是再不醒,小爺我就打算把你埋了。」說完,往嘴裡灌了一口酒。
「三天?」少年喃喃道,轉向陸子簫:「你是何人?」
「你的救命恩人嘍!」陸子簫翹著二郎腿,一副流氓相。
少年冷笑,嘴裡吐出冷哼的單音。陸子簫不爽了,「小子,你就對你的救命恩人這種態度?」
聽小槿說,救下他時他就已經昏厥了,應該不會知道誰是救他的人才對吧!不過看這樣子,不對啊!
「她呢?」少年沉聲問道。正在七想八想的陸子簫突然聽他這麼一問,各種惡搞想法瞬間胎死腹中,但還是明知故問:「什麼她呀她的?我怎麼知道?」
少年無力搖頭,拖著虛弱的身子下床就往門口走,陸子簫慌忙攔住他,「好了,好了,就當我怕了你了,你要是好不容易醒來又倒了,小槿非要拍死我不可。」
少年冰冷地望著他,「小槿?」經這一問,陸子簫心虛地訕訕笑起來,
「簫哥哥,我來了。」木槿歡快的聲音突然響起,人已至門口,她望見這一幕,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發現睡了三天的痞子竟然醒了,頓時蹦起來,「哇!臭痞子,你終於醒了。」
少年見到熟悉的女孩,冰冷的神色也柔和了。「你……」少年望著那張白皙的小臉,不知該說些什麼?
「什麼也別說了,你快躺下把!你的傷太重了。」木槿焦慮地說,扶著少年坐在床榻上,悉心檢查他的傷口。
完全被忽視的陸子簫淚了,立馬抗議:「小槿,你怎麼這麼無視我,我現在餓了。」陸小爺很蛋疼,自家妹妹竟然無視自己這麼徹底,還是為了別的男人,怒。
木槿懶得抬頭,淡淡地說:「素月姐姐昨晚做了幾道點心,剛才我放在廚房了。」話音剛落,陸小爺一溜煙已沒了人影。
「你為何救我?」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木槿抬眸,「這句話怎麼這麼熟呢?」少年定定地看著女孩,分不清情緒。木槿戲謔一笑而又垂眸,「我不喜歡欠別人東西,這次是我還你的。」
「傷已無大礙,不過你得好好養些時日。話說老怪物的神醫名號可不是搶的」木槿對著少年直誇自家師父,一臉傲嬌樣。
「是華隱醫治我的?」少年疑惑。
「當**傷得那麼重,而且誘發了你體內的毒性,你差點進了閻王殿了你知不知道啊!還好把老怪物給找來了,要不然,嘖嘖……」木槿搖頭感歎,對那晚驚險的是唏噓不已。
少年聽了這番話,垂眸不語,半晌他淡淡自語:」死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木槿有些錯愕,轉而輕語:「你應該也餓了,我去給你煮粥,你等著。」深深望了一眼少年,轉身朝門外走去。
少年望著木槿離去的背影,神色又覆冰寒,眸幽深不見底,思緒難平。
…………
木槿端來一碗瘦肉清粥,很美味,一看就讓人有了食慾。別看木槿平時不愛下廚,總纏著展素月做吃的,當然,展素月的廚藝確實是一流,色香味通通俱全,但小木槿可是自小在廚房長大的,什麼美味沒見過,一般見過幾次就能做出來,那味道毫不遜色正牌廚師,時間久了,還能自創新菜,那手藝,直讓老怪物愛不釋嘴,陸子簫除了迷展素月的手藝,也很迷木槿的,可小木槿一般不下廚。幾人怨聲載道乎。
木槿難得下廚,自己也覺得奇跡了。
木槿把粥遞給少年,少年不接,擺出一副你餵我就吃表情,木槿眼角一抽,咆哮了:「餓死了可是你的事,跟我可沒有一文錢的關係,你愛吃不吃。」為毛她要為他做這做那的,還要伺候他吃,堅決不幹。
少年也不氣,只是輕靠在牆上,一臉冷艷,看在木槿眼裡又是一副等你來餵食的模樣,木槿怒了,可又一件奇跡的事發生了,木槿握緊拳頭的手竟端起了粥,接著舀起一勺遞到少年面前。
見到面前的女孩垮著一張小臉,怒目而視的樣子,少年頓時心情大好,在木槿突然懊惱要收回手時,少年早已張口便吃下那一勺,神色嚴肅道:「倒還能勉強入胃。」
木槿吐血,直想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