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嘍囉異口同聲說道:「於隊長一句話,我們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絕無半句怨言。」
於萬春說:「啥水呀火呀的,沒那麼邪乎,我把你們叫出來的意思就是讓你們跟著我上塗金花那兒去一趟。」
崔六忙問道:「我明白了,隊長是不是還要去找那個姜三娃比試比試?」
於萬春說:「還比試個屁!你是不是盼著我早點死啊?」
崔六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我崔六一向對你忠心耿耿,哪能有那心思呢?我要有那心思天打五雷劈。」
於萬春說:「說實話,那姜三娃的確不是等閒之輩,我還真打心裡佩服他,再說了,在後山下的老林子裡,他救過我,我已經把他當成朋友了。」
崔六問道:「那你帶著我們上那兒要幹啥?」
於萬春說:「我要去找姜三娃喝酒。」
嘍囉們一聽,都面面相覷,人人心中都極為詫異,不解於萬春既然去找姜三娃喝酒為何這般興師動眾帶著他們,頗有幾分失望之感。
於萬春也沒跟他們細解釋。他有自己的算盤。雖說於萬春只是於有根收養的義子,可畢竟有父子的情分。於萬春沒法說服於有根放棄想法,可打心裡說他卻著實不想那麼幹。再加上猛龍廳塗霸天夜審李二嘎,很明顯塗霸天已有了戒備之心。他可比於有根冷靜得多,這時候再對塗霸天下手,無異於是在玩命,冒的風險實在太大,划不來。
於萬春知道他要是不答應於有根,首先於有根就不能放過他,出得了出不了於有根那屋子還得兩說。於萬春想出一個主意,叫做隔岸觀火。塗金花那兒他當然要去,而且是悄悄地去,但是要帶上酒,上門邀姜三娃喝酒,讓這二十多個嘍囉埋伏在院子外邊,坐觀於有根的成敗。
於有根若是成功的幹掉了塗霸天,他則立即讓手下對姜三娃和塗金花動手。若是於有根失敗的話,他也可以撇清自己,喝完酒回家睡覺。
於萬春接著說:「你們也別細問了,跟著我去就得了,就在塗金花那院子外頭找那背靜的地方待著。我要有行動,崔六會通知你們。」
嘍囉們低著頭有氣無力地說:「是隊長。」
於萬春說:「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完事好處少不了你們的,每人兩塊大洋。」
嘍囉們一聽要發賞錢,立馬就來了精神,紛紛仰臉說:「得了,我們就在外邊待著,沒你的命令,屁都不會放一個。」
於萬春說:「崔六,把我那老白干抱一壇去,咱這就走。」
崔六答應一聲拽步就走。
這一夜注定不平靜。
斑斑駁駁的舊八仙桌上擱著一把銀光珵亮的柯爾特左輪手槍。
於有根伸手把左輪手槍拿在手裡,仔細端詳著他那修長曼妙的身姿。這樣的手槍他和塗霸天一人有一把。為今晚的行動,他特意把這把左輪手槍拿了出來帶在身上。他一撩眼見敞著的大門外自己培植的五十多個最心腹的嘍囉已經等著了。
於有根帶著那五十多個嘍囉悄悄趕奔塗霸天的住處。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這,就是於有根的最新計劃。
塗霸天住的地方離猛龍廳不太遠,圍牆圍著,設有院門,此刻鴉雀無聲。
於有根率眾悄無聲息的接近院子,貼著院牆潛至院門處,一看卻見院門洞開,不禁大為詫異。他抬手示意手下停下,盯著院門裡面直犯嘀咕。他深知塗霸天詭計多端,暗道莫不是他有了準備,卻反而故意開了院門以示並無戒心,卻在暗中等著我?若真是如此,我領人進去,豈不是要中了他的埋伏?
於有根正然躊躇之際,忽見裡面屋子一扇斜對著院門的窗子亮起了燈光。一個人影躍然窗上。
縱然只是窗子上的一個人影,也讓於有根立刻就想到了塗霸天,而一想到塗霸天,於有根就不禁心裡一驚,撤步緊貼在院牆上。
旁邊的一個嘍囉見於有根如此舉動,甚為不解,就探頭往門裡張望,卻只見漆黑一團。於是他就悄聲問道:「二當家的,你看見啥了?」
於有根悄聲說道:「你沒見裡面屋子裡亮燈了嗎?」
這個嘍囉又往院門裡探了探頭,說:「沒有啊,黑咕隆咚的,哪個屋子亮著燈呢?」
於有根心說那指定是把燈又給吹滅了。他往門口處移了一步,探頭一看,還是方纔那扇窗子,昏黃的燈光兀自跳動不已,只是窗子上沒了人影。他心裡有氣,恨不得給這個嘍囉一個耳光。可這種場合也不是發火的地方,他扭回頭沖那個嘍囉瞪了一眼,用低的不能再低聲音罵道:「你個狗東西是瞎了眼還是咋地?那個屋子明明亮著燈,你跟我說沒亮。」
那個嘍囉他明明看見裡面沒有亮燈,當然不服氣,雖不敢抗聲申辯,卻也心下委屈。他的聲音已如蚊子般細小,依稀能聽到他嘟囔著說裡面真的沒有亮燈。
這下,於有根可真有些含糊了。他知道自己的手下不會膽大到跟他開這種玩笑,更可況值此關鍵時刻。難道是活見鬼了?不管怎麼說,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可能回頭了。說不得先派倆人進去探探再說。他一招手叫過兩個嘍囉,低聲囑咐幾句,接著兩個嘍囉亮出匣子槍閃身進了院子。
於有根等夠多時,才見那兩個嘍囉倒著出來,到門框邊站住,背對著他。他趕緊問道:「咋樣,裡邊啥情況?」
其中一個嘍囉說:「裡邊的人都睡著呢。」
於有根問道:「你們每個屋子都看過了,確定都睡著了?」
還是這個嘍囉答道:「可不,我們都仔細聽了,屋子裡只有打呼嚕的聲音。」
於有根心說,塗霸天今兒晚上是你的死期到了,他把心一橫,一揮手,示意手下都進去。眾嘍囉遂魚貫而入,於有根最後一個跨進了院門的門檻。
於有根前腳在門裡,後腳還在門外,猛抬頭就見方纔那扇窗子一亮。既然人都在睡覺,咋老是點燈呢?不好,定然有詐!他忽然想起方才跟他搭話那個嘍囉老是臉沖裡面,煞是奇怪。他疾呼道:「快退出來!」
於有根喊聲不可謂不大,可是他的手下卻沒有一個人聽得見,因為就在他叫喊的同時,所有屋子朝向院子的窗子一起打開,一時間爆豆般的槍聲大作,將他的喊聲瞬間淹沒。
於有根到底還算老道,急把前腳一撤,抽身出了院門,撒腿就跑,跑了沒幾步,只聽身後槍聲中有光噹一聲。他邊跑邊回頭看去,只見影影綽綽有倆人把院門一關,嘩啦鎖上了,卻一點也沒有追趕他的意思。他雖然僥倖得脫,只可惜了那些他培植多年的心腹嘍囉俱都飲彈而亡,趕奔了黃泉路上。
此刻於有根已是萬念俱灰,心裡邊猶如一團亂麻,他明白如今他唯有盡快離開這牛背嶺的山寨,方是上上之策。
於有根正自沒命狂奔,忽見斜刺裡倏地竄出一條人影來,奔他而來。眼看著他若繼續跑的話,必與此人撞個滿懷。
於有根戛然止步,呼呼喘著氣,噌的拽出那支左輪手槍,用槍一指那人,說:「誰……給……給我站住!」
那人急忙止步,連聲說道:「二當家的,別開槍,是我啊,我是鄭一鏟。」
於有根此刻心慌意亂,乍然碰上鄭一鏟,不知其因何跑來,就問道:「你亂跑啥?跑這兒來幹啥?」
鄭一鏟說:「二當家的,我可不是亂跑,我正要去找你呢。」
於有根說:「找我?你找我幹啥?」
鄭一鏟邁步向於有根靠近,立即被於有根喝止道:「就站那兒說,再往過走,我給你一槍!」
鄭一鏟止步道:「二當家的,你千萬別開槍,實不相瞞,我有件十分緊要的事要跟你說。」
於有根說:「有啥緊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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