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一鏟和二蛋一路走一路說,終於來到姜三娃近前,卻見姜三娃忽地站起來,靠著山巖,端著三八大蓋說道:「都別動,誰動一下,老子送他上西天!」
鄭一鏟和二蛋毫無防備,登時嚇傻了,直愣愣站在那兒,完全搞不清狀況。
姜三娃上上下下把二人打量一番,很是面生,就問道:「我與你們素不相識,為啥要置我於死地?」
二蛋見形勢不對,連忙點頭哈腰搶著說:「這位大哥你有所不知,朝你開槍的是他,不是我。」一邊說一邊指著鄭一鏟,腳下慢慢往後蹭。
姜三娃一扣扳機,一槍打在二蛋腳邊的地上,厲聲說:「老子剛才說什麼,你沒聽明白嗎?再動一動,你的運氣就沒這麼好了,要不要試試?」
二蛋急忙擺手說道:「不動了不動了,我絕不動了。」
姜三娃說:「現在把你們身上的傢伙都給我丟到地上。」
鄭一鏟瞧著姜三娃手上那支尚在冒煙的槍口,哪敢不從,先把匕首扔到地上,然後一股腦把英七七和子彈鏈也都丟到了地上。二蛋更是不敢怠慢,忙不迭把漢陽造和子彈鏈也放到地上。
姜三娃頭一點說:「都給我轉過去!」
鄭一鏟和二蛋連忙轉過身去,姜三娃過去把地上的槍和子彈都背在身上,又把鄭一鏟那把匕首一腳踢到了坡底下,往後退了兩步說:「轉過來,我有話問你們。」鄭一鏟和二蛋這才又轉過來。姜三娃問道:「這到底是咋回事,為啥朝我開槍?你們都給我說實話,不然你瞧見我這夥計了嗎?他可是脾氣不好。」說著晃了一下手裡的槍。
二蛋滿臉堆笑說:「大哥你千萬別發火,我們一定說實話,今天這事,其實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時鄭一鏟忽然打斷二蛋說:「槍是我打的,要殺要剮隨便你!」他聽二蛋一再撇清自己,是怕受了連累,早已心生不耐。
姜三娃一笑說:「這話說的倒像個爺們,可我就納悶了,你朝我開槍圖他娘的個啥?咋啦,你是不是看我特別像個有錢人,想從我身上撈一票?」
鄭一鏟說:「反正現在說啥都沒用了,我鄭某人今天認栽了,你愛咋地咋地吧。」
姜三娃說:「呦,你還越說越來勁了,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二蛋一看鄭一鏟這倔勁,急了,心說我不能陪你送死啊,趕緊說道:「大哥息怒,我說我說,你一定得聽我說是咋回事。」
姜三娃說:「那你就說吧。」
二蛋一指鄭一鏟說:「是這麼回事,他叫鄭一鏟,七天前來投奔我們塗司令入伙。塗司令就說要投奔我也行,你的按我們的規矩來,就是拿一顆漢奸的人頭作為投名狀交上來,我們才會認可你,而且限期七日之內。結果他就答應了。是他跟我說隨便殺一個人交差就完了。我和他就在山上天天埋伏著,誰知一連六天都沒見個人影兒,這不第七天頭上就碰上大哥你了嗎。這都是他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大哥你是個大大的英雄好漢,才向你開了三槍,見大哥你躺下了就下來了,哪知道根本沒打中,這不就弄到這個地步了嗎。所以說全是他一人所為,與我是半點相干沒有,求大哥你千萬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姜三娃聽罷二蛋之言,只覺又可恨又可笑,恨只恨這鄭一鏟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笑只笑這幫毛賊當真迂魯狹隘,國難當頭還玩這種可笑的江湖遊戲。又是什麼塗司令,又是什麼投名狀,亂七八糟,真他娘的無聊透頂!現在這倆人已無還手之力,殺之無益,於是一晃手中槍喝道:「你們兩個給我往下邊走!」
二蛋用手捅了鄭一鏟一下,二人乖乖地向山坡下走去,姜三娃則跟在他們後面。王彪和巧鳳在坡底下,雖然聽不清上面的說話聲,但動靜卻看得一清二楚,見姜三娃不但繳了那兩個土匪的槍,還押著他們走了下來,不禁拍手稱快,對姜三娃連聲讚揚。
不一時,姜三娃押著鄭一鏟和二蛋下到了坡底下與王彪和巧鳳會和。王彪上去就踹了鄭一鏟和二蛋幾腳,嘴裡罵道:「你們這倆混蛋東西,敢暗算我大哥,是不是活膩歪了,啊?信不信彪爺我宰了你們這兩個兔崽子?」說著就抽出刺刀來。
姜三娃一擺手說:「王彪,別這樣,咱們還得留著他們的命,說不定還用得著呢。」
王彪問道:「怎麼用得著?」
姜三娃說:「這山套子裡有一夥土匪,這倆人可以當人質,或許這幫土匪不會為難咱們。」
正說著忽聽幾聲呼哨響起,在山谷中四處迴盪。幾個人仰臉四下張望,不約而同發現在東南面的山坡頂上一下子湧出來數十騎人馬。
二蛋脫口而出說道:「咱們的人來了!」話音未落,但見那坡頂的人馬已然縱馬衝了下來,隆隆作響,氣勢洶洶。除卻前頭有二十多騎之外,後面還跟著好幾十號人,且人手一支步槍。
姜三娃見這陣勢,再加上二蛋的話,心知定是那個什麼塗司令帶著大隊土匪到了。也不知他是哪門子司令,這年頭,拉一桿子人馬,手上有幾條槍就敢自稱司令,真是可笑之極,我且不要慌且看他過來是何意思,再作計較。
姜三娃知道王彪只是背著一支空槍,就把二蛋的漢陽造和子彈鏈從肩上摘下來,說:「王彪,給你這支槍,把這倆人看住了。」
王彪過來接過槍和子彈,把子彈鏈背好,他見大隊土匪來到,心裡直打鼓,但見姜三娃一臉鎮定,也就硬起頭皮,把槍向鄭一鏟和二蛋一揚說:「都給老子老實點,什麼他娘的自己人,誰要是敢輕舉妄動,老子要了他的命!」
姜三娃一伸胳膊護住巧鳳,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從山坡下來的那隊人馬。就見那隊人馬由遠而近,直奔這邊過來。卻聽二蛋說道:「是我們塗大小姐來了,這下你們可完了!」
王彪照定二蛋的腦袋就是一槍托,罵道:「放你娘的屁,老子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姜三娃聽二蛋說什麼塗大小姐,就問道:「什麼塗大小姐,你們塗司令是女的嗎?」
二蛋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呵呵一笑:「塗大小姐自然是我們塗司令的千金了,這妞可是個母老虎,一會兒要你們好看!」
說話間那隊人馬已然來至近前,群匪呼啦四散把姜三娃等人圍在當中。那為首者果是一個年輕俏麗的女子,一身勁裝結束,斜挎著一支二十響匣子槍,胯下一匹棗紅馬,一派英姿颯爽的巾幗豪傑做派。此女正是塗霸天唯一的女兒,叫做塗金花。
這些天,塗霸天幾乎天天都要派一干土匪前去巡山,以期如有突發狀況能夠預有準備。正好今天他的寶貝女兒自告奮勇要帶著土匪巡山,塗霸天知道他這個女兒向來說一不二,所以就答應了,還多派了些人手跟著。也是湊巧,塗金花上到東南面山頂上時,正好瞧見鄭一鏟和二蛋阻擊姜三娃他們三人。塗金花知道鄭一鏟要取投名狀上山這一節事,正好就看看熱鬧,於是就藏身在暗處,從頭到尾目睹了姜三娃智擒鄭一鏟和二蛋這一段好戲,不由得對姜三娃生出佩服之心,見這些人都到了坡底的谷地,就有心要瞧瞧姜三娃究竟是何方神聖,如此厲害,就率眾上馬下了山坡。
及至到了近前,塗金花把姜三娃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番,見此人身材高大,胸闊肩寬,穿一身破舊的軍裝,灰頭土臉卻掩不住一股勃勃的英氣,禁不住暗暗稱是。說來這塗金花芳齡已然二十有五,卻仍未婚配,不因別的,只因平日在山寨所見盡都是些歪瓜裂棗、馬臉橫肉之輩,自然入不得她的法眼。她也曾在塗霸天面前許下一個誓願,今生不嫁便罷,要嫁除非是智勇皆備、才貌雙全之人不可。
一時間塗金花對姜三娃暗生好感,遂抱拳秉手展顏說道:「我叫塗金花,在這山裡開山辟寨,長住在此,請教這位大哥怎麼稱呼?」
姜三娃本來精神高度緊張,處於戒備狀態,卻聽塗金花出言和氣,遂少了幾分敵意,抱拳說道:「在下姜三娃,只是路過此山,並無冒犯貴寨之意,可你的手下卻無故向我們開槍,要置我們於死地,不知是什麼意思?」
塗金花說:「姜大哥你有所不知,我這些嘍囉平日裡放縱慣了,不懂事,常常惹是生非,今天冒犯了你,說到底只是場誤會,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他們計較了。我替他們給你陪個不是。」
姜三娃說:「既然是場誤會,那我也沒啥可說的了,還望塗小姐能借條道讓我們過去,在下當感激不盡。」
塗金花說:「這個是小意思,不過要是姜大哥不著急的話,可否到牛背嶺我們的山寨小坐片刻,好讓我們略盡地主之誼,備幾杯薄酒,只當向你賠罪如何?」
姜三娃聞聽此言,心中遲疑未決,欲要不答應吧,周圍都是他們的人,個個用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們,處境極為不利。欲要答應吧,又不知這塗金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雖然見她說話客氣,畢竟不知底細,貿然跟她前往,誰知是不是入了龍潭虎穴。
塗金花見姜三娃沉吟不決,遂面有慍色就又問道:「姜大哥是不給我這個面子嗎?」
姜三娃心知若是惹怒了對面這個玉羅剎,不會有啥好處。也罷,走一步說一步,就算是龍潭虎穴,闖一闖又何妨。想到這兒,呵呵一笑說:「豈敢豈敢,塗小姐邀請在下前往貴寨作客,那是給在下臉了,在下高興還來不及呢,去,當然要去。」
見姜三娃答應,塗金花臉上又重現笑容,說:「那很好。」手上馬鞭一指旁邊說:「陳三,把你的馬讓出來,讓姜大哥騎著。」
叫陳三的嘍囉趕緊跳下馬來,給姜三娃牽了過去。姜三娃也不客氣,接過韁繩說聲「多謝」,扳鞍認鐙翻身上馬。王彪見姜三娃騎上了馬,心裡不免有點發急,叫道:「那我呢,啊?」
塗金花這才注意到王彪,原來他方才只顧跟姜三娃說話,壓根就沒有把王彪放到眼裡,見他忽然冒出來叫喊,就問姜三娃:「這位是……?」
姜三娃一笑說:「哦,這是我兄弟王彪,那是我的妹子巧鳳。」
塗金花一聽立馬吩咐手下:「給他倆讓出兩匹馬來。」立刻又有兩個嘍囉讓出兩匹馬來給王彪和巧鳳騎了。
那王彪也不道謝,上馬之前還伸巴掌拍了二蛋腦袋一下說:「你小子不是說給我們好看嗎,還真他娘的說對了。」
此刻的二蛋真是掉進了五里霧中,被搞懵了,他原指望塗金花過來就把姜三娃來個五花大綁,然後他也能出出方纔那口惡氣,哪成想塗金花卻客客氣氣邀請姜三娃去山寨,這心裡一時還真轉不過彎來,王彪拍了他腦袋一下,他也只好乾瞪眼不敢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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