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突然死亡令現場一片混亂。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到底是誰下的狠手?」
一直坐在席間的王敏這個時候也衝了過去,一張臉滿是不可思議,「怎麼會這個樣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面對她的質問王雲珠眼神渙散,她哭的幾乎要閉氣了。
連靖當即沉聲吩咐道,「將夫人速速帶回房間!」同時,他又對另幾個家丁道,「將府內前後門全部守著,不准任何一個人走!」
在場之人見狀全部安靜下來,他們知道,向來溫文爾雅的連靖此次是真的發怒了。
「小侯爺,我是雲珠的姑姑,我也跟她一起進去吧?」畢竟是自家侄女兒出了事情,王敏又豈能不急?
連靖卻是禮貌冰冷的回了她一句,「抱歉。兇手還沒查出,麻煩所有人都坐在原地不要走動。」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王敏僵在原地,臉色焦急。
趙老爺見她一直杵在那兒不禁怒道,「還不快回來!傻在那兒幹什麼!」
整個過程中只有王玉珠一個人最淡定,她不露聲色的喝著茶,眼神難以琢磨。
連府內。
所有家丁丫鬟全都戰戰兢兢的站在空曠的院子中心,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全部都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身子輕輕顫抖。
連靖將他們每一個人都掃視了一遍,面色如霜,他剛剛進屋檢查了一下孩子的呼吸,確實已經停止了。雖然這個孩子不是他親生的可是他視如己出,如今膽敢有人在他孩子的週歲宴上下此毒手!
查出兇手!定要將對方碎屍萬段!
「你們每個人都將自己的手伸出來。」連靖淡淡一句,威嚴無比,此刻他的懷中正抱著已經失去了呼吸的孩子。
這是最直接快速的法子,讓每個人的手都在孩子的脖子上做掐狀,如果大小適中,說明就有嫌疑。因為兇手恰好在孩子的頸部掐時因為指尖過於用力所以留下了二個指痕,只要掐上能對上這兩個指痕的就是了。
家丁和丫鬟上上下下一共有三十多位。
連靖抱著失去了呼吸的孩子來到第一位,第一位嚇得臉色都慘白了,伸出顫抖的手指卻不敢掐上去。
「放上。不要讓本侯說第二遍。」連靖聲音平淡可讓人聽了卻有一種不敢抗拒的感覺。
第一位認命的閉上雙眼,將手伸了過去。
他是男的,手掌大,而孩子的脖子又纖細才只有他一半手掌那麼大所以顯然不是他。
第一位順利通過他嚇得人都快癱軟了,連靖又順著來到了第二位,就這樣,一直試到了第三十位。在試的過程之中只有四個丫鬟的手指險險的和那兩個指印合上,但連靖注意到那四個丫鬟平時都是粗使丫鬟,而且她們的手上根本就沒有指甲。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們下了手之後將指甲都剪去了。
「你們幾個進去搜索房間看能不能找出什麼。」他吩咐幾位男家丁進去搜索,又對另幾個通過了測試的女丫鬟道,「你們去安慰夫人。」
如此一來現場只剩下了那四個有嫌疑的丫鬟,她們個個都嚇得直抽噎,想為自己解釋可是又不敢開口,嚇得顫顫慄栗。
「不要怕。伸出你們的手。」連靖聲音冷清卻沒了之前的怒氣。
那四位丫鬟此刻已經是心如死灰,她們只是身份低賤的丫鬟,主子要是有什麼事隨便一個不高興都能將她們給了結了。她們索性也就伸出了手,連靖仔細的觀察她們的手指甲。
一般來說,指甲如果剛剛剪過那麼它的輪廓是很剛硬的,而長期沒剪的指甲則在日常生活中會被磨的圓潤,摸上指甲尖也不會覺得扎手。
他將指腹在那幾個丫鬟的指甲尖上一一的輕輕摩擦過,發現沒有任何的扎手。
倒是那幾個丫鬟感受到他的輕觸後臉都紅了。
連靖收回了手,臉色莫測。
經過剛剛那一番測試證明兇手並不是他們府內的家丁和丫鬟。但是並不代表她們和兇手就沒聯繫,畢竟要偷偷潛入又不被任何人發現可見這個兇手對他府內環境熟悉,駕輕就熟。
兇手究竟是誰?
「你們不准離開這個院子半步。」離開之後連靖厲聲吩咐著,說完,他朝著院子外的宴席方向走去。
心亂如麻。
連靖在出去的過程中細想自己平日和誰有過仇恨?可是並無。因為他為人中庸根本沒有得罪人的可能。
「侯爺,如何?兇手查出了嗎?」一見到他出來所有客人皆起身急問。
王敏也焦急望著他,「雲珠現在怎麼樣了?」
連靖閉唇不語,他掃視了眾人一眼,心想,兇手現在已經排除了是女的所以現場的男的可以放走了。仔細一看,現場的女子有約二十位,有些是達官貴人的夫人。
心下已經有了注意。
「我兒命喪,兇手不查出心憤難平,所以如有唐突各位還請諒解。」連靖良久才說了一句,他向各位深深鞠了一躬。
大家都是過來人有的也忌諱他的身份,有的則想洗清自己的身份,有的自己沒做過虧心事又怎麼會緊張?所以大家一致表示,「願配合小侯爺!」
連靖又感謝的鞠了一躬。
「那麼,麻煩的有的男人站左邊,女的站右邊。」
聽了他的話所有人都自覺的分開站成了兩邊,王玉珠心中對他所做的事疑惑,同時也有一絲小小的不安,那東西明明被她故意扔在了地上為什麼還沒有人找到?正在她胡思亂想間,脾性衝動的王敏又忍不住先開了口。
「兇手剛剛你在裡面到底找到了沒有?」
其它人一聽也好奇的朝連靖看去,卻見連靖面色如霜於是也都不在注視,王敏見他根本不理會自己心頭又是一怒卻見趙老爺在對面陰沉的看著自己,心頭一緊,只好閉嘴不言。
就這樣,連靖按著剛剛的法子一個一個的檢查對方有沒有指甲,若是有指甲的他不動聲色在心裡記下來,若是沒有指甲的他在用指腹去摩擦一下對方的指甲尖,只是令他頭疼的是這些達官貴人的夫人們不像那些粗使丫鬟,她們個個都留著長長的指甲,僅有幾位不是。
一番測試下來有十四個女人都有指甲。
現場靜悄悄的,彷彿連一片樹葉落到地上大家都能聽見。
王玉珠的心越發不安了,因為從看到連靖檢查指甲的時候她就意料到自己漏下了一個最大的證據,她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指甲,心,漸漸沉下。
現在只能祈禱那些丫鬟早早找到那個東西了。
連靖現在的心裡也同樣亂如麻,有指甲有嫌疑的女人找到了,但是讓她們像剛剛的丫鬟一樣伸手放在一個已經死去的孩子脖子上,她們大多身份尊貴只怕會嫌晦氣不肯合作。他眸子轉了轉,當今之即只能返身回去讓下人量一下孩子的脖子粗細,然後在看能不能找其它的來代替一下。
「小侯爺。」趙老爺開口打破沉默,定定望著他,「此事要不要請衙門來?」這個方法是最快最直接有效的。衙門有專門的仵作。他們肯定一下子就能找出兇手是誰。
王玉珠本就心神不安,一聽趙老爺提的建議更是忐忑。
該死,她今天實在是下手太衝動了,她太小看連靖了,連靖不是一般的男人……
如果是其它人也就輕易的糊弄過了。
正在她心亂如麻的時候一個下人神色慌張的朝連靖跑來,連靖很聰明的當即轉身擋住了其它人的視線。
「主子,剛剛在房裡發現的這個。」那下人也很聰明,聲音很低,同時手中拿出了一個香囊。
連靖眼睛瞇緊,他伸手接過細細的掂量,這香囊顏色鮮艷,刺繡精緻,他輕輕的放在鼻間一嗅香味惑人。
他的一顆心就算放下。
「你先退下,此事不得對任何人講。」
那下人離開之後連靖又重新轉過身了,所有客人的目光亦緊緊的定在他的身上眼睛一眨不眨,都想知道兇手是不是抓到了?
只要聞到與之香囊相同的香味便知道誰是兇手。
現場現在只怕只有王玉珠一個人最輕鬆了,剛剛她一看到下人神色慌張的跑上前便知道他肯定是撿到了她故意陷害王敏的香囊,那香囊平時是王敏佩戴的最多的一個,只要有心人便能認出,憑連靖這麼聰明肯定是聞香識人,思此,她面色又恢復了平靜。
接下來,她只用坐等王敏被抓就行了!
「今天真是抱歉了。突然發生這樣的事,兇手的確已經抓到了,只是本侯的心過意不去想請各位今天留下,順便也將午膳用完免得也是浪費。等明天一早本侯處理完相關事件便會告訴各位誰是兇手。」
連靖開口宣佈著,面色一片淡定。
所有人緊張了這麼久此刻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欣慰道,「兇手抓到了就好。抓到了就好啊。」
「我要去看雲珠。」王敏此刻心裡還惦記著這事。
連靖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便震得她不敢在說話,他看了她一眼又向大家點了點頭這才離去。
所有客人又重新坐下,他們早就餓得肚子直叫此刻也顧不得剛剛才發生的晦氣死,一個勁兒的吃著飯。只是男客如此,女客們卻個個都你看我我看你吃不下去。
才死了一個週歲的孩子她們誰還吃得下啊?
「真是可憐呀,才一歲。」
「就是,看來太不安全了以後我孩子我自己帶不要下人帶了……」
聽著桌上的女客們議論,王玉珠本來安放的心又開始不寧靜了,奇怪,連靖的剛剛的所做所為與她想的完全不同,他不用聞香也知道是誰?
王敏心裡擔心王雲珠又惦記著那個被人害死的孩子,心情煩亂,見王玉珠又坐在那兒不知想什麼更是怒火一騰,朝她低聲吼道,「雲珠的孩子都死了你還有心情吃飯!」
「……姑姑……我沒有……」王玉珠強忍不耐回應。
「你剛剛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面對王敏的問話,王玉珠一臉憂傷的搖頭,「沒有。」
王敏聽了她的話緊抿著唇不在開口,但心卻煩躁得不得了!豈有此理!雲珠的孩子以後可是以繼承連靖家產的!如今這孩子卻這樣莫名其妙的死掉!斷了當初她娘設計好的路!若被她知道對方是誰她定要對方挫骨揚灰!
王玉珠和王敏兩個人心思各異的想著自己的小算盤。
連府的門緊緊閉著,不到天亮,誰也無法離開!
當晚,月明星稀。
喧嘩了一整天的街道也變得寧靜下來,趙府院牆內,府裡所有燭火都熄滅了只剩下一間屋子裡的燭火還昏昏黃黃。
王韻珠一個人坐在房內心生疑惑。
怎麼今天連靖孩子的週歲宴王玉珠她們去了一天都不回來?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想到這她內心隱隱有些不安。
難道連靖家中發生了什麼事嗎?
想到這她心裡越發的不安了,一個人在屋內來回徘徊,要不要過去看看?可說不定他們今天高興所以徹夜不歸也不是不可能。
「到底去還是不去呢……」王韻珠蹙起了眉頭,內心猶豫。
正在她胡思亂想間只聽見大門傳來開門聲,隱約還有丫鬟的聲音,難道王玉珠她們回來了?王韻珠聽到聲音之後這才放鬆下來,她也懶得出去看了,她只是擔心連靖家中發生了什麼,想到這她坐下來喝了一口茶。
說來也怪,今天王玉珠她們一走她心裡就冥冥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願是她自己瞎想吧。
「咚咚咚」有人敲她的門。
王韻珠以為是王玉珠,她淡淡道,「進來吧。」
敲門聲繼續。
難道不是她?王韻珠今日心情本就不大愉快於是也懶得去開,「自己進來吧。」
敲門聲仍舊。
王韻珠這下火了,難道自己的手斷了還非要她去開門不成?她幾步上前用力一下拉開了門,誰知門剛一拉開整個人便被拉入一個強而有力的懷抱,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的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