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打獵的隊伍晃晃蕩蕩朝著京城方向前行。
只聽馬車上不斷傳出王玉珠問話的聲音:
「姐姐,你不是討厭趙哥哥嗎?那你怎麼又返身坐回他的馬車了?」
「難道我不能先利用他再去討厭他?」
「…………能。」
「那你廢什麼話?」
「我……」
……………………
當天傍晚的時候,趙世則領著打獵的隊伍回到了京城,他沒進京城之前便命人將王韻珠和王玉珠二人趕下馬車。
「趙哥哥!這兒離王國府還有很遠一段距離呢。」王玉珠跑到他馬下仰起頭看著他弱弱道。
趙世則懶懶甩著手中馬鞭,「大小姐的脾氣要發就滾回自己家發,旁人沒義務為你做這些。」
他暗含嘲諷的話刺得王玉珠臉色一白,她垂下了頭。
王韻珠將這一切全部看在眼裡,有那麼一剎她懷疑馬上的人不是趙世則而是另一個人,可馬上的人的的確確是趙世則,那傷人的話也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他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三少爺,我們回去吧,萬一老爺他……」旁邊一侍從提醒道。
趙世則恩了一聲,揚鞭便要走。
在隊伍前行的那一刻,王韻珠張開雙臂跑到趙世則面前攔住,迫使他用力勒住馬脖上的韁繩才使馬兒沒有踩到她身上。
「你瘋了嗎!」趙世則低吼,一雙劍眉斜飛入鬢說不出的狂躁。
王韻珠無懼的迎上他迫人的目光,笑若春風,「謝謝趙公子將我們姐妹倆送回,你的大恩大德我們姐妹倆沒齒難忘。」
「……」趙世則臉色微僵。
「玉珠,傻愣在那幹什麼?還不快來向趙公子道謝?」王韻珠說著便伸手招呼王玉珠過來。
王玉珠臉色尷尬,她朝王韻珠一個勁的搖著頭示意她不要在繼續下去了。
「謝謝趙公子。」可王韻珠還是拉著王玉珠朝他又鞠躬行了一禮,這才離去。
他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旁邊侍從個個啞口無聲,面面相覷,誰都不敢開口打破沉默。
趙世則深呼吸著,狹長的眸佈滿血絲,在一看,那握著韁繩的手用力的青筋畢露好像隨時都會繃斷一樣。
他在極力控制自己無處爆發的情緒。
「……三……三少爺?」一個不怕死的開了口。
趙世則陰沉著眸,啞聲道,「去跟著她們直到她們安全回府。」
「啊?」那侍從愣住了,剛剛王家二小姐可是當眾讓三少爺難堪呀,他怎麼還……
他不在說話,揚起馬鞭用力抽打發出「啪」的一聲,那聲響亮就如同剛剛她對他說那一番話時,抽打在他心尖尖上。
長安街的夜色下,誰比誰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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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王韻珠和連靖大喜的日子越來越近,整個王國府忙成一團,置辦嫁妝,打扮府院,採購食物和綢緞布匹首飾等等……
好在都已提前完成。
只是王老太君的身子卻越來越不如從前了,以前還隔半個月能起身一次,如今倒是整日臥病在床哪兒也去不了。
王敏一邊要照顧王老太君,一邊又要照顧她才六歲的女兒,也是心力憔悴。
好在還有王賢在家,他在的日子和王玉珠一同分擔家裡一些大小事。
整個王國府目前最閒的就是小香和王韻珠了。
「小香,眼瞧著婚期一天一天逼近,我好緊張。」王韻珠用力絞著手帕忐忑道。縱然眼前一片浮花浪蕊、景色秀致她也沒有心情去欣賞。
她和小香此時正並肩坐在王國府西門的屋頂上看風景。
小香安慰道,「小姐,別怕,這是女人們必經的一道過程。」
「可是……」王韻珠喃喃著,心煩意亂,「光是在王國府就這麼多明爭暗鬥了,要是嫁到侯爺府到時還不知會怎樣……」她已經厭倦過這種生活了,從十歲重生到十六歲的今天,已經過了六年這樣的日子,如果還要延續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個精力。
「小姐,正是因為在王國府你早早經歷了陰謀算計,所以你嫁到侯爺府上便不必在怕這些了。你在王國府沒有輸過任何人那麼你在外面也不會輸過任何一個!」
小香的話似乎起了作用,王韻珠的心漸漸平復下來,接著,她又如害羞的小女兒一般將頭依偎在小香肩上,「嫁過去便能天天和阿靖在一起了,我要他帶我出去遊玩,我要他親手為我做飯,我還要他……」
小香似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呆呆看著遠處,不知是被風景吸引還是在聽她說話。
王韻珠卻未察覺,仍舊喜滋滋道,「等我和阿靖生下孩子一定要請你做奶媽!」可剛一說完她便噗哧笑出聲來,自言自語道,「我好傻呀,奶娘是要有奶的,可是你……」說著便伸手去撓小香的胳膊下。
「小姐。」小香最怕癢了的,可是今天卻難得的平靜。
「怎麼了?」王韻珠停住,見小香一臉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樣,忽想起至從她上一次和王玉珠從北嚴山上趕回的時候似乎就經常見小香這樣了。
小香悶悶不語。
以為她是捨不得自己出嫁,王韻珠緊緊抱住她,「傻小香。我雖然出嫁可也還是會將你一併帶去的呀。」
「小香。」小香有些堅難的開了口,抬眸直視她,「小姐。我可能無法跟你一起去侯爺府了。」
王韻珠似遭遇了晴天霹靂般,不可思議的看著她,臉上寫滿問號。
為什麼?!
小香咬了咬唇,低聲道,「因為,我要嫁人了。」
王韻珠臉上呆愣的表情一下轉為震驚,她伸手緊緊揪住小香的肩膀,急聲道,「你要嫁人?什麼時候的事?嫁給誰?我怎麼不知道?!」
小香被她連續的問話鬧得腦子亂亂的,她歎息一聲,緊緊握住王韻珠的手,看著她道,「小姐。你先聽,什麼也不要說好嗎?等我說完。」
王韻珠還能說什麼?她一個勁兒的點頭。
「還記得上次我們去北嚴山找玉珠小姐嗎?我半途下了馬車,趕回王國府的時候發現玉珠小姐並不在家,於是我打算去找老爺跟他把這件事說清楚。」說到這她頓了一下,原本白皙的臉浮現不自然的紅暈,像是羞愧,「我進屋的時候發現老爺一個人在喝酒,滿屋的酒氣,我走到他面前的時候才看見他竟哭了……」
「……」
「我當時很驚訝,我沒想到向來很嚴肅的老爺竟也有流淚的時候,一時間就把要去找你和玉珠小姐的事給忘記了,於是我一直安慰他,安慰到最後老爺突然抱著我哭了起來,他說他很對不起小姐你,是他害得你的親生父母親沒法在一起,所以他自己的女兒才會遭到報應,他說他不恨你只恨自己一手做的孽。當時天色也有些晚了於是我服侍他上床睡覺,剛為他寬好衣時準備離開他卻緊緊握住我的手,叫我不要走。」
王韻珠臉色不斷變化著,心亂如麻。
小香聲音越來越輕,臉也越來越紅,有些難以啟齒,「那一晚,我留下來了。」
「這就是你這一段時間每天都借口說你不舒服怕打擾我睡覺,其實你每天晚上都和我爹在一起?」王韻珠有些無法接受,在她心裡,小香就是她最了要好勝過親人的姐妹,可是她卻對她隱瞞了這麼大的事!
「之前在從州時我和老爺呆過一段時間,他真的不像外人看的那樣不講情面,他很溫柔很體貼,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覺得老爺給了我一種爹爹的感覺。」小香眼眶濕潤,流下淚來,「我從小無父無母,能在王國府當一名丫鬟能認識小姐已覺得是天大的幸運。可是命運又讓我和老爺走到一起,我第一次感受到除了我爹以外的男子對我的關懷……」
王韻珠心中對她的埋怨在聽到她說的這句話後消失殆盡,她鼻子一酸,緊握住小香的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香溫柔凝視著她,「小姐。對不起。我不能和你一同去侯爺府了。」
「……」
「我對不起你。我……」
王韻珠摀住她的嘴巴,哽聲道,「小香。你根本不用對我說對不起。對我而言,你能找到一個你愛的人我都替你開心,可是,爹難道就要一直這樣把你個奴婢不給名份嗎?我氣的是這一點!」
小香為她擦去淚水,這一刻,她身上散發著一種溫柔的母性,「小姐。你放心。老爺昨晚已經跟我說過,等你一出嫁他便會娶我。」
聽到這王韻珠才放下心,她胡亂替自己擦了擦淚又啞聲道,「你是填房還是側室?」
「這個不重要。」
「重要!誰說這個不重要!」王韻珠像小孩子使性子一樣倔強,眼眶紅通通的。
小香也忍不住哭了,「老爺說娶我當側室,老太君也同意了。」對於她這樣一個身份卑微的奴婢來說能夠當側室已經很不錯了。
王韻珠當即高興的大叫幾聲,又緊緊抱住她又是哭又是笑,姐妹倆千言萬語都藏在心間,僅一個擁抱便能知道對方心裡想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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