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和五,兩數為大,相減等於一……」殷凝覺得自己的心在不斷下沉,原本就瑟瑟發抖的身體變得更加涼。她該怎麼辦?除了祈禱黑色淚珠投擲出和自己錯開的點數之外,她根本無計可施。
是啊,也許她的運氣沒有那麼差呢?
無力的自我安慰著,殷凝往前走了一步,停留在黃色的格子裡。她不著痕跡地側過頭看了眼相差五步的黑色淚珠,不料自己正好對上他冰涼冷酷卻帶著笑意的眼睛。她迅速回過身去,打了個激靈。
秦錚這一次沒有輪空,他投擲出了兩個一,往前走了兩格,剛好停留下來的格子是與自己同色系的黃顏色,於是繼續往前跳躍了四格才停下。
輪到藍色方。
柳慈攥緊手裡的骰子也開始變得主動,不再猶豫不定,拖泥帶水。她看到已經將所有人都甩得遠遠的田鼎華,心裡十分羨慕。他馬上就要走到終點區域了,屆時就會十分安全。要是運氣再好些,他都不用環遊四方界就可以直接走到終點,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
她也想,非常想離開這裡。所以她搶先田鼎華一步開始投擲骰子,田鼎華見狀也沒說什麼。反正他已經離終點很近了,根本無需計較這些。
「六和六,」柳慈皺了下眉,兩個數一樣得六,貌似可以再投擲一次。她並沒有像黑色淚珠那樣保留機會,而是馬上選擇用掉。她撿起骰子,很認真的用雙手握在手裡搖了搖,然後撒在地上,「六和……三!走九步!」
這可是一大一小相加的規則中,所能得到的最大點數,兩數合等於九!
柳慈高興的連聲音都洋溢著笑意,讓站在一邊的殷凝很是眼紅,嫉妒的要命,誰讓她身後有個虎視眈眈覬覦她性命的人。於此同時,內心的緊張不安更是達到了頂點。因為接下去就要輪到黑色淚珠了。
心若擂鼓,她多希望聽到他說自己輪空一次。那樣的話,不管他到底投擲到多少點數,都好讓她有個死緩的機會。
殷凝半側過身,看著身後僅有五步之遙的黑色淚珠。見他單手空握著骰子,搖了三下放開,讓它們垂直落地。
一瞬間,所有的聲音全都消失不見。殷凝只覺得自己週身的空氣都被抽走,而她的眼中,那兩顆綠色的半透明亞克力卻被無限放大,沾滿了自己視覺的整個屏幕。
她看著它們緩緩下降,以及極慢的速旋轉。在落到地面的一霎那,有無數細微的粉塵揚起,骰子也因為力的作用而再向上微彈,無力的落下。當它們最終落到地面,卻依舊不屈不撓地往前滾動,彷彿相互追逐的松鼠,良久才作勢要停下。
會是什麼數?為什麼自己如此的焦躁、忐忑?
殷凝感覺自己的每個細胞都開始隨著那兩枚決定命運的方塊戰慄,每條神經都開始緊繃。
「咚咚——咚咚——」
心臟的跳動和血液的流動也開始加快,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小半步。目光依舊緊緊盯著還未完全停下的骰子。
等待結果,往往要比最終面對更加熬煞人心。
整個廣場上,除了那對新人男女,其他所有人的心全都繫在那兩枚小小的骰子上。
當它們慢慢塵埃落定,在也不往前滾動的時候。殷凝看著它們靜靜地躺在地面,朝上的圓點點數按照規則換算之後,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
「一加四,等於五。」閻瀾將向下的目光慢慢收回來,繼而落到站在不遠處的殷凝臉上。
殷凝也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不遠處地黑色淚珠。只見他微微揚起嘴角,歪了下腦袋。雖沒有說話出聲,但看口型卻是說了句,「e,baby.」
相撞了,她和黑色淚珠要進行廝殺!
心臟重重地漏跳一拍,本能告訴她要快點逃,至少要離開原地。可不知為何,她的雙腳就像被強力百得膠粘在了地面上似的,怎麼也挪不開腳步。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瞬間,可是每一個瞬間的決定,都能夠成為改變故事結局的紐帶。
面對幼小而孱弱的獵物,閻瀾根本不急不躁。他帶著戲謔地心情,異常滿足地欣賞著殷凝臉上驚恐的神色,以及她嚇得兩腿發軟,任其宰割的狀態。他右手托著耷拉在地面的狼牙流星錘慢慢往前走了一小步,沉重的錘身哧哧刮過地面,讓人心頭發毛。
「殷凝!」
有人在叫她,好像還對她說了什麼,似乎是叫她快點逃。
可是這一刻,殷凝完全不能辨認那聲音來自何方,來自於誰。原以為自己早就對廝殺免疫,有足夠的戰鬥經驗去抗衡自己的對手。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她卻害怕的要命,雙腿更是因為驚懼而無法動彈。
究其原因,那要看自己的對手是誰啊!
閻瀾繼續不緊不慢地往前挪動著腳步,見不遠處的殷凝依舊沒有動,便覺得這場即將要發生的廝殺愈發的有趣。他倒要看看,這個小女人會有何作為。
他行走的速非常慢,好像是在故意放水。又像即將捕獵的豹子悄無聲息地匍匐在目標的附近,耐心地慢慢靠近,就等待一擊成功的時刻。
再走一步,離殷凝大約兩步遠,便是閻瀾最佳的進攻位置。他手裡連著長長鎖鏈的狼牙錘,只要用力對準目標揮甩出去。他都可以看到尖利的狼牙無不留情地刺入她的頸窩裡,戳破她的皮膚,扎進她的血肉。巨大的衝擊力會讓她纖細優美的脖頸斷裂,然後窒息而死。
說時遲,那時快。閻瀾已經掄起手裡的流星錘,他調整了一下手腕的角,又快又狠又準地朝著預定目標毫無保留地掄擲而去。
眼見著黑色淚珠已然揮起他手裡的狼牙流星錘,千鈞一髮之際,殷凝彷彿突然回魂一般,整個人條件反射地往後跳開幾步。沉重的錘身帶著勁風在她面前呼嘯而過,若是稍慢一拍,她現在的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彭——」
身後傳來因為收力不及而猛地砸到地面的聲響。
殷凝毫不遲疑,即刻拔腿而逃。她不敢回頭,更不敢停頓。她躲得驚險,跑得狼狽,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可她根本管不了這麼多,連滾帶爬地往前衝去,全然無法考慮在場的其他旁觀者心裡是個什麼狀態。她只曉得要跑,先拉開距離再說。而且這些反應並不是她在短時間內,由大腦所作出的分析和思考,而是身體自帶的一種戰鬥反抗和求生本能。
她的雙腿依舊發軟,右手攥緊的軍用匕首在此刻看上去格外脆弱單薄不堪一擊。可她還是死死握住匕首的刀柄,眼下她只有將全部的生還希望,寄托在手裡這柄鋒利的鋼板上。
這關遊戲的場地是個較為空曠的四方廣場,地面是刷了紅、黃、藍、綠、黑、白,六種顏色的棋盤。除了有幾個人分散在棋盤上之外,並沒有實實在在的隔斷或者牆面可以讓殷凝迂迴躲避的。
殷凝邊跑邊命令自己冷靜下來,該來的還是要來,既然逃不掉,就要勇敢面對。所幸當她真的去面對恐怖,殷凝反倒放開手腳,決定殊死一搏。
要相信自己不會這麼容易死,要相信自己以前能夠殺了巍然,這次同樣可以撂倒別的變態。她一邊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一邊命令自己什麼都不要想,只專心對付黑色淚珠。她腳下不停地快速跑到廣場中央,因為飛行棋棋譜的特殊構造,此刻其他的參與者都分散在較為邊緣的地帶。還未有誰走入終點區域,所以廣場中央的場地比較空曠,足夠兩個人近身搏擊了。
殘餘的理智還告訴她,在搏擊的時候,一定要避開其他無辜的參與者,以免對他人造成不必要的傷害,但絕對不可以去在意其他觀戰人的反應。尤其是秦錚。她現在完全不敢看他的臉,不想知道他的表情和反應。她怕自己因為他而喪失所有戰鬥的勇氣,怕自己因為他而流露全部軟弱和委屈。
此時此刻,她不能以弱勢人,她必須堅強!
不斷地自我催眠和心理建設讓殷凝保持著高的警惕和敏捷的動作反應,將自己身體的所有機能迅速調整到最理想的戰鬥狀態。
這一刻,她看不見其他人,彷彿整個廣場僅剩下自己和黑色淚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直到僅剩下一個人為止!
閻瀾萬萬沒有料到殷凝能夠險險避開自己的攻擊,很是意外。不過他很滿意她的表現,要知道自己的獵物越是能僥倖逃脫,越是機敏善戰,獵殺的過程才會越來越有意思,最終殺死獵物的成就感也會越高。
這些光是想一想都讓他覺得熱血沸騰,也難怪錢君霆如此看中這個丫頭,因為她實在讓人覺得驚喜。
看來他要動點真格的了!
閻瀾亦腳下不停,飛快地向著殷凝的方向追去。
盡可能快的跑到了廣場的中央,殷凝趕緊停下腳步回過身來。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她不能將自己的後背毫無保留的留給正追趕上來的獵殺者。要戰鬥,就必須正面迎擊才行!
她捏緊手裡的匕首,身體做好戰鬥姿勢。
殷凝手裡的武器顯然不是最好的,且一旦選定就無法再做更替。她也沒空去後悔自己的選擇,也不後悔。畢竟衛欽恩手裡的那把鐵釘棒球棍顯得太過沉重,雖然球棍夠長,也可以半遠程的抗擊敵人。可是她的臂力和體力都有限,實在不能拖著沉重的實木球棍跑動多久。相比較而言,還是匕首實用。然而匕首的缺點是,不可半遠程攻擊,也不能很好的進行防禦,只能採取近距離的攻擊方式。
所以現在,殷凝的腦海裡始終都在盤旋一個問題,要如何突破對方可以半遠程進攻或防守的模式,突擊到他的近身範圍,實行近距離作戰?
正想著,黑色淚珠已經兩步並三步地趕了過來,速快得讓她來不及多想。如同刺蝟球的鋼鐵錘身已經帶著呼嘯的風,向著她的耳邊襲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大家都收到明信片了麼?貌似已經有兩位朋友說收到了的,希望大家會喜歡啊~
上次和大家報備過,do最近開始為年底要交的工作拚命,時間僅剩兩個月了,很緊張,所以更新只能隔天更,do給大家個確切的更新時間。是隔天中午一點到一點半左右更新。以後字數會盡量多,保持在三千五到四千左右,甚至會更多~一旦工作進掌握得當,do會爭取加更的!
最後感謝大家一路以來的不離不棄哦,do會好好寫文的!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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