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輕喚出聲,想要飛身躍下,趁亂救走夜尋蕭。
「他想讓你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嗎?」
玄邪羽卻一把抓住白亦的手腕,緊緊握住,好像生怕自己一時不注意,她真會消失不見似的,「要知道,他最在乎的就是你了……你真想仔細看看他現在的狼狽樣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阻止,明明那麼迫切地想要報復夜尋蕭啊。
「呵……」白亦回過頭來,深深地望了一眼玄邪羽,「世間真的再也沒有一人如你這般狠毒了,我知道他不想讓我見到,可我更知道,若不去見他,我一定會後悔……」
冰玄劍決然地刺下,白亦終是擺脫了玄邪羽的束縛,從高樓上飛躍而下,她好似聽到了血滴滴答答落地的聲音。
……
「夜尋蕭——」白亦一劍劈下,鐵籠卻沒動分毫。
白亦抬頭,竟見不到玄邪羽和離殤的影子,她突然覺得自己再次被人控制了,無數想要擊打火狐的棍棒落在了白亦的身上。
「嗷嗷嗷——」鐵籠中的火狐終於有了反應,竟兀自站了起來,想要撲向那些欺負白亦的百姓。
可是無論他怎樣努力,無論他怎樣掙扎,都無法從鐵籠中掙脫出來。
「嗷嗷——」
他凶神惡煞地瞪著那些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保護白亦。
白亦心疼地看著渾身散發出野獸氣息的夜尋蕭,伸手撫上他的毛髮。
夜尋蕭像是觸電一樣,緩緩後退,血紅的雙眸中滿是深深的絕望。
他想說,「我不是夜尋蕭,雪兒,不要靠近我,離我遠遠的,只要我能看見你就好。」
可是他無法說出聲來,只要他一開口,僅僅只有狐狸能夠聽清楚的獸語「嗷嗷——」。
他是真的不想嚇著雪兒,即便知道雪兒不會在意,就如初見時,她不害怕他那醜陋的臉龐一樣。
恍惚間,白亦感受到有一陣風吹過,接著她親眼見著自己和夜尋蕭被一片火光籠罩,她可以清楚地聽到火光外面混亂的嘈雜之音。
「大家冷靜,這是妖孽施的障眼法,只是為了迷惑你們,它不是要放火嘛,你們就把能燃燒的東西都扔上去,看它到最後還不玩火**。」
什麼人阻止了四處亂竄的人群,只將他們聚集在一起,像當時一樣不懈地扔著各種木頭,甚至還有木屑。
白亦不怕任何東西,甚至不怕死,可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是怕著火的,一直以來她都害怕太過光亮,太過灼人的東西。
火光太亮,她都險些睜不開眼睛,身上有種火燎火燎的感覺,很痛苦。
「夜尋蕭,你還好嗎?」
白亦不顧及週身的火焰,再次伸過手去,想要感受一下夜尋蕭是否還活著。
「雪兒,你快走,別管我了……」可是最後的最後仍是化成獸語,「嗷嗷——」
「夜尋蕭,你別躲著我,我都看不到了。」
夜尋蕭緩緩走到白亦的面前,任他抱上自己的脖子。
火焰中傳來白亦的聲音,雖然很輕,卻是那麼的溫暖,「夜尋蕭,請相信我,我一定會安全救你出去的。」
「嗷嗷——」夜尋蕭點了點頭,表示相信,此刻他的身體卻如烈火般燃燒,耳邊突然響起玄邪羽的笑聲,
「夜尋蕭,呵呵……火燒的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啊……唉,本來本座只準備趁著這個機會燒你一個的,誰叫那小丫頭不自量力,偏偏要救你呢,,那好……本座就當一回好人,讓你們做一對亡命鴛鴦,到了陰間也好有個伴。」
夜尋蕭抬頭,四處張望,卻分明感受不到玄邪羽的氣息,只是那聲音卻不住地在耳邊響起。
他看了看閉緊雙眸的白亦,白亦只在努力地敲打著鎖扣,這才明白,那些話玄邪羽只說給他一個人聽。
「匡當——」一聲響後,白亦高興地喊了出來,「夜尋蕭,鎖開了,我打開了。」
「嗷——」
夜尋蕭一聲怒吼,在白亦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衝出鐵籠,就馱著白亦飛出熊熊烈火。
火團之外一片寂靜,連那些起哄的人群都沒有了,只餘空蕩蕩靜悄悄的街道,只有……白亦這一個人,和夜尋蕭這只火狐。
「夜尋蕭,我們出來了呢……」
白亦虛弱地說著,她吸入了太多的不明氣體,如今都有些眩暈了。
「噠——」夜尋蕭在白亦雙腳著地後,突然趴了下來,深紅的眼眸中有一抹黑色緩緩流出。
這場景實在太過熟悉,熟悉到白亦都知道下一步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
她怎麼就忘了自己還是個毒女,她怎麼就忘了自己身上是有毒的。
或許,與那些魔人待得久了,她漸漸地忘記,自己其實是個身中劇毒的怪物。
白亦蹲下,抱著夜尋蕭的頭,差點痛哭失聲,
「夜尋蕭,你怎麼了?不是早已經百毒不侵了嗎?為什麼還會這樣?」
白亦用衣袖溫柔地擦拭著夜尋蕭狐狸眼中流出的黑色血水,卻怎麼擦也擦不乾淨,血越流越多。
她感覺夜尋蕭的生命在流逝,她只不住地告訴自己,是錯覺……錯覺……
白亦當然不會知道,在夜尋蕭被玄邪羽變成火狐的那刻,就已經沒了百毒不侵的能力,就算有,遇上了夜莞辰一樣歸零。
二十幾年的毒物相伴,他早已身中劇毒,如今只是毒上加毒而已。
要說夜尋蕭真真是百毒不侵的,可是他的要害有兩處:一個是玄邪羽,另一個便是白亦。
「嗷嗷——」
夜尋蕭的狐叫聲聽來卻是軟綿綿的,沒有半絲力氣,雪兒,本王沒事,你不要那麼傷心。
陷入五行八卦陣的時候,是本王沒有能力保護你,如今這樣倒也不錯。
只要你活得好好的,本王就什麼……也不在乎。
咕嚕嚕地車輪聲傳來,只一聲,白亦就知道是誰來了。
「陌……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