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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一十八章 鍾粹宮中 文 / 不開心的橘子

    鍾粹宮位於景陽宮之西,承乾宮之北,鍾粹同鍾萃,古代是彙集精華、精粹的意思,此處原本乃是咸豐帝做皇子之時的寢宮,後來慈安太后入宮,自入宮之後慈安就一直在鍾粹宮居住。

    鍾粹宮為二進院,正門南向,名鍾粹門,前院正殿即鍾粹宮,面闊5間,黃琉璃瓦歇山式頂,前出廊,簷脊安放走獸5個,簷下施以單翹單昂五跴斗拱,彩繪蘇式彩畫。昔日富麗堂皇的鍾粹宮,此時已經是裡三層、外三層的站滿了清廷侍衛。

    杏貞的鑾駕一路進到了鍾粹宮,自從京城戒嚴開始,鍾粹宮就被兼任領侍衛內大臣的奕翾派重兵看管起來,任何人沒有杏貞的手諭是不能出入鍾粹宮的。

    進到鍾粹宮內,明間內懸乾隆御題「淑慎溫和」匾,慈安躺在屏風後的軟榻上,也沒有人通報,杏貞就這樣帶著人走到了屏風後面。

    太醫黃敬辭正在為慈安診脈,慈安見到杏貞入內,柳眉登時豎起,一雙鳳目狠狠的瞪著杏貞。杏貞卻莞爾一笑,也不行禮也不在意,只是問黃敬辭道:「病情如何?」

    黃敬辭起身行禮後躬身道:「回太后的話,病情或有反覆,最好便是安心靜養,不可再操勞。」

    杏貞嗯了一聲,揮揮手命屋內的人都下去,隨後走上前去,看著躺在軟榻上的慈安笑著說道:「姐姐,我這個做妹妹的來看你了。」

    慈安閉目扭頭不去理會她,杏貞不以為忤,接著說道:「姐姐身子有病就該安心靜養。沒事還瞎折騰什麼?惠親王綿愉這檔子事,姐姐花了不少心思吧。只可惜啊,惠親王雖然領兵離京了。但卻沒能打回來。」

    慈安還是不吭一聲,杏貞笑了笑續道:「這樣也好,我也不必費什麼事,也多虧有姐姐你在背後挑動,讓我看清了誰是忠臣,誰是奸臣,也省得小妹我還要費心思去羅織他們的罪名。」

    這時候慈安再也忍不住,睜開眼睛怒目而視道:「葉赫那拉氏,你以為你和鬼子六就可以隻手遮天了嗎?總有一日。老天爺會有報應的!」

    杏貞無所謂的聳聳肩頭笑道:「姐姐這是什麼話來?小妹這是再替先帝守好這份祖宗江山,那些個阻攔本宮計劃的人都是障礙,都要搬開!老天爺的報應?似乎這老天爺是站在妹妹我這邊的啊。」

    杏貞踱了兩步續道:「咱們這朝廷要還有救,就得辦洋務、變舊法,那些個食古不化的遺老遺少遲早被淘汰出去。咱們滿人始終是少數,這天下不靠漢人要靠誰去?可笑惠親王他們總是責怪本宮太過重用漢人,姐姐你不知道吧,這次就是靠著漢人的兵馬和漢將才將英法洋夷和惠親王他們的兵馬擋住的。」

    慈安憤憤不平的道:「你這個狐媚子,不知廉恥。老六和老七被你們姐妹兩迷得暈暈乎乎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滿人了!」

    杏貞微微一笑說道:「姐姐此言差矣,我那妹子嫁給七爺,當時你可也是首肯了的。至於六爺?我可不會做那不知羞恥之事。」

    慈安哼了一聲道:「你今兒來所為何事?難道就是想羞辱本宮的嗎?」

    杏貞搖搖頭說道:「小妹哪裡有這樣的心思?小妹主要還是來看看姐姐的病情。姐姐可還是要好好保重身子的,我答應過先帝爺,怎麼著也不會為難姐姐的。」

    慈安冷冷的道:「收起你的假慈悲來。可恨當年先帝沒有留下遺詔給我治你這個小賤人,否則豈會讓你如此逍遙?」

    杏貞笑了起來。緩緩說道:「當年先帝駕崩之時,更信任的是我。就如同當時姐姐信任我一般,又怎會留下什麼遺詔?」

    慈安悲從中來,眼角流淚道:「當年先帝駕崩之時,先讓你進去,隨後召見的是我,當時先帝對我說,葉赫那拉氏品性純良,又有才智,可為依靠,看來我和先帝都看走眼了!」

    杏貞歎口氣,取出繡帕替慈安拭去眼淚道:「姐姐你要保重,其實回頭想想,小妹做的事可有一件是危害大清江山的?那些個王公貴族平日裡無所事事,不能為國分憂,臨到頭來便處處和你作對。先帝交下來的這副擔子,已經是病入膏肓,不下猛藥可是救不了的了啊。」

    慈安扭過頭去,不去理會她,杏貞嗯了一聲道:「好吧,咱們也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小妹今日來還有一件事。」說著從懷中取出一份詔旨續道:「小妹知道惠親王和榮祿等亂臣賊子作亂,那是矯詔,不是姐姐的意思,所以小妹這裡寫了一道詔旨準備昭告天下,以正視聽,姐姐你看看,然後咱們聯名將這份詔旨發出便是了。」

    慈安看也不看那份詔旨,一把將它打落在地:「惠親王他們就是奉了本宮的旨意辦事,他們就是來討伐你和鬼子六的,你們這對姦夫淫婦等著去死吧!」

    杏貞沉下臉來,冷笑道:「姐姐,我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你跟著先帝那麼多年,居然還是這麼沒心機,既然姐姐這般明示小妹,小妹也只得自己動手了。」說罷便伸手從慈安懷中掏出一個錦囊,慈安大吃一驚,想要伸手來奪,卻被杏貞輕易的推了開去。

    慈安久病之體根本不是杏貞的對手,一下子便被她奪了錦囊去,只見杏貞退開幾步,從裡面拿出那枚咸豐賜給慈安的御印後,杏貞淡淡的笑著說道:「本來也用不著姐姐你這枚御印,現下本宮的同道堂印和載淳的印璽蓋了便能生效,但這詔旨主要還是要讓惠親王那些人失去大義名分,所以不得不用你的御印。」

    慈安掙扎著爬下床來,努力的想要去抓杏貞的腳,口中虛弱的道:「還給我、還給我!」

    杏貞蹲下身來緩緩說道:「姐姐,外面惠親王他們也鬧夠了,是時候讓他們清醒一下,小妹其實一直都知道姐姐你在謀劃什麼,小妹也給過姐姐機會的了,要是當時姐姐能聽勸,好好養病,不要管這些事,也

    不會鬧到如斯田地。」

    說完杏貞緩緩起身道:「姐姐,地上涼,你還是回榻上去吧,這御印小妹用完自然會還給姐姐你的,畢竟這是先帝留給姐姐的念想之物,不是嗎?現下這御印也只能做個念想之物了啊,哈哈哈……」笑聲中,杏貞甩開慈安的手,緩步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幾名太監和宮女進來,再把慈安扶到軟榻上去,慈安臉色漲紅,氣喘吁吁還直冒冷汗,幾名太監急忙請黃敬辭進來。

    黃敬辭探視之後只是淡淡的囑咐幾句,隨後命人找來自己的義女程靈秀替慈安施了幾針,隨後慈安安然睡去。程靈秀施完針後,默默的收起針灸之物和黃敬辭一起退了出來。

    黃敬辭看著悶悶不樂的程靈秀問道:「怎麼?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麼?」

    程靈秀黯然說道:「義父,當年李大哥遇害的事,東太后是不是主使?」

    黃敬辭微微一愣,隨後輕歎一聲道:「李丁的事我也有所耳聞,雖然東太后並不太知情,但她是脫不了干係的。怎麼?你是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不想再醫治她了?」

    程靈秀緩緩搖頭道:「不,我會更加用心醫治,看著她現在這個樣子,活著就是一種折磨,我會讓她活得很久、很久……」

    杏貞拿了御印之後,當天便在詔旨中加蓋了御印,隨後將詔旨廣發天下,這份詔旨中,杏貞是用慈安的口氣寫成,直接斥責綿愉、榮祿等人矯詔,並號召叛軍放下武器歸降朝廷,只問首犯不問脅從云云。

    其實從一開始,綿愉、榮祿等人的計劃便是和洋人聯軍之後迅速攻克京城,只要京城攻克,他們就不會再受大義名分的影響,他們也清楚遲早有圖窮匕見的一天,到那時候,誰掌握京城,誰就能佔據法理大義的名分。可他們卻沒料到英法聯軍會被阻擋在通州,接著太平軍的加入讓他們迅速攻入京城的夢想破滅,接下來情況就會對叛軍變得不利起來,畢竟慈安還陷在京城之內,遲早西太后是一定會用她來做章。

    從杏貞開始知道朝中有人要對付她的時候,她就開始了佈局,從李丁的死到放榮祿離京,從利用午門請願打擊京城異己到放綿愉離京,杏貞就是在一直謀劃著讓反對她的人全都浮出水面來,然後便可一鍋端了,同時她連西王也算計進來,如今京城外出現太平軍的確讓局勢更加複雜了起來。而杏貞她還是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她準備開始收網,首先她要讓那些叛軍在大義名分上失去借口,然後便是分化瓦解,她要對付的是綿愉、榮祿這些人,而那些被迫脅從的將士她可以放過。

    解決了叛軍的威脅之後,接下來杏貞的目的就是挑撥英法和太平軍開戰,這也是她一早就打算好的了。

    回到儲秀宮中,杏貞將詔旨命人發下之後,心頭很是輕鬆愉悅,小睡片刻後,她起身接著批閱奏章,就在這個時候,程靈秀求見。

    程靈秀入見之後道:「太后,城中太平軍的白澤堂有信函送到。」

    杏貞微微一鄂,程靈秀一直充當著她和太平軍聯絡的信使,這種信函也是她親自送來,當下杏貞便拆信而看,只見上面是蕭雲貴的親筆信函,只寫了幾個字:「找個時間,單獨見面細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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