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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零八章 歷史責任 文 / 不開心的橘子

    臨時軍事會議開得非常沉悶,聯軍情報部門再一次成了被指責的可憐對象,對於太平軍的軍事行動,聯軍缺乏可靠和必要的情報。

    「先生們,我想知道的是太平軍北上的目的!」額爾金爵士的語氣非常不快。

    格蘭特將軍依舊保持著風度,他說道:「太平軍向山海關、錦州一線出兵,目的很明確,就是攻佔山海關、錦州一線。之後他們有兩種行動的可能,一是北上攻佔東北幾省,繼而與俄國人在東北進行戰爭,二是……」說到這裡格蘭特有些遲疑起來,榮祿接過他的話說道:「還有一種可能是直接從山海關入關,直撲京城!搶奪聯軍的勝利果實!」

    額爾金爵士非常憤怒,他被榮祿的話徹底激怒了,蒙托邦將軍則認為這種可能性不大,這個沒有和太平軍有過太過交往的統帥質疑道:「太平軍不是剛剛和俄國人宣戰麼?他們應該集中力量對付俄國人,而不是在這個時候打北京,這樣會造成無可估量的損失,他們將失去我們的信任,甚至和我們開戰的。」

    榮祿笑了起來,蒙托邦將軍有些惱怒於榮祿的這種譏笑,怒目而視,但榮祿並不畏懼,侃侃而言:「那位長毛西王我可是在瞭解不過的了,這世上就沒他不敢幹的事,當年兩千兵馬突襲破長沙,四十天從湖南打到江寧,再到後來的廣州登陸作戰,這個人就是一個天生的冒險家。」

    吳士禮研究過這位遠東赫赫有名的人物,點頭附和:「很有可能,假如滿清西太后為了阻攔我們在通州,而把北京最後的一點軍事力量都投入到了我們這個方向,太平軍的西王是很有可能在這個時候搶先攻佔京城的。這位西王有時候是會做出一些非常瘋狂的事情來的。他是一個瘋子!」

    法國公使葛羅皺著眉頭說道:「先生們,那我們該怎麼辦?」蒙托邦將軍很直截了當的說道:「我們只有比快了,看誰先攻下北京城!」

    英國領事巴夏禮補充道:「我們還是有必要通過外交途徑警告一下太平軍。他們的做法很可能會引起戰爭!」

    榮祿對此不置可否,他只是略帶笑意的一字一句說道:「諸位先生忘記了麼?太平軍和朝廷本來就在戰爭狀態。他們只是在打擊他們的敵人,各位別忘了,北京還在西太后的控制之下,外交照會不會有什麼作用,他們大可以說我們是在進攻滿清,並不針對聯軍。我贊成蒙托邦將軍的意見,我們只有加快自己的步伐,搶先一步打到北京去。畢竟就算太平軍能順利在山海關登陸,山海關距離京城還有五、六百里的路途,而我們距離北京只有最後的八里了……」

    ……

    與此同時,數百里之外,山海關靖邊門城樓上,太平天國的旗幟已經在硝煙之中冉冉升起,繼之而來的是一陣接著一陣的歡呼聲,一萬餘名太平軍士兵在山海關內外一起爆發出的巨大歡呼聲,響徹了這座古老城關的內外。

    「將士們!兩百多年前,滿清就是從這裡入關的。今天,我蕭朝貴將帶領你們從這裡打回去!」聯軍將帥口中的那位瘋子,太平軍的西王此刻就站在山海關的城樓上。他一身筆挺的新式元帥軍裝,手中杵著元帥佩劍,威風凜凜的大聲鼓舞這他的士兵,他的話簡單而有力,太平軍將士們又爆發了新一輪的歡呼聲。

    要是聯軍統帥們知道這位太平天國的西王出現在了山海關,他們一定會知道太平軍的目的就是北京城,除此之外,天下間似乎在沒有值得西王親自帶兵冒險的東西了。

    西王蕭雲貴的行蹤非常保密,其實對俄宣戰是一層煙幕。太平軍和俄國人的戰爭狀態一直沒有解除,宣戰與否無關大局。但之前太平軍一直在北方取守勢,如今宣戰給英法造成一種錯覺。那就是太平軍可能要主動進攻,於是後來調集一個軍的兵力北上大連灣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而蕭雲貴自從對俄宣戰之後,就帶著天京的京城第一軍從上海裝船出海北上了,留在天京時不時出席一些活動露面的人卻是他命情報司和白澤堂找來的替身而已。這個替身遠遠的看起來和蕭雲貴是有幾分相似的,只要他不說話,遠遠看起來是不會有什麼破綻。就這樣蕭雲貴一直跟著大隊達到了大連灣,而天京的事務交給了左宗棠、洪韻兒等人。

    他這次北上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趁著英法聯軍和清軍鏖戰的時候,一舉攻佔山海關、錦州一線,封閉東北的咽喉,防止滿清政府敗亡之後逃回東北,同時為太平軍下一步進攻東北打下一個基礎,而他的最大野心還是搶在聯軍前面攻佔北京!

    正如榮祿說的那樣,太平軍雖然拒絕加入英法聯軍,聯合對滿清採取軍事行動,但太平軍一直和清軍是處於交戰狀態的,他統領太平軍跨海奪占山海關,繼而入關攻打北京城,在法理上那是一點毛病都沒有,只是這樣做一定會觸及英法的底限,甚至會造成太平軍和英法聯軍的衝突。

    現在的英法已經從克里米亞戰爭中脫身出來,雖然戰爭的創口還需要一點時間來癒合,但局部的戰爭英法還是能應付,太平軍假若真的搶佔了北京城,那將直接觸動英法的利益。英法已經開始調整遠東政策,他們開始發覺太平天國並不是那麼好控制和擺佈的,同時太平天國的日益強大也讓英法感到了遠東利益的威脅,已經有英國政要認為在中國控制一個軟弱的政府更加附和英國的利益,這個現成的軟弱政府就是滿清。

    可目前滿清表現出來的態度卻一點也不軟弱,他們積極的抵抗政策令英法聯軍裹足不前,但如果英法聯軍能夠攻佔北京,推翻西太后的政權,讓榮祿、綿愉代表的舊有滿清貴族勢力重新掌握政權,那中國北方將出現一個軟弱的政府,到哪個時候英法必然轉而支持這個政府來打壓太平天國,甚至武力阻撓太平天國統一全國的步伐。

    所以,蕭雲貴必須冒險統兵北上搶佔北京,而促成蕭雲貴下定這個決心的還是杏貞給他的回信。

    杏貞那日接

    到彭玉麟和李孟群帶來的西王密信之後,雖然與恭親王奕?等人說不必理會,但私下裡她還是通過程靈秀將回信給到了西王手中。自從李丁死後,程靈秀一直沒有和太平天國的白澤堂聯繫,直到杏貞出面,程靈秀才打起精神又和京城的白澤堂分舵聯繫上。

    杏貞給蕭雲貴去了一封長信,信寫得很長,分析了假如英法聯軍攻陷北京之後的各種情況,最後杏貞在信裡說道:「如今我們站在這個位置上,所決定的事已經不再是個人之事,它將影響國家上百年的興衰榮辱,換句話說,你我肩頭都承擔著一個更加沉重的擔子,那就是歷史責任!我所能做的僅僅是竭盡所能抵抗到底,假如你不北上參與到這場對外的戰爭中來,那你將成為歷史的罪人!」

    蕭雲貴當時看完信函之後,第一反應是這個小娘皮在用激將法,她想拖自己下水,讓太平軍和英法聯軍交惡,從而好讓滿清能在渾水中苟延殘喘。但靜下心來一想,她的話又不無道理,她所分析的英法聯軍攻佔北京後的種種可能都是非常有邏輯性的,可見宋清韻的政治眼光非常獨到。假如京城被英法聯軍佔據,那在這場博弈中,英法就取得了先手,他們可以扶植傀儡政權,可以打壓太平軍,甚至可以武裝干預中國統一進程,無論哪一個局面對太平軍來說都是非常被動的。

    之後蕭雲貴一夜不睡,想了一夜之後終於下定決心冒這次險,一旦和英法交惡,太平軍在南方各處港口、商貿都有可能收到英法的制裁和打擊,太平軍的海軍還是不能和英法艦隊匹敵,也有可能大好局面一朝盡喪,但這次的賭博他西王不能不賭,就像杏貞說的,這裡面有歷史責任在裡頭,蕭雲貴決心承擔起自己的歷史責任來。

    最後蕭雲貴寬慰自己,大不了就如同後世的抗日戰爭那樣,打一場人民戰爭,大不了打爛了從頭開始發展,後世新中國剛成立的時候,面對的外交困局,似乎也是如此,但太祖還是頂著壓力打了抗美援朝,結果中國付出了代價,但屹立了起來。

    戰略上蕭雲貴已經打定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和英法俄同時開戰的可能,但戰術上他還是採取了措施,北上大連灣之前同俄國宣戰就是一種策略,而攻佔山海關、錦州,進而搶先攻佔北京,至少在法理上太平軍並無不妥,英法應對起來會有顧忌的。

    於是蕭雲貴就秘密隨軍北上,山海關和錦州的清軍防禦力量極為薄弱,這裡的兵馬大多都被抽調南下對抗英法聯軍去了,天京第一軍是太平軍成軍最早的一支部隊,三個師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登陸後的第一天就攻佔了錦州、秦皇島和山海關,此時太平天國的西王已經站在山海關之上,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如何帶著太平軍將士們在最短時間內趕往北京城,而他們的困難則是路途,山海關距離北京有五百多華里的路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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