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韻兒跨進蕭雲貴書房的時候,只見桌上放著四菜一湯,但卻絲毫沒有動過,蕭雲貴如同一尊蠟像一般坐在桌邊,手中拿著一份信函在那裡發呆。
屋內沒有其他人,洪韻兒自然知道蕭雲貴是單獨有話和自己說,當下吩咐跟隨自己的女親衛在書房外面等候。她悄移蓮步走近前去柔聲問道:「怎麼了?」
蕭雲貴還在沉思什麼,也沒回答只是把信函遞了過去,洪韻兒接過信函才看了幾眼便忍不住面色大變,跟著驚喜的道:「這、這是哪裡來的?這漢語拼音都是清韻寫的,我、我認得她的英筆跡,她、她果然還活著,可這信上她沒說她在哪裡啊。」
蕭雲貴的聲音很是低沉:「這封信是京城白澤堂的人帶回來的,京城分舵被滿清搗毀,兩人被俘,清廷放了一人回來,就帶來了這封慈禧交給他的信。」
洪韻兒愕然的看著蕭雲貴:「你的意思是,清韻還真是附身在慈禧身上了?」
蕭雲貴有些煩躁的一揮手道:「不是我的意思,而事實就是如此,京城分舵被毀,清廷定然是查到了一些用漢語拼音書寫的密函,這世上除了穿越的人能看懂之外,就連認識字母的洋人也不知道其中含義。清韻定是想確認我們的身份,所以讓人帶了這封信回來。」
洪韻兒坐下身來,秀眉微蹙道:「那我們現在知道了清韻的真實身份,該怎麼辦?」
蕭雲貴摸著下巴的短髯輕歎道:「韻兒。我發現我現在變得很腹黑,剛才第一時間知道清韻身份的時候,我居然想到的不是那份久別重逢的激動。而只是想到如何利用這一層關係為我們獲得最大的利益。」
洪韻兒有些驚訝但又有些暗喜,但她面上還是從容不迫:「清韻怎麼說也曾經是你的未婚妻,你就不覺得心痛嗎?她一個人在深宮裡受苦,咱們是不是不該想著怎麼利用她,而是應該想著怎麼把她接過來,讓她有幸福的日子過呢?」
蕭雲貴面色更加的難看起來:「穿越之後就沒有幸福可言,她到這邊來我又能給她什麼?你以為現在的我們還是當初的我們嗎?」
洪韻兒說不出話來。蕭雲貴接著說道:「她現在是清廷的慈禧,雖然我們不太清楚咸豐是怎麼嗝屁的,但毫無疑問一定是她引起的某種蝴蝶效應讓歷史改編。所以咸豐提前嗝屁,她提前收拾了顧命八大臣,然後開始垂簾聽政。假若她還是當年的清韻,你認為她有可能上位嗎?」
洪韻兒輕咬紅唇道:「你的意思是清韻已經變了?」蕭雲貴點點頭道:「不錯。她一個女人能做到如今的位置上。她的手段、她的心機、她的城府定然已經變得高於常人。而且……」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而且她還有個兒子。」
洪韻兒輕輕嗯了一聲,心頭的壓抑感更加的沉重,「同治小皇帝。」
蕭雲貴冷靜的繼續說道:「我們和清韻只是同學的情分……」說到這裡他被洪韻兒瞪了一眼,蕭雲貴猶疑片刻後改口道:「好吧,她還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妻,但我從來沒有給過她好臉色,說不定她很恨我。但她有了兒子,親生的。換做是你,你是會站在親生兒子這邊還是老同學這邊?」
洪韻兒愀然不樂。有些黯然的說道:「難道我們就只能做敵人了嗎?」
蕭雲貴淡淡的說道:「她的親生兒子是滿清小皇帝,我們要推翻的就是她兒子,嗯,還有她這個滿清的太后。而且她現在已經是萬萬人之上了,憑什麼放下一切到我們這邊來?一朝握有權勢的人一旦失去權勢將會非常沒有安全感,我們如此,相信清韻也是如此。」
洪韻兒苦笑道:「想不到我們就這樣分道揚鑣了?」
蕭雲貴沒好氣的說道:「難道你還想請她和陸思玄過來坐下喝杯茶大家慢慢聊?你我答應,我們下面的人會不會答應?清韻和思玄暫且不說會不會答應,就算他們答應,他們下面的人會不會答應?」
洪韻兒慘然一笑:「原來自從我們四個穿越回來身份改變的那天起,我們就已經注定成為不死不休的敵人了?」
蕭雲貴默然片刻後才緩緩說道:「這些年我們都已經變了啊。」兩人默然相對片刻後,洪韻兒整理了一下心情,才道:「那好吧,你說清韻發這封過來有何用意?」
蕭雲貴沉吟道:「確認我們的身份,然後看看能否利用我們達成一些協定。」
洪韻兒奇怪的說道:「我們和他們能有什麼協定可達成的?」
蕭雲貴摸著下巴道:「你忘了英法聯軍還對滿清宣著戰呢,雖然英國人暫時被印度拖住了手腳,但遲早是會平定那邊的叛亂,然後就是北上直接攻擊大沽口,接著像歷史上那樣攻陷京城。」
洪韻兒秀眉微蹙道:「清韻和思玄應該知道這段歷史的,他們有把握擋住英法聯軍麼?畢竟讓人又一次火燒圓明園是負罪啊。」
蕭雲貴沉吟道:「如果我們不搗亂的話,他們有可能擋得住,根據白澤堂和情報司的情報來看,陸思玄練的滿清新軍戰鬥力還是不錯的,而且他們也正在像全熱兵器部隊靠攏,武器上的差距不會太大。加上僧格林沁這些宿將和不要命的騎兵,要是指揮得當,英法聯軍的兩三萬人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眉頭緊皺道:「我就怕他們有更大的圖謀。」
洪韻兒奇道:「圖謀什麼?」
蕭雲貴沉聲冷冷的說道:「你忘了歷史上滿清是怎麼幹的了麼?他們在丟掉京城之後,迅速和英法簽訂了賣國條約。然後聯合洋人來剿滅太平軍!」
洪韻兒秀眉緊蹙:「你的意思是清韻他們有可能出賣國家利益換取和洋人的合約,然後聯合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
洋人來打我們?」
蕭雲貴重重的點點頭道:「當然這中間還要籌劃很多事,畢竟我們和洋人的關係比歷史上太平天國和洋人的關係要好得太多。而且我們現下的實力也強大很多,洋人不敢輕易和我們開戰。所以清韻他們需要先和我們確認身份,然後她才能利用我們。」
洪韻兒有些吃驚的掩口道:「你的意思是清韻從這封信開始就是準備算計我們?」
蕭雲貴拿過信函道:「清韻在信上寫了一些當年大學裡的舊事,沒有提到與我的婚約問題,更沒有提到要我們接她出清宮,這說明她只是想確認身份。如果我們是別的穿越者一定不清楚她寫的大學舊事,但要是我們就是她認為的蕭雲貴和洪韻兒。一定會給她回信,然後她後面的計劃就會展開。」
洪韻兒皺眉道:「你猜她會怎麼做?」
蕭雲貴一攤手道:「我不知道,但我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洪韻兒有些不滿的說道:「你老是以己度人。把別人想得腹黑陰暗無比,老是想著別人在算計你。或許清韻也就是想確認一下我們的身份,畢竟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都能猜到滿清和太平的陣營裡都有穿越者。因為兩邊的歷史都被搞得一塌糊塗了。」
蕭雲貴沉聲道:「我也希望是自己猜錯了。但我不能不防著一手。既然清韻沒打算離開清宮,那她和我們確認身份就是多此一舉,除了給對方造成一定的負罪愧疚感之外,這封信還能帶來什麼好處?我不相信清韻放掉一個細作密探僅僅只是為了懷舊,你看她部署的事情,江忠源調任兩廣總督,這廝是出了名的堅韌難纏,今日來的軍報就說了。張祥的部隊攻擊受阻。還有陸思玄帶著新軍在淮上單找捻軍圍剿,一邊練兵一邊消除隱患。她算計起來絲毫不落下風。始終是我們的大敵啊。」
洪韻兒沒好氣的說道:「好啊,那你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回信還是不回信?承認身份還是不承認身份?」
蕭雲貴忽然眼前一亮道:「啊,我剛想到一個問題,我們和陸思玄這小子是見過面了的,榮祿和慈禧聯手幹掉了肅順他們,他倆也一定早就互相知道對方的身份,但為何清韻一直不知道我們真實的身份,反而要繞一個大彎子,通過這封信來確認我們的身份?」
洪韻兒單手支頤道:「你的意思是陸思玄故意瞞著清韻關於我們身份的事?」
蕭雲貴點點頭道:「也只有這唯一的解釋了,想必陸思玄是擔心清韻知道我的身份之後,會和我舊情復燃吧。」
洪韻兒掩口失聲道:「陸思玄不會這麼小心眼吧。」
蕭雲貴聳聳肩道:「我只是猜測,誰知道陸思玄是怎麼想的。」跟著他眉頭一皺,有些陰險的笑了起來:「既然清韻急於確認身份,我們就回信,讓她和陸思玄有些隔閡也是好的。」
洪韻兒盯著蕭雲貴看了一會兒才道:「你也太損了。」
蕭雲貴若無其事的搖搖頭道:「我猜測清韻若是還有後面的計劃,她一定會接著來信的,到時候我們就能看出她到底想如何了。」
洪韻兒沉聲說道:「阿貴,我要提醒你,不管如何,你都不能讓清韻和思玄去死,就算最後我們攻下京城,你也無論如何要留下他們兩人的性命!」
蕭雲貴奇怪的看著洪韻兒道:「我有說過要他們倆的命嗎?」
洪韻兒俏臉微微一紅,跟著低下素首輕聲問道:「要是、要是清韻確認了身份之後,真的不顧一切要來這邊和你團聚,你會怎麼辦?要真是那樣,我可以答應讓她與你結婚的,她很可憐的。」
蕭雲貴沒好氣的笑道:「你還是不是現代穿越回來的人?怎麼老想著把自己老公推出去與人分享?」
洪韻兒輕歎一聲道:「璇璣的事一直讓我耿耿於懷,你最近又老是去詔書衙見傅善祥,我知道你就是本性難改的。」
提起李璇璣,蕭雲貴哦了一聲,也是輕歎一聲有些黯然的道:「不說這個了,假如清韻真的肯放下一切過來這邊,我當然是會好好待她的,但我不會納她,因為我不欠她什麼……」(……)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