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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 秀宮密議 文 / 不開心的橘子

    戰爭的結果決定國家的命運,從古至今皆是如此,但杏貞此刻的心情卻是如此的苦澀,她想不到第一次大沽口海戰結果居然會變成這樣,滿清居然贏了。按照常理來說,本方贏了是應該高興,但杏貞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她知道英法的失敗將帶來更大規模的戰爭,而滿清的勝利勢必讓朝中主戰派抬頭,徹底關閉與英法談判的可能,隨之而來的便是火燒圓明園的屈辱。

    已經是深夜,杏貞秀眉緊鎖,來到儲秀宮的院中,看著天上一輪明月亮得正好,一陣微風吹來,身上和心頭的煩熱稍稍吹散了一些,又看了看手中朝廷發出的廷寄還有咸豐那意氣風發的書信,口中喃喃道:「略有小勝便不可一世,一個還陷於內戰的農業國家如何能是完成了工業革命的強國敵手?可笑他們還沉醉其中,看來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滋味也真是不好受啊。」

    在院內來回走了幾步,杏貞更覺得焦躁不安,咸豐在承德,自己鞭長莫及,也不能在他身旁提醒什麼,榮祿也在承德隨扈,身邊連個商量的人也沒有。正在杏貞考慮是不是給榮祿去封信商議一下的時候,只見李蓮英迎面快步走來,微微見了一禮後,上前低聲道:「榮大人回來了,想見主子。」

    杏貞啊了一聲,她想不到榮祿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親自回來,難道承德那邊出了什麼大事?當下杏貞打發其他人先行回去,她跟著李蓮英來到儲秀宮旁一處幽靜的花園內,只見榮祿一身侍衛服色站在那裡,李蓮英告退而去。

    杏貞走上前微微皺眉說道:「你怎麼在這個時候回來了?承德那邊你不在能行麼?」

    榮祿微微一笑說道:「我快馬來回也不慢,前日我假意摔傷了腿腳。告了幾天假,便喬裝回京來和你商量大事。」

    杏貞問道:「什麼大事非得你親自回來?」

    榮祿見左右無人,上前一步低聲說道:「的確有大事,而且還是兩件大事!」

    杏貞嗯了一聲說道:「其中一件應該是這次大沽口海戰得勝之事對嗎?。」

    榮祿低聲說道:「不錯,英法這次失利必定派更多的軍隊東來。我們的時間不多,只怕不是英法的對手。」

    杏貞微微皺眉說道:「我知道其中利害關係,你有什麼辦法麼?」

    榮祿看她面色憂愁,楚楚可憐的模樣,心頭一蕩,接著說道:「當然有。你記不記得歷史上那場印度大起義?」

    杏貞微微一怔之後,嬌媚的一笑說道:「你的意思是先下手挑起印度大起義,拖延英法的戰爭腳步?。」

    榮祿點點頭,其實他是接到了蕭雲貴和洪韻兒的密信才想到這個辦法的,雖說他很嫉妒蕭雲貴如何能想到這麼巧妙的辦法,但他還是決定用這個法子。他和杏貞都需要時間來獲得更大的權利。不過他自動的隱去了辦法的來源,毫不客氣的把這個計策算作是自己所想。

    杏貞略略一想便笑了起來,拍手叫好道:「這個辦法好,拖住了英國人,法國人也不能自己行動,印度大起義一旦爆發,便需要花費兩三年時間才能平定。咱們就有時間部署一切了。」

    看她笑靨如花,口中的話語溫軟,身上淡淡的幽香仿若當年,榮祿心頭一陣酸楚和悸動,月光之下,佳人如故,兩人站得又是如此的近,就好像身在夢中一般。

    自從回京之後,榮祿極少與杏貞單獨見面,就算見面也是說些事務。而且榮祿也成親了,曾紀靜的溫婉更勝杏貞一籌,這股感情漸漸的在榮祿心頭淡了下去。但此刻如此熟悉的話語,如此相似的場景,讓榮祿心中壓抑已久的那股情感又升騰了起來。

    杏貞沒有察覺榮祿面色變得柔和。癡望著她,轉過身看著天上的明月繼續說道:「那就這樣辦吧,你能有生意上的夥伴到印度去散佈謠言麼?」

    榮祿愣愣的點點頭說道:「我在廣州的確認識不少來玩印度的商人,他們當中有幾個印度人,可以利用他們去辦這件事,我相信效果一定很好。」

    杏貞輕輕嗯了一聲接著問道:「那另一件大事呢?」

    榮祿眉頭緊鎖起來,低聲說道:「肅順已經和我把話挑明,要我投靠於他,我也虛與委蛇的答應了,最近我探知肅順一黨行事頗為神秘。在承德的時候,肅順攛掇咸豐微服私訪民間,認識了一個賣豆腐腦的美貌寡婦,這些日子咸豐天天都流連民間,而且鹿血和福壽膏所用的劑量也是越來越大。」

    杏貞聽到此處,面色一寒,恨恨的自語道:「宮中有那麼多妃子還不夠,還要找外面的寡婦!」跟著又問道:「隨行的太醫沒有阻攔麼?」

    榮祿心頭一愣,奇道:「為何要阻攔?咸豐如果這個時候掛了,你不是才能上位的麼?」

    杏貞秀眉一蹙跟著又笑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腦門強笑道:「是啊,咸豐死了我兒子才能繼位的啊,你接著說吧。」

    榮祿心頭有些疑慮起來,跟著說道:「幾名太醫倒是給咸豐把過脈,但那幾個人似乎都是肅順一黨的,專揀好聽的說。肅順最近連結杜翰、焦祐瀛等人,而且又拉攏了我,想必他認為已經大勢在手,我擔心假如現在咸豐有個什麼意外,肅順就能像歷史上那樣搞出個八大臣顧命輔政來。」

    杏貞皺眉道:「就算八大臣輔政,做皇帝還是我的兒子。」

    榮祿輕歎一聲道:「記得上次商議,肅順也曾說起過你,說你牝雞司晨,將來必定是大清的禍害,他還說起過當年鉤弋夫人之事,我猜想他打算咸豐真的有個什麼的時候,會效仿當年鉤弋夫人之事,殺其母、立其子!」

    杏貞聽到這裡,淡淡的笑了笑。跟著臉色寒了下來,緩緩說道:「既然這樣,我們也要開始部署一切,以防不測。」榮祿點了點頭,跟著杏貞猶疑片刻後又道:「但假若咸豐身子還能挺住。咱們也就不要親舉妄動,畢竟我們的勢力還有些薄弱,提前發動只怕我們會有些措手不及,最好咸豐能在活得久一些……」

    榮祿心頭微微一沉,但見杏貞說道咸豐之時,嘴角都會有意無意的勾起一絲淺笑。他忍不住低聲喝問道:「清韻,你是不是愛上咸豐這混蛋了?!」

    杏貞沒料到他會忽然來這麼一句,微微一愣之後,臉上一沉,淡淡的說道:「我怎麼可能愛上咸豐?我只是利用他上位而已。」

    榮祿冷冷的說道:「咸豐靠著權勢佔有你的身子這是無可奈何之事,但我不希望你連心都放在他身上!」

    杏貞面色微微一紅。跟著變得慘白起來,淡淡的怒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我愛誰也不會愛上咸豐!」

    凝望著佳人的側影,淡淡的蘭花香氣直衝腦門,榮祿一時忍不住,猛地一把從後面抱住杏貞,柔聲說道:「把你的心交給我吧。我會一輩子保護你的。」

    杏貞微微驚呼一聲,掙扎著想要掙脫:「你做什麼?放開我!」

    榮祿色令智混,也不顧她的掙扎,開始親吻她的玉頸,口中呢喃的說道:「清韻,其實、其實我一直都愛著你的,從前是暗戀,現在我有勇氣說出口了,你別拒絕我。」

    這句話讓杏貞驚呆了,脖頸中的感覺傳來。她又羞又惱狠狠的一掙,不自覺的用上了真力,榮祿猝不及防被她掙脫,跟著臉上狠狠的吃了一記耳光。

    榮祿撫這臉,退後一步。詫異的望著杏貞,只見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胸口起伏不定,顯是氣惱至極,口中說道:「你、你不是說過能讓我得償所願的嗎?」

    杏貞冷冷的打斷他的話:「思玄,我們現在要辦的是大事,你整天就只想著這些麼?」跟著點點頭說道:「好,你想要我就在這裡給你,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之後,就快些把事情辦好!」冷冷的話語刺痛的榮祿的心底,只見杏貞開始解自己領口的紐扣,臉上卻是一臉的淡然,沒有一絲的表情,榮祿頓時如墮冰窖之內,這是他想要的嗎?

    深吸一口氣後,榮祿握住杏貞正在解開紐扣的手,低下頭說道:「我明白了,對不住清韻,我這就出宮去,稍後要是有什麼緊急之事我會派人送信進宮來。」

    杏貞看他失落的神色,心中柔腸百結,忍不住柔聲說道:「思玄,此刻不是時候,將來咱們總有這樣的時候,你、你將來總會得到所想要的,我答應過你就一定會辦到的。」

    榮祿長長的出了口氣,苦笑道:「沒嚇到你吧。」

    杏貞搖搖頭低聲說道:「沒有,倒是讓你失望了。」

    榮祿嗯了一聲,兩人都沒有說話,一時間陷入了尷尬的沉寂之中,過了片刻榮祿忽然說道:「還有一件事,承德的幾位官員近日頻繁和肅順一黨聯繫密切,有幾次還是鄭親王端華親自接待的。」

    杏貞咦了一聲問道:「這幾人和端華、肅順是什麼關係?」

    榮祿說道:「好像是門生故吏或是鄭親王府家出來的包衣奴才,都和鄭親王府沾親帶故的。」

    杏貞皺眉沉思起來,口中自言自語的說道:「豆腐寡婦?鹿血福壽?承德官吏?大臣武將?肅順這盤棋的佈局好生厲害啊。」跟著淺笑起來說道:「不管他怎麼佈置,我們只要牢牢抓住兵權!還有尚虞備用處,這也是個要緊的去處,你最好能把尚虞備用處握在手中,這樣就算他聯結再多的大臣也是無用,我們手中有兵就行!」

    榮祿點點頭笑道:「不錯,肅順萬萬想不到我和你會有另外一層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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