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韻兒的話讓蕭雲貴震動很大,一剎那他內心裡開始明白過來自己需要保護的是什麼東西,或者說自己這麼辛苦打仗是為了什麼。m♠思♥路♣客在他眼中什麼振興中華,復興漢人,那都是遙不可及的事,要知道後世經歷了北洋軍閥混戰、民國、抗r戰爭、解放戰爭、朝鮮戰爭之後,才勉強能說實現了振興中華,這個過程經歷了近百年,犧牲了無數英烈才辦到的,蕭雲貴心裡不確定自己能辦到無數英烈花了數十年時間才辦到的事,他也不奢望自己能像後世網絡上的小說那樣,在短短的時間裡就能統一全國,擊敗列強。
從一開始穿越到現在,他做的所有事都是順應蕭朝貴這幅身軀帶來的身份和任務而動,他的目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已。他不在意利用了誰,蒙騙了誰,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內心裡的真是打算,說白了他是為了自己。
當洪韻兒那句「我是怕你遇上什麼意外,那這個世上我就再沒有可以說話的人了。」入耳之後,蕭雲貴才知道,自己不能失去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是這個世上自己最親近的人了,她能把自己看作唯一信賴的親人,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從這一刻起,蕭雲貴在內心的打算裡加上了洪韻兒,他是為了自己和洪韻兒在戰鬥,別的宏圖大志都太過遙遠,他奢望不起
蕭雲貴忍不住握緊洪韻兒的手說道:「韻兒,我發誓,我會一輩子保護你,就像保護我自己一樣。」
洪韻兒眼圈微微一紅,報以一笑道:「原來直到現在,你才覺得應該保護我了?」
蕭雲貴不好意思的乾笑兩聲。輕輕將她攬入懷中道:「你說得對,這個世上只有我和你才是最親近的人,你不能失去我,我當然不能失去你。」
洪韻兒有些害羞起來,輕輕掙脫他的懷抱,微微笑著說道:「好了,別肉麻了,繼續說我的幾件事吧。找到傅善祥是第一件,第二件就是我從麥都斯那裡打聽到幾個大名鼎鼎的人物,這幾個人都在上海。只要我們找到他們,盛情邀請他們一定會加入我們的。」
蕭雲貴哦了一聲問道:「是什麼人物?」他知道自己的歷史知識遠不如洪韻兒紮實,他實在想不起來上海還有什麼大名鼎鼎的人物。
洪韻兒笑嘻嘻的說道:「李善蘭、王利賓、華衡芳和徐壽三個。」
蕭雲貴皺眉道:「這四個人似乎聽說過,好像都是這個時候有名的學者吧。」
洪韻兒點點頭,便開始講述四個人的身份來。李善蘭。原名李心蘭,字竟芳。號秋紉。別號壬叔,浙江海寧人,是近代著名的數學、天文學、力學和植物學家,創立了二次平方根的冪級數展開式,各種三角函數,反三角函數和對數函數的冪級數展開式。這是李善蘭也是19世紀中國數學界最重大的成就。咸豐初年,旅居上海,1852年在上海墨海書館與英國漢學家偉烈亞力合譯歐幾里得《幾何原本》後9卷,完成明末徐光啟、利瑪竇未竟之業。
這墨海書館是1843年英國倫敦會傳教士麥都斯、美魏茶、慕維廉、艾約瑟等在上海創建的書館。書館坐落在在江海北關附近的麥家圈。緊靠基督教倫敦會總部。李善蘭一直在書館內和洋人打交道,苦心鑽研學問。
和李善蘭一起的還有一個叫王利賓的人,此人乃是清道光二十五年生人,字仲薇,號蘭卿,十八歲縣試第一,秀才出身。王利賓還有個外號叫「長毛狀元」,清同治元年,據傳他以黃畹之名上書太平天國,從戰略上為太平軍獻策,後來東窗事發,他的陳條落入清軍手中。被清廷發現後,王利賓只得亡命香港,易名韜,字仲弢,號天南遁叟。此人乃是近代著名的洋務政論家、中國新聞業之父。
雖說後世有學者對王利賓到底是不是黃畹有過爭議,但事實上王利賓是被清廷通緝之人,這一點無可辯駁,他早年跟隨麥都斯翻譯《聖經》,也同情太平天國起義,化名黃畹上書一點也不奇怪,也難怪清廷的人懷疑是他。
華蘅芳乃是江蘇無錫縣盪口鎮人,字若汀,中國清末數學家、翻譯家和教育家。徐壽乃是無錫人,字雪村,號生元,是我國近代化學的啟蒙者。這兩人在後世歷史上受曾國藩邀請,轉辦安慶軍械所,負責建築工廠,安置機器,後來又幫李鴻章建了江南機器製造總局,兩人可謂是中國近代工業的先驅。
徐壽和華衡芳乃是學友,他們常在一起,共同研討遇到的疑難問題,相互啟發。1853年初,兩人結伴同往上海探求新的知識,他們專門拜訪了當時在西學和數學上已頗有名氣的李善蘭,李善蘭也很欣賞兩人學習的態度,加上太平軍攻略蘇南,外面戰亂紛紛,兩人就在墨海書館留了下來。
聽完洪韻兒冗長的介紹,蕭雲貴摸著下巴說道:「看來洋鬼子還是做了些好事的,在上海辦的書館和教會學校就很不錯,這些書館和教會學校還是替我們國家培養了不少人才的。」
洪韻兒輕歎一聲說道:「可惜啊,現在能像李善蘭、華衡芳這些人那樣,放棄考八股文,放棄滿清官位,潛心研究學習西洋科學的人可謂是鳳毛麟角,像近代中國留學生之父容閎也要明年才從美國學成歸來。現在大部分的讀書人啊,還是想著讀八股、考科舉、做大官、撈大錢。」
蕭雲貴嘿嘿笑道:「既然我們倆來了,就要改變一下,我想等攻下上海之後,選送一批十多歲的青少年出去留洋,不管我們將來造反能不能成功,也算灑下一批種子。還有既然王利賓擅長時論,我們可以辦辦報紙,一來賺點零花錢,二來可以引導我們佔領區內的輿論風向,三來就是像舊儒學開炮,以你洪韻兒擅長的辯論,好好給那些腐儒上上課,告訴他們儒學不是像他們那樣玩的。」
洪韻兒笑了笑說道:「你就會安排事情給我做,詔書衙那邊我都出了好幾本書了,不過你還別說,像《揚州十r紀》這些書一發出去,倒是很快賣完了,南京那些死硬派的讀書人看了之後,有不少人也不太和我作對了,只是還有少數人說我們是切辭狡辯,後來我說這些書稿乃是東瀛扶桑國傳回來的,他們才閉上鳥嘴。這些讀書人啊,中滿清遺毒太深,一時半會兒很難改造,我也在琢磨著有什麼好的辦法來做我們的喉舌,辦報紙這個方法不錯,可以一試。」
蕭雲貴點點頭說道:「至於李善蘭、徐壽、華衡芳這些人,可以招攬過來辦學校,開工廠,上海和西方洋人接觸得多,說不定還有像李善蘭、徐壽這些一樣的人,我們都要招攬過來,還有那個容閎,既然他明年就回國了,也不能放過,總之只要是人才,我們就用,還要大膽的用。」
洪韻兒不知想到什麼,眉頭微微一皺說道:「可惜啊,南京的天王和東王他們要是能和我們想的一樣就好了。」
蕭雲貴淡淡一笑說道:「反正我們已經來到蘇南了,南京也讓給他們,地方的軍政大權老子說了算,大不了按時供應他們一些錢糧,必要的時候出兵幫他們打打仗,總之我們西殿的軍政事務是不能再按他們的那一套去做了,否則不等滿清來打我們,手下的百姓就跑光了。」
洪韻兒轉了個身,坐下喝了口茶說道:「對了,還有土地政策你想好沒有?我們到底該怎麼辦?我們打的口號是有田同耕,但這個土地政策目前太難實現了,也會把很多富農和中小地主逼上絕路,要是處理不好,弄得遍地是團練,村村有鄉勇,我們就算佔了大城市,沒有鄉村供應,那我們也是沒辦法生存下去的。」
蕭雲貴最頭痛的就是這個土地問題,中國數千年的封建朝代更迭,最大的問題就是土地問題,每個封建王朝到了末期,都是出現連年的災害,加上土地兼併劇烈,就會爆發農民起義。在這些農民起義和官軍鎮壓的戰爭中,人口不斷損失,人口損失之後,農民和地主在戰爭中會大量消耗掉,農民要麼大量死於戰爭和災害,地主要麼被起義軍打掉,要麼逃難而失去土地。一切土地矛盾在戰爭中釋放過後,又會出現大量無主之地或者是人口少了、土地多了的局面,繼而新的王朝開始統治,無一例外的都是輕徭薄賦,休養生息,農民安居樂業,又開始了一個朝代的繁榮。但每個朝代的興起都是建立在大量人口損失的基礎上,似乎釋放土地矛盾的出口就只有戰爭一樣。
眼下的局面和前面幾個王朝滅亡的局面差不多,土地被大量兼併,滿清還佔著肥沃的關外土地不放,不讓漢人出關耕種,緊靠關內的耕地養活四億人口,以現在的生產力水平來說是極為吃力的,加上列強的入侵,賠款和洋人的商品入侵,正在破壞中國原始的耕作模式。僅僅上海進口的洋布就讓蘇杭等地上百家的手工紡織作坊倒閉,百姓又沒有地種,又失去了做工的機會,無以為生之下,自然會起來造反。
面對內憂外患,選擇妥善的土地政策似乎成了蕭雲貴頭大的問題,難道真的要消滅地主階層嗎?這似乎是行不通的啊。但要是不這樣做,如何消除土地矛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