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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七章 鴉片之用 文 / 不開心的橘子

    「你這樣寫就不怕清妖把你當成粗鄙不堪的笑話來說嗎?」洪韻兒那柔美的聲音飄了進來,但語氣卻是冷冰冰的,回頭看時,只見帳簾掀起,洪韻兒一瘸一拐的緩步走了進來。

    她換了一身衣裳,湖水綠的衣裳,蘇繡鏤花邊,下面是大紅褲子,頭上卻依舊是黃色的頭巾紮著,臉色還有些慘白,中間帶著一絲薄怒,「璇璣,你去陪著左夫人吧,這裡讓我來。」

    李璇璣哦了一聲,站起身向蕭雲貴行了一禮,低著頭急匆匆的便告退出去。

    蕭雲貴本擬趁這個機會可以好好的和李璇璣培養一下感情,聊聊人生的,沒想到又被洪韻兒這個四眼妹給破壞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蕭雲貴氣悶的坐下身,洪韻兒白了他一眼,捱到桌案後面坐下,提筆說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打什麼壞主意,以為能瞞得過我麼?」

    蕭雲貴怒氣上湧,恨恨的說道:「我只是怕你還在生氣不肯幫忙,所以讓璇璣妹子來捉刀代筆,我這兒還沒怎麼著呢,你就胡思亂想,難道我真有這麼壞麼?洪韻兒,我告訴你,現在我是太平天國的西王,我要親近誰,要納誰為王娘,都是我自己說了算,你管不著,你還真當自己是我的老婆啦?」

    洪韻兒怒氣也上來,冷冷的說道:「現在咱們幹的是掉腦袋的事,你不好好的把心思花在大事上,整天琢磨這些齷蹉之事,你這是嫌命長麼?」

    蕭雲貴賭氣哼了一聲道:「我已經很克制了,你知道我從前有多少女朋友,可以說是每天無女不歡,自從穿越之後,這麼多天了我都沒碰女人。原本想著蕭朝貴還有個老婆,想不到會變成你,只能看不能動,你明白我的痛苦嗎?」

    洪韻兒臉上一紅啐道:「不明白你說什麼,不說這個了,給張亮基的信我幫你寫吧。」說罷研墨提筆,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蕭雲貴嘿了一聲,女人這種生物果然很不講道理,而且有時候還很會裝糊塗,也不想再糾纏此事,沉吟道:「這封戰書寫給張亮基,我是這般想的,戰書裡多多給清軍些壓力,造成我們不日即將北上的假象,好讓他們收斂一些,不敢南下用兵。趁清軍不敢南下之時,我們著手收拾一下湘陰南邊的地方團練,同時招攬人手搶收秋糧,把湘陰以南長沙以北的糧食都收進我們的庫中,不留一粒糧食給清軍。」

    洪韻兒見他不再糾纏那件事,鬆了口氣道:「這個辦法不錯,但還是要在湘陰以南佈置些人馬才會給清軍施加壓力的啊。」

    蕭雲貴負手踱了幾步道:「我打算讓李秀成,也就是李以文統領八百人留下,一邊瓦解地方團練,一邊搶收糧食,同時給湘陰的清軍施加壓力。李秀成的才能你我都知道,現在給他一個鍛煉的機會,他一定能做得很好。目前清軍那邊有胡林翼坐鎮,我這邊過幾日郴州大隊就要到來,實在分不開身來和他周旋,想來想去也只能把李以文留下,才勉強是胡林翼的對手。」

    洪韻兒點頭贊同:「李秀成行事謹慎,又有急智,但需要更多的領兵鍛煉機會才能盡快成長起來,成為獨擋一面的人物,這樣安排很好。」

    蕭雲貴裂開大嘴笑道:「所以我才要嚇唬一下張亮基,好讓李秀成行事少些壓力。」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道:「還有信的內容裡再說一件事,原來的巡撫駱秉章和布政使翁同爵還再長沙關押,告訴張亮基,拿銀兩來贖回這兩個米蟲,我這裡不養閒人。」

    洪韻兒笑嘻嘻的說道:「這個買賣可以做,我們可以讓張亮基為難一次,看看他到底會不會救他的同僚,又或者願意用多少銀兩來贖人。」

    兩人相視一笑,似乎一場風波又過去了,蕭雲貴期期艾艾的說道:「韻兒,說實話,你不和我作對的時候挺好的。」

    洪韻兒提筆開始書寫,邊寫邊道:「我和你作對都是為你好,記得小時候玩過的俄羅斯方塊嗎?這個遊戲告訴我們,小錯誤的不斷積累,會讓人走上絕路的。你如果打從心眼裡就只想利用別人,到頭來是沒有好結果的。」

    蕭雲貴皺眉道:「我不這樣認為,人類群體中規定了很多道德、規矩束縛我們的行為,你要獲得別人的認可,只需要和別人做的一樣。但根據優勝劣汰的規律,人類之中最後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注定只會是與眾不同的少數人,這些人要麼像遠古時候的聖人一般的賢明無私,要麼就像秦始皇那樣雄才偉略、不擇手段。我是做不了聖人的,你也別期望我能做聖人。」

    洪韻兒啞然失笑道:「想不到你一個富二代少爺會有這麼深刻的認識。」

    蕭雲貴聳聳肩道:「你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小時候其實家裡並不富裕,我老爸是在我上小學時候才發家的,我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富二代。」

    洪韻兒點點頭,略帶諷刺口吻道:「不錯,你身上暴發戶式的粗鄙更濃重些,不少富二代還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你比不了。」

    蕭雲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你怎麼說,反正我老爸的發家史我是全看在眼裡的,他老人家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利益至上者,雖然我很討厭這種東西,但我不得不說這卻是最為簡單有效的方式。我還從沒見過做事不講利益的人,更加不清楚你所說的誠意值多少錢。」

    洪韻兒很是無語的看著蕭雲貴,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等著吧,總有一天你會看到這樣的人的,難怪有人說我們是垮掉的一代,不是說我們身體不行,而是思想精神上已經絲毫沒有古時漢人的仁義禮智信了。」

    蕭雲貴還想出言反駁,帳外忽然有親衛大聲稟報道:「西王殿下,李將軍回來了,金隆鎮我軍兵敗,胡旅雪斷後戰死,李左車重傷,五百人只回來了不到二百人。」

    「什麼?!」蕭雲貴和洪韻兒大驚失色,兩人急忙出到帳外,只見李以文的人馬帶著戰敗的男兵、女兵們回到營中。

    映入眼簾的都是一個個滿臉泥土血污的臉,身上的號衣破爛不堪,殘破的旗幟上血跡斑斑,印入耳膜的卻是受傷兵士們的慘叫聲。

    蕭雲貴張大了嘴吧,半晌說不出話來,洪韻兒早已經哭了出來,搶上前去幫忙搶救傷兵。

    李以文來到蕭雲貴面前,面色沉重的說道:「西王,我帶兵趕到的時候清軍已經退走,李左車帶著人馬在金隆鎮阻擊清軍,只剩下不到兩百人,女兵剩下的多些,還有一百二十多人,男兵就只剩下五十七個了。」

    「狗清妖!」蕭雲貴忍不住怒吼起來,拔出長刀狠狠的插入泥土中,跟著蹲下身去,淚水忍不住的流了下來。這一刻他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本來不想這麼失態的,但胸口就像是堵了什麼似的,好像不大聲吼叫心裡不痛快。

    稍稍整理心情之後,蕭雲貴跟著李以文去看望了傷兵。李左車的傷勢頗重,身上幾處很深的刀傷,失血頗多,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今晚。其餘很多傷兵都是苗兵勁弩、梭鏢所傷,這些利器上大多有喂毒,傷及軀幹的傷兵只能慢慢等死,傷及四肢的只能截去肢體。一時間營中滿是慘嚎呼痛的叫聲,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李以文上前來說道:「西王殿下,這次進兵,我們在茶亭鋪截獲了十幾箱煙土,是不是分發下去給傷號們用些,算是能給他們減輕些痛苦。」

    蕭雲貴知道李以文所說的煙土就是鴉片煙膏,太平天國向來是禁止吸食的,但眼下這些傷兵如此痛苦,似乎也只能用鴉片煙膏來緩解痛苦,讓那些傷重的人走的時候沒那麼辛苦。

    「這事命人去辦吧,但其他人不許吸食。嗯,今後讓各軍拯危官都備一些煙土,給重病傷患用吧,但輕傷的人盡量別用。」蕭雲貴無力的揮揮手,鴉片的確有藥用價值,本來就是麻醉劑一類的藥品,在這種冷熱兵器混合時代的戰場上受傷,那種痛楚可以活活疼死人的,給傷兵用鴉片也無不可。

    李以文吩咐手下拯危官去取鴉片給傷兵服用後,又來到蕭雲貴面前,只見他蹲在地上,看著地上的泥土發呆,上前低聲問道:「西王殿下,我們是不是明早進兵前去報仇?!」

    蕭雲貴深吸一口氣道:「你說清妖看到你們就馬上退走?」

    李以文點點頭,蕭雲貴皺眉道:「清妖領兵的是貴州黎平知府胡林翼,此人雖然沒有和我們太平打過仗,但他長年在貴州和苗人作戰,他用兵之法老道,一定猜到我們明日會領兵北上報復,說不定已經布下了伏兵準備伏擊我們。你說你要是胡林翼,打痛了敵軍之後,會不會防備敵人報復?」

    李以文若有所思的說道:「清妖不與我接仗,從容退走,的確大有可疑,小弟已經派人前去哨探,若是清妖在袁家鋪的佈置嚴謹,說明胡林翼故弄玄虛,虛張聲勢,必定沒有埋伏,若是袁家鋪清軍一副懈怠的模樣,便是想引我大軍前去報復,其後必定有大隊伏兵。」

    蕭雲貴嗯了一聲道:「這就是兵法中的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等你的探馬回來後我們再決定如何行事吧。我的那封戰書也要略作修改了,胡林翼此人斷不能就此輕易放過,若是清妖真的沒有防備,明日我一定要領兵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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