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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與君長絕(十四) 文 / 石三少

——    忽然之間,一陣狂風過境,剛才還靜止不動的粉色長林被震得東搖西晃,桃花花瓣就像是雪一樣紛紛揚揚地撒了下來,打著卷兒,搖曳落地。

    不遠處,濃重的黑煙中隱約可以見到熾烈的火光沖天。

    晏黎的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醫仙遲遲不來,而東海龍王那裡明顯不可能將青丘帝君拖得太久,若是被鳴玉發現,他們合計著要將堯月帶走……

    就算是得罪了又怎麼樣?

    就怕帶不走已經奄奄一息的堯月!

    晏黎抬腳就往那一處火光走去,卻被一股力量拉住了,他回頭便對上了初塵哀求的臉,「神君,還是在此處候著吧。妾身於醫仙有恩,他拚死也會將阿月妹妹帶出來的。」

    帶出來又怎麼樣?

    帶出來的也會是具魂飛魄散的行屍走肉。

    初塵的眸中慢慢地浮出盈盈的水光,分外可憐,「神君若是就這麼進去了,萬一出什麼事情,你讓妾身同剛出生的孩子如何自處?阿月吉人自有天相。」

    再吉祥的人也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成功逃脫!

    晏黎遲疑了。

    初塵總是這般溫柔,一舉一動都是小心翼翼,所想的全部都是他,想到那個孩子,那個意外得來的孩子,還那麼小……

    他皺了眉頭,仍是抬手覆蓋在初塵的手上,輕輕地握了握初塵的手,「你放心,青丘帝君的本事如何,我很清楚。若是錯過了這一次機會,我怕就會再沒有機會將阿月救出來了。泰山大人會傷心,我也已經答應了他,必定將堯月救出來。」

    說完,就將初塵的手從自己的臂上拿開了。

    初塵的臉瞬間扭曲,剛才還微漾著淚意的眸子瞬間充滿了狠戾之色。

    阿月,阿月!

    總是在不經意間就這般稱呼著堯月!

    他這些年對著堯月冷清清的,眼裡怕是早已經印下了堯月的影子,只是晏黎當年於男女情事上不知,只是厭煩堯月追逐自己的目光,卻不懂,既然厭煩,為何卻又一直冷面呵斥著堯月。

    若是當真心中眼裡一點點堯月的影子都沒有,又如何總是去糾正堯月的各種出格的舉止?

    若是當真一點都不在意,那便目中無著這個人,言談間也不會再去說這個人,更加不會為著這個動氣。

    無關緊要的人,是不值得多看一眼,多講一句,多花一點心思。

    可是晏黎不懂,堯月也不懂。

    幸好他們都不懂。

    只是這麼多年了,自己已經在晏黎的身邊許多年了,為何那個小賤人的影子會一直揮散不去。

    初塵手中剛剛留好的指甲斷裂在了緊握成拳的掌中,深呼吸一下,她立刻提裙跟上,臉上的恨色換成了焦急的神色。

    初塵剛剛靠近粉色的長林,就聽到前方的晏黎一聲呵斥,「別過來!」

    她心驚,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還想再前進兩步,就被一股強大的氣流震了出來。

    是結界。

    晏黎居然張開了結界,拒絕了她的靠近。

    初塵怔怔地呆坐在地上,心裡又是苦澀又是恨意,隨即又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懶懶地將裙子拍了拍,不讓她看又如何,堯月這一次必然是死定了。

    面前是一團不斷膨脹的黑色濃煙,卻又可以清楚見到黑煙中的不斷跳躍的火焰,迫人的煞氣直逼得人心壓抑,難以往前靠近一步。

    那個白鬍子醫仙已經變成了一堆焦灰,他趕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那團黑影中伸出一隻滿是火焰的手,將白鬍子醫仙的元神給挖了出來,火焰形狀的手用力一合攏,眨眼的功夫,元神就碎在了這個可怕的妖物手裡。

    晏黎這麼多年不是沒有見過凶狠的惡獸,可是這般狠戾,出手就毀人元神的妖怪卻見得極為少,能有這般厲害的,戰鬥力一絕的,只有當年被鎮壓在鎮魔鍾裡的妖怪可以比肩。

    不過,這個妖怪雖然將醫仙殺死了,卻沒有對躺在地上的堯月下手。

    堯月已經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可見將她偷偷帶回來,是對的。

    晏黎祭出自己的法器,對付這樣的猛獸,必然要用上千戰刀。

    可是那妖怪卻明顯無心應戰,將地上的堯月抱了起來,連看也不看晏黎一眼,轉身就走。

    「把她放下!」

    晏黎提起了千戰刀。

    妖怪前行的卻腳步頓了下來。

    鳴玉手執一把扇子,赤色的錦袍十分顯眼,站在花瓣雨中,絢爛如同驕陽。

    只是絕艷的臉上,陰雲密佈,山雨洶洶欲來。

    鳴玉的身後站著同樣臉色陰沉的東海龍王。

    幾百年了,一直以為已經死在了青丘上一任帝君手中的女兒忽然間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只是東海龍王卻不敢將那團煞氣逼人的妖怪懷裡抱著的人兒同自己的女兒掛上鉤。

    阿月一直被自己捧在手心裡疼愛著長大,他一直寵愛非常,可是現在,卻瘦得脫形了,從象牙白的廣袖垂落下來的手瘦如柴,清晰可見上面的脈絡凸出。她的臉被如墨的髮絲蓋住,只能看到一小半的下巴,不復當初的圓潤,尖尖的,直戳在龍王的心上。

    「阿月,阿月!」

    東海龍王立時就要往前衝去,他已經失去過一次女兒了,不能再眼看著堯月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了。

    鳴玉立時就將東海龍王攔住了。

    「泰山大人莫急。現在抱著阿月的,煞氣太重,過去只會誤傷到您。」

    聽著鳴玉對自己的敬稱,東海龍王極為不滿地哼了哼,「你怕被傷,大可以滾到一邊去。讓開!我的女兒被你們九尾狐族折磨成這副樣子,我要帶走阿月,再不讓她留在這裡受苦。」

    鳴玉的桃花扇唰地一下打開,道了一聲得罪,周邊的鐵甲侍衛幾乎是立時就將東海龍王團團圍住了。

    他的目光越過了那團煞氣濃重的煙與火的結合物,射向了站在不遠處手提千站刀的晏黎。

    目光瞬間凝結成冰,殺氣在眼底化作了一絲猩紅,爬上了鳴玉的眸中。

    「滾!」

    唇中冷漠地吐出一個字。

    晏黎無所謂地一笑,「狐君竟是這般待客的?本君就是要走,自然也帶走阿月。」

    鳴玉冷笑一聲,「阿月是我的夫人,千年前她便當著神君的面,三界的妖怪神仙的面上,親口說嫁與我鳴玉!」

    晏黎朝著那團惡獸走近了一步,手中的千戰刀握緊了,成了一個備戰的姿勢,「當年東海堯月為什麼會嫁給青丘鳴玉,大家心知肚明,是你們青丘逼到了東海的門口。再者,她當年要嫁的人,是一個死人。而你,青丘帝君,狐君大人,你已經娶了神鳥一族的公主,那才是你的夫人。」

    鳴玉眸光微斂,手中闔起的扇子唰的一下打開,微微一笑,「阿月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同她兩情相悅,早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成功地看到了晏黎的突然間陰沉下來的臉,鳴玉面上的笑意更盛,紅唇舒展,「花神不過是堯月的姐夫,你又有什麼資格做主帶走堯月?」

    「夫妻?」

    晏黎像是聽著了多麼好笑的笑話,金色的眸子中因為怒意而分外亮,「你果真是將堯月當成妻子嗎?你們九尾狐族將她娶了去,分明是利用她,想要她練就鮫珠。龍族這一生,只能煉就一顆鮫珠,還需要耗費巨大的靈力,輕者眼盲,目不能視物,重者就是魂飛魄散。堯月如何能撐下來,我不知。可是你們拿了她的鮫珠就罷了,那都是她欠著你的!可是為什麼還要剜去了她的心?你當你如何醒來的?你本是你家族的棄子,是堯月的那顆心,讓你重新復活了,是她冒著被窮奇咬死,被無數冰凌刺穿身體的痛苦,為你偷盜了聖雪蓮花,你才能夠恢復了正常。」

    鳴玉執著扇子,良久不語,面上神色變化,最終眸光瞇起,含笑道,「是啊,阿月待我之心日月可鑒,我若是再負她,便就是天理不容了。所以,我才要將阿月留在身邊。阿月心中有我,自然是不願意跟著你走的。」

    他手中的扇子啪的一下輕擊在掌心之中,乾脆地攤開了來說,不想再同他作口舌之爭。「晏黎,若論作踐阿月的心意,你才是一等一的好手。不管你現在是後悔也好,還是盡姐夫的本分也好。她的夫君都是我鳴玉,別再插手。」

    晏黎的眉頭一皺,想要反駁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眼前一團火光炸起,火花四濺,黑煙迅速淡去,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將濃霧可以的撥開了。

    瑩色的火焰之中,一隻九頭鳳凰傲然立在火光裡,它的背上便背負著昏睡不醒的堯月。

    不好,言歡竟然當著花神晏黎的面現出了原型,這怕是要坐實了堯月同魔族勾結的罪名。

    鳴玉的眉頭皺了起來,心裡迅速盤算著如何快速解決這筆賬,本來是九天挑起的事,現在倒是變成了青丘的窩藏之罪。

    晏黎面上一派訝異,當初那只傷了他的九頭鳳凰分明已經被誅殺了,眼前這只九頭小鳳凰身量袖珍了許多,顯見是只幼獸。

    鳴玉立時用著密音入耳的功力傳到言歡的耳中,要她趕緊將堯月放下,立時逃走,躲起來。

    可是九頭小鳳凰卻傲然立在那裡,始終一動不動,一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樣子。

    他凝神細細地盯著那個孩子,卻驚覺她的赤色眸子居然變成了烈火,火焰漫步了她的整雙眸子,除了熊熊燃燒起來的火焰,便再無其他了。

    他想到了最差的一種可能。那便是這個身上有種魔族血緣的九頭小鳳凰真的入魔了。

    「那是什麼?怎麼也會同鬼車一樣,都是九頭一族?」

    身後傳來東海龍王疑惑的聲音。

    鳴玉走過去,壓低了聲音,同東海龍王說道,「那是鬼車的孩子,也是魔君的孩子。魔君在被誅殺之前將這個孩子給了堯月撫養。本來以為這只九頭小鳳凰正常得很。」

    誰知道居然會突然就入了魔。

    難道這魔族的魔性會遺傳?

    鳴玉疑惑不解的時候,東海龍王忽然開口,「讓我來。我有辦法制服這個魔物。」

    鳴玉的眸光一轉,對上東海龍海嚴肅的臉,便揮手示意攔著東海龍王的人都退下。

    東海的龍族修習水靈,水能克火。

    隨著東海龍王往前行,他的手掌中藍光閃閃爍爍,空氣中迅速凝結了無數的水點,慢慢地變成了升騰起的白色霧氣,遮住了人的視線。

    鳴玉有些不安,本來是想著自己在旁邊看著,東海龍王應該不會有任何差錯,即使有,自己也能夠及時出手解救。

    至少在那個時候出手對付言歡,即使手下沒有個輕重,傷到了言歡,以後等堯月醒過來,也有個正大光明的理由同她交代。

    可是現在卻看不清了周邊一丈外的情景。

    「泰山大人?」

    他嘗試著喊了一聲東海龍王。

    沒有任何的回應。

    這突然而止的霧氣十分邪乎,他用了法術也不能撥開這霧氣。

    屏氣凝神側耳傾聽,四下裡空曠的讓人心驚。

    等了一會,忽然聽到霧氣裡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那聲音乍然響起,尖利地讓在場的所有人心裡都打了一個突。

    「孽障,我今日就算拼盡了全力也要將你誅殺了!」

    東海龍王憤怒的聲音傳來。

    鳴玉手中的扇子唰的一下張開,念了一句咒語,扇面忽然就變成一顆百年大樹那般高大,「起!」

    隨著他唸咒的聲音,扇面升到了空中,他的手一擺,那扇面就自己自上而下的扇動了起來,一股大風吹來,撲面而來的還有一波熱浪。

    既然龍王能施霧,他便用熱浪撲滅。

    霧立刻稀薄了,露出了中間兩個纏鬥的身影。九頭小鳳凰言歡已經滿身是血了,被龍王一掌擊中了其中的一個頭,又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叫聲,在地上翻了兩個滾,吐出了一口血,掙扎著幾下都沒有爬起。

    眼看著龍王一掌又要落下,鳴玉立時走上前,扶住衣裳上同樣是血的龍王,龍王卻將他猛地甩開。

    趁著這個空當,言歡居然一鼓作氣逃了出去。幾下就消失在了粉色長林中。

    「追!」

    見龍王滿臉憤然,鳴玉立刻下了命令。

    「泰山大人不必動怒,小婿……」

    鳴玉的話忽然哽在了喉嚨裡。

    臉色陰沉的龍王轉身,對著地上沒有知覺的堯月就是重重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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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魔什麼的就在後面兩天了,三少發四。

    哎呦,小言歡先入魔了,為堯月入魔做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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